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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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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应该喝药了。”小冉端着一碗中药道。
褐色的汤药散发出苦涩的气息，顾绛霜却早已习惯，一口喝下，汤面映出他清瘦的脸颊。
真的极为苦涩，一如他的心情。
顾绛霜已经知道裴澜为什么要他来这个地方了。
从他第一天看到百姓被淹死，家属泣不成声时，就知道了。
真的很无力，看着这一切，无法改变。
这是真正的天灾。
然而那些人祸呢？那些因头上的人一怒而惨死的人民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
裴澜亦是踩着尸山血海走来的君王。或许那些人在未来还会更多。
但那又怎样？顾绛霜眼神坚定，无论如何，裴澜都是他要追随的人。至死，不休。
这无疑是与他自幼学习的君子之道相反的。顾绛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他知道，自己不会畏惧，不会退缩。
因为这是陪伴在裴澜身边唯一的光明正大的途径。也是他唯一可以保护裴澜的途径。
只要他在裴澜前面，任何暗箭会先射中他，而裴澜，就有时间离开了。
想到这一点，顾绛霜竟笑得像个孩子般灿烂。
裴澜坐在御书房里处理奏折。
他按了按太阳穴，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
这些人，真是一个个没事做了，白天不敢在堂上提选秀的事，原来一股脑全写奏折上了。
方学士的女儿今年刚满十二岁，就急着要送她入宫了，以为自己是禽兽吗？
还有金大人的千金，十五岁都没到，居然说要和妹妹一起参加选秀？
裴澜看着看着，表面上没什么变化，气质却阴沉下来，守在外面的暗卫都经不住打了个喷嚏。
“去查一下各位‘大人’的事，像某某毒死了庶子庶女，某某陷害某某，能引起百姓兴趣的那种，在京城传播出去。”裴澜凉凉道，既然他们这么闲，那他就给他们找点事做。
“对了，‘他们’怎么样了？”裴澜道。
“回陛下，珂潼太子将私通的罪名安放到了和云雪铃不对付的二小姐身上，并且进贡了云雪铃炼制的丹药。据说有奇效，珂潼皇帝大喜过望，将她留在宫中炼药，云雪铃以照料家妹为由推脱。”暗卫道，面上不屑，那珂潼太子栽赃嫁祸，颠倒黑白，简直荒唐，不配为君。
果然，男女主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不过这段时间他们肯定也不好过，产生了裂痕。
“‘堕鑫’准备好了吗？”裴澜道，这是他计划里重要的一环，绝对不能出差错。
“准备好了。”暗卫答道，“可惜没找到圣手。”他的背微微弯下，嘴角咬紧，找不到一个人甚至他的蛛丝马迹，是莫大耻辱。
裴澜知道他陷入困境了，道：“圣手调制的毒药与传统毒药有莫大差异，想来不是什么老人。”
“他调制的毒药你见过吧，丝毫不留痕迹，心细如发，手法也很细腻，且听拍卖场的人说，圣手的药瓶是玉制的物件，十分精致。当然这可能是虚招，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说不定那圣手不是男人。”
“你也不必去查那些新秀，做这类活的人，身份肯定隐瞒地很好，有时候，看上去最不可能的就是答案。你或许可以试着查查那些神出鬼没……也不算，就是出行有合理解释，但无人亲眼看见其踪迹的世家公子或是小姐。”
暗卫听着，豁然开朗，领命离去。
“等等。”裴澜叫住暗卫。
怎么了，暗卫心下一凛，陛下是又有什么决断了吗？
其实暗卫三十人一开始是不服裴澜管辖的，不过碍于他的身份才勉强听从命令。谁料裴澜手腕卓绝，兵不血刃，令一众老人都叹为观止，彻底服了。
这暗卫编号十七，也是极为崇拜裴澜的一个人，崇拜到不正常的程度，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狂热粉。
差一步就脑残的那种。
只见俊美的帝王道：“顾绛霜……他该回来了吧。你去算算他还有几日到京城。”
啊咧，就这事？十七脚下一个踉跄，以这次水患的大张旗鼓，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吧。为什么问他？
十七谨慎地回答：“大约还有三日，只要路上不发生意外。”
“好，你下去吧。”裴澜点头。
很长时间都没见到顾绛霜了，他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是太无聊了吗？
应该是吧
唔，不然去翰林院看看吧，上次帮助顾绛霜的那个，陈什么，被老酸儒刁难的样子一定很好玩。
裴澜这么想着，换衣后以探望亲人的名义就去了翰林院。
虽然大部分翰林都很穷，但不得不说这府邸还是很气派的，青墙乌瓦，庄严古朴，特别是匾牌上的四个字，笔力雄劲。
可能这也是最值钱的东西了，裴澜看着墙上开裂的漆皮，如是想到。
看门的小厮听他是来看望‘亲人’——一个六品主薄时，将他引到一间屋里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走时还嘀嘀咕咕说要换个地方，这地方接待的都是穷酸。
“主子，这人巴结上了一个三品官员，据说是要离开这了。”十七道，末了，才补充一句，“那个官员……就是齐岁的父亲。”
“查查那个小厮近些天发生了什么。”
真奇怪，一个三品官员，去关注一个小厮？
“……把我害齐岁，不，当时目睹齐岁被绑走的事透出一点风言风语给他。”裴澜道，伸手拿起一杯茶。
茶是冷的，还有茶渣沉在底部堆积成块，透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隐含怒意：“二位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有违君子之道？”
裴澜手一抖，那茶瞬间洒了些许在衣服上，他豁然起身——这是顾绛霜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