8、舔食 ...
-
“行行行。”萧与歌清脆声音里满是无奈：“数竞队牛逼，行吧？”
李淮北憨厚一笑，说出的话却拉满了仇恨：“反正是比隔壁物竞的牛逼，除了共享裴神，他们还有啥？是吧队长？”
他要苏华表态支持，苏华只是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短暂吵闹后，两人开始讨论今天的例题，薛广云继续闷头睡觉，萧与酒坐在裴予光桌上看她抄题。
高三的苏华，高二的裴予光、萧与酒、李淮北，高一的薛广云，五人是一中数竞代表、校集训队队员。根据集训安排，每天下午，这五位都不会去上课，由客座教授和集训组老师直接授课。
一中重本率高的骇人，一方面是师资过硬，高考成绩好，一方面也是竞赛资源丰富，是省内竞赛大校，吸引了许多优秀竞赛生源。
含金量最高的五大竞赛有校队之称，校队又分为一队和二队，不论年级，成绩最好的前五人自动升入一队，其他人归为二队。
很多人竞赛只是为了获得清北等头部高校的保送名额。以一中竞赛历史水平来看，一队成员的前途相当光明，校内竞争就如一道标尺，清楚明了。
一季度一次的内部核验里，不断有人从二队升至一队，也有人从一队跌落二队，为这5个名额打的头破血流，也有相当多的人直到高二还没取得理想的成绩，衡权利弊后退出竞赛专攻高考。
唯独数竞，明明是竞争最激烈的科目，这一届的几个一队队员却稳居榜首毫不动摇，岁月静好的让其他数竞生想吐。唯一一次变化是上届校队队长毕业去了普林斯顿，空了个名额由刚入学的薛广云直接继承。
全国联赛开考在即，校队集训也已经进入加速冲刺阶段。
偏偏裴予光却在这时候，显露出状态不好的苗头。
看她飞快的把这节课的笔记补上了，萧与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裴予光，你是不是因为物竞分心了，真不打算在CMO和CPhO选一个专攻吗？”
裴予光握笔的手一顿。
苏华和李淮北停下了讨论，齐齐看向裴予光。
连一直闷头趴桌的薛广云都舍得抬头，下巴搁在桌上，定定看着裴予光，一双迷离的小眼睛闪啊闪的。
大家都很在意这个问题。
李淮北大大咧咧：“其实吧，你分心没事，分心了我们才更好踩着你上去，但是为了隔壁物竞分心——哎哟！”他一缩头，捂住被狠狠敲了一下的脑袋。
“瞎说什么呢？”萧与歌翻着眼睛收回了手，又问：“裴予光，你是不会放弃CMO的吧？”
“……啊？”
半响，裴予光抬起头，很茫然的看看几人，“没有啊。”
然后闭嘴，再没其他的话。
就这？就这？？
萧与歌抽了抽嘴角。
“好歹我们也是为数不多能和你正常沟通的人吧，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惜字如金也不带这样的吧？”
她是个火爆脾气，每次都要压抑本性，才能耐下性子和裴予光说话。
偏偏裴予光少言寡语，半响憋不出个屁来。
裴予光身体后仰，悄悄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一边还把她的笔记本阖上，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然后怯怯的笑了笑。
“啊啊啊啊啊好郁闷啊！”萧与歌跳抱住脑袋跳下桌子，几近暴走。
李淮北趁机伸出短胖的胳膊拿走笔记本，坏笑：“不愧是裴神，又把萧哥逼疯一次。”
苏华也叹了口气：“这个性格啊……”
“这性格可太适合搞学术了。”嘴上没门的李淮北接过话：“神经病和数学家多搭，裴神的境界，是凡人能懂的吗？”
裴予光垂下眼。
不置可否。
-
再走进三班教室，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缺课已经是常态，比起校队的几人，同班同学反而和裴予光更不熟。
低着头走到位置上，才发现许峥桌前围了一堆男女，正很欢快的聊着些什么。
俨然已经和众人打成了一片，隐隐还有了几分核心的感觉。
和自己真是天差地别。
看着人群中间慵懒笑着的许峥，裴予光默默地想。
今天她来的挺早，这回儿离上课还有段时间。
偏偏众人围着许峥，丝毫没有让开位置给她进去的打算。
裴予光面无表情的站在过道上，时不时瞅一眼时间。
忽然注意到许峥的眼睛，正含着笑意扫过自己。
人挺多，偏偏他能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空隙注意到裴予光。
裴予光眨了眨眼。
“快上课了，别堆这儿了吧。”
许峥忽然提高声音站了起来，很随意的说：“我可不想再哪个老师抓去办公室了。”
众人善意的笑，杜泉泉大声吐槽：“严师太是这样的，看不得人好，她自己古板无趣就算了，老盯着学生抓小辫子是几个意思，打算把我们这些新时代奋进者摧残成老古董吗。”
“就是就是。”王恺附和，心有余悸的摸摸胸口：“我是再也不想去她那儿喝茶了。”
“你和许峥能比？”杜泉泉立刻反唇相讥，嘲笑道：“你可是满头的辫子，我就纳闷了，她怎么不天天请你喝茶？”
王恺脸一黑，随即和杜泉泉打闹起来，两人互揭老底，显示出了深厚的友谊。
好在还记得许峥的话，转移了战场，周围一圈这才空了。
许峥侧开身子，朝裴予光歪歪头，示意她进去。
裴予光没动，盯着他半响。
“你还记得明明是我坐外面吧？”
她小声说。
“你同意后，我们才换的位子。”
许峥扫着四周，也低声说：“进不进去？再站下去引起注意，你还能装不熟吗？”
裴予光撅了撅嘴，擦着许峥的胸口挤了进去。
按部就班的打开书包拿出课本笔纸，最后又掏出盒牛奶放桌上。
牛奶是配了吸管的，吸管体积小容易丢，裴予光把它单独放在隔层里。
好不容易摸出吸管了，抬头一看，牛奶不翼而飞。
再一扭头，看到许峥已经撕开了个口子，美美的灌了一口。
白色的奶液溢了点出来，他还眯着眼舔了舔。
裴予光目瞪口呆。
注意到裴予光灼热的视线，许峥看过来，很自然又喝了口。
“味道不错，下次我也定这个牌子的。”喝完一口，还满意的晃了晃牛奶盒。
“那是我的。”裴予光恨恨说。
“你好喜欢抢其他人的东西！”
她可没忘记，自己视若珍宝的项链还在许峥那儿没要回来呢。
怕被人听到，她声音压的很低，听在许峥耳里，和小奶猫喵喵叫似的，毫无压迫感。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嗯……我以前还没注意，你这么一说，原来我还有这个优点。”
裴予光噎住。
不等她怒火更炙，许峥已经三下五除二的喝光牛奶。
他还反过头来批评裴予光。
“倒是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叫你乳糖不耐受不要喝这个，你还喝，自虐狂啊？”
裴予光一怔。
许峥又塞了个玻璃瓶给她。
“喝这个低乳糖的，把瓶子拿回去，让徐姨给你定这款。”
她愣愣的接过玻璃瓶牛奶，喝了一小口。
香醇，浓郁，依然有牛奶特有的香气，却并不会让她反胃。
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心下惊奇。
困恼多年的牛奶自由，这么快就解决了？
看裴予光惊异的样子，许峥叹口气。
“我总算明白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明明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却被周遭固有的思想和要求锁的死死的。”
“大家都说喝牛奶好，你就喝牛奶，大家都觉得牛奶好喝不反胃，你就傻眼了吧？”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低沉，醇厚，很容易与听者的灵魂产生共鸣。
听的裴予光心神震动。
直到上课铃响，才回过神。
这节是物理，走廊上一如既往的响起教导主任高跟鞋敲地的声音。
随即，严老师板着严肃到古板的脸进来，她先看一眼许峥，才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昨天，许峥被叫去办公室，缺了一整节体育课。午休结束后有人陆陆续续打着关心新同学的名头向他打听消息，他却风轻云淡，只说严老师真的是找他去了解情况，还带他去见了语文教学组组长王老师，安排了补习。
三班众人都不相信严老师会这么轻易放过许峥，碍于新认识还不熟，只能用理解的目光，无声又含蓄的安慰他，搞得他哭笑不得。
严老师这刻意的一眼，更是让大家坚信许峥被狠狠整了一番。
事后闭嘴不提，要么是委曲求全，要么是不堪言说。
一节课罢，严老师收拾收拾教案，顿了顿，鹰隼般的利眼又看向许峥。
三班众人心中大喊：果然来了！
刚才课上没什么表示，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呢。
新的疾风暴雨来临之时，严老师突然挤出一个善意的笑，看着许峥，徐徐的说：“许峥，我昨天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众人一愣，却见许峥摇摇头，平静的说：“老师，我还是那个想法。”
严老师的脸黑了黑，却仍不死心：“参加CPhO可是很好的锻炼机会，以你目前的水准，我相信你一定能代表校队夺得佳绩，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参加IPhO，与全世界最优秀的学生竞争，这对你以后读大学是个很大的加分项啊！”
三班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什么什么？
严师太居然要许峥加入校队？那可是三个年级几十个物竞学霸抢破头都想进的校队啊？
还说有机会参加IPhO？IPhO全国名额才几个，鼓动新来的转校生去，这也太魔幻了吧？
许峥按了按眉，正要再次拒绝的时候，忽然感到衣角被扯了扯。
他一扭头，就看到裴予光正看着自己，星子似的眼眸盛满了惊愕。
甚至，还有一丝意外之喜。
心中一动，许峥移开目光。
看着满脸期盼的严老师，笑了笑。
“您让我再考虑一下，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舔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