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与柳》话梅小岛

2、第 2 章

　　萨拉查·斯莱特林很特别，像是一座城堡伫立在没有小路的森林里一样特别，这个比喻句是我后来想出来的，因为霍格沃兹伫立在我的地盘上，就像是萨拉查一样硬生生的钉进了我的生命里。

　　除了钉进来，我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我见到他时，我正好变成了一条蛇，一条又长又大的蛇。我看着这个突兀闯入森林的奇怪生物，坏心眼地凑过去想要吓一吓他，没想到他看到我并没有害怕，反而张开嘴，冲我嘶嘶嘶叫了几声。

　　这个声音我听过，在这森林里活动的毒蛇们，个个都会发出这样怪异的嘶吼。我盯着他，想着应该怎么蒙混过去，因为我根本听不懂这种长条条生物说的话。

　　“你不是蛇。”还没等我想到办法，眼前两条腿的奇怪生物就这么笃定的对我说道，他这次说的话我能听懂，他的语言跟那些人马的语言倒是很相似。

　　想到人马，我迅速感到了没意思，我不喜欢那种唯唯诺诺的生物，虽然他们在面对别的生物时显得非常暴躁，但是面对我时总是显得非常恭敬。
　　据他们的长老说，这是因为人马可以预知未来。

　　我问人马长老预知到了怎样的未来？他却只是笑了笑，对我说那是非常可怕的未来，他们会努力让那样的未来不会到来。

　　真是扯淡，既然预知到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那算什么预知未来呢？我大可以说我预知到了你明天的午饭是一只可怜的小野猪，如果你的午饭不是小野猪的话，那就是未来被改变了。

　　但是人马长老只是笑笑，对我的说法加以纠正，他说，真正的改变未来应该是，我知道你明天的午饭是一只可怜的小野猪，我知道你会在森林的哪个地方捕捉到它，所以我提前去到那个地方，救下了那只可怜的小野猪，这样，未来就被改变了。

　　我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半天，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也有这么一点说服力。

　　“你的意思是，未来的我会杀掉一只可怜的小野猪，你们害怕了，所以对我恭恭敬敬的，害怕自己也像野猪一样被我杀掉？”我试图推测出他预言的内容。

　　但是这个老人马只是露出了一种让我非常不爽的微笑，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您在故事里，并不是那个猎人呢？”

　　这个故事里明明只有两个角色，不是猎人，那就是可怜的小野猪。

　　我被激怒了，我不认为我跟那种丑陋的生物有任何关联，但是在我发怒前，这个人马长老突然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和嘴巴都紧紧地闭上了，他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其余的人马围了过来，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他们将人马长老围在中间，唱起了歌来。

　　他们的歌声里有些我不能理解的情绪，但是我却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份情绪，我伸出枝条在空中勾了一下，试图将声音里的东西勾到我的叶子里，但是我失败了，那些动人的歌声越荡越远，消失在了天际。

　　很奇怪，我的愤怒平息了。

　　一只青年人马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刚刚死去的老人马那份从容，我是说，他好像有点害怕我。他的身体看起来跟死去的人马差不多大小，但是我记得我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跟小野猪差不多大的小东西。

　　我看了看不知何时长了这么大的青年人马，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死去的老人马。我第一次见到老人马时，他的样子分明跟眼前的青年人马看起来差不多。
　　是时间魔法在他们身上奏效了吗？

　　我将枝条放在了青年人马的头上，轻轻动了动，他好像很激动，两只后蹄克制不住地蹬着地面。

　　“以后，我就是新的人马长老了，柳。”青年人马抬起头来，这样对我说。

　　柳，是他们对我的称呼。

　　啊，我明明是在回忆萨拉查，却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么久远的事情。当时的青年人马如今也是一匹老人马了，他有时候会来找我，曲起四只腿坐在我的树下，他的态度也变得跟上一匹老人马一样从容了，完全没有了青年人马时的那份青涩。

　　真没意思，我甩了甩枝条，将人马甩出我的脑海，继续回忆起了萨拉查。

　　他一见面就戳破我不是蛇这件事，我很不服气，这只是因为他恰巧会说蛇的语言而已，只要我变成别的东西，他肯定没办法。

　　于是我没理他，直接扭动着长长的身体离开了这个地方，然后变成一匹狼出现又猛地扑了出来。

　　他看到了我，但没等我出声恐吓他，他就开始啪啪啪地鼓掌。

　　“真厉害。”他说，“你变得真像。”

　　他怎么看出来的？我有些吃惊，然后对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哦，男人这个词还是他教给我的，对应的是女人，男人和女人加在一起，就可以产生后代。
　　跟人马一样嘛。

　　我对此感到不屑，想要产生后代竟然这么麻烦，而且一次通常只有一个后代，孕育后代的时间还这么长。
　　而我甚至将我的枝条插在地上，这根枝条都有可能长大，变成另一棵柳树，无论怎么想都是我比较厉害。

　　但是萨拉查跟人马比起来，至少他不害怕我，而且能认出我的伪装，所以我压下了这份不屑，试图用相对平等的态度与他交流。
　　比我想象中更容易。

　　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很博学的家伙，“博学”这个词也是他教给我的，我从他那里实在是学到了很多，给我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找了很多乐子。
　　他说他跟他的好友在寻找一个地方，一个巫师可以远离麻瓜们窥视的目光，远离绞刑架和火刑柱，可以平静生活的地方。

　　我又学到了一个新词，于是我问他，麻瓜是什么？

　　萨拉查却不愿意多说，他抚摸着我的树干，环视着四周，脸上倒是挂起了欣喜的笑意，他说：“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这样的地方。”

　　然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尔加·赫奇帕奇、罗伊纳·拉文克劳三个人也来到了这里。
　　戈德里克这个人最为跳脱，他满脸惊叹地看着我，甚至想学着萨拉查一样伸出手来抚摸我的树干，我一枝条就将他抽了回去。
　　“你一棵柳，怎么打人啊！”戈德里克捂着手背，跳着脚抗议着。

　　这个家伙的金发就像是阳光一样耀眼，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作为一棵树，我喜欢阳光照耀在我身上的感觉，所以我理应最喜爱这样的金色。
　　但是我看着在他头顶跳跃的阳光，却觉得索然无味，远远不如萨拉查的黑发牵动我心。

　　真奇怪，我是说，我明明最恨遮挡住阳光的阴影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