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当秘密不再是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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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前。
在距离那群暗杀者约几十公里外的海岛上，一名身材矮小、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个小老头正背着手站在角落。他神色平静地眺望着远处，似乎在专注欣赏明净日光下粼粼的海面，又像是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周围的游人对此并未投来多少关注的目光，最多感叹一句不愧是生性浪漫的意大利人，即使上了年纪，也要把自己打理成一位体面的绅士。
而在这位老人目光所及的地方，一名看不出确切性别的“清洁工”，正拎着水桶和工具，磨磨蹭蹭地干着打扫的活计。
虽然的确在认真地扮演这个角色，但她的心中却已然充满了不忿。这些天里，她已经快要受够了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不间断的高压监视下东躲西藏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外出走走的机会，却还要伪装起来，被迫面对令人尴尬的气味。这对于有洁癖的女孩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称这些安排都是为了她的安全，但一切的一切却又丝毫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帮派的成员以男性居多，因此她不得不忍受一些突如其来的，令人眼前一黑的场面。
譬如现在，几个打扮奇怪的男人围着一座小便池啧啧称奇……甚至其中的某人不避讳脏污，还上前鼓捣了几下，就从里面掏出了闪闪发光的一大堆金条财宝来。即使不是在现场，而在在稍远的地方，她都能隐约听见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大声惊叹。
当然，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黒帮早就清了场，游客都敢怒不敢言地作鸟兽散了。他们可不想只是来欣赏风景，就被永远留在这里；而那个女孩也机灵地随着人流移动，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躲了起来。
——但是，这激烈的枪（咳咳）声又是怎么回事？！她背靠着墙，冰凉的瓷砖令她打了个哆嗦，胸腔里的心脏忍不住怦怦地急促跳动着。直到这时，她才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确正处于危险之中，随时都有可能死于未知的袭击。
所幸，枪（咳咳）声很快便平息了下来，她小小地松了口气。很快，那些奇装异服的黒帮就毫发无伤地从硝烟中现出身影，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四周，一副戒备的模样。
他们的背后似乎浮现了什么影影绰绰的东西，让人看不真切。但当女孩定睛试图仔细辨认的时候，它们却又消失不见了，仿佛那不过是她的一场幻觉。
就在她迷茫的这一小会时间里，那位老人已经拿出鉴定珠宝的手电筒，随手拿起几条贵重的宝石项链照了照，确认那的确是真品。
女孩强迫自己把眼睛从它们上面移开。这么一大笔钱，如果能好好藏起来，够一个人坐吃山空一辈子。但那个领头的男人，居然眼睛也不眨地就把它交了出去。这就是他的『忠诚』么……？如果他不是傻瓜，就是圣人，她不敢相信黒帮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老人宣布他成为新一任『干部』的消息。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老老实实上交这些财产当然是大功一件，以此换取向上爬的机会和更好的前途也合情合理。
直到她接收到了那位老先生的眼神示意，才回过神来，去快速换下了白色的工作服，又在无人的洗手池边的镜子好好酝酿了一下表情。
不管怎么样，至少自己的气势不能输。黒帮里大多都是欺软怕硬之辈，让人觉得好欺负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尽管心脏还残留着因为方才的枪战产生的紧张感，女孩仍然强自镇定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她一言不发地听着老人的介绍，用冷漠的神色把自己武装起来。
“这位就是『老板』的女儿，她的名字是特里休?乌娜。她这一路上的安全，就拜托你们了。”老人郑重地说道，“请务必将这个女孩护送到她父亲手上。这就是交给你们的，最重要的任务。”
妹妹头的黑发男人率先收敛了战斗状态的锋芒毕露，重新变得平易近人起来——就像他同自己地盘上的普通人打交道那样。“是，贝利可罗先生。”
“你好，我是布加拉提，这支小队的队长，也是刚刚上任的干部。接下来，你的安全将由我们来保证，直到见到你的父亲。”
年轻男人环顾四周，神情有些凝重：“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但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他与老人对视了一眼，后者刚刚亲自交代了『老板』的安全屋的位置，并传达了老板的命令：布加拉提小队必须时刻保持能够用邮箱接收指令的状态。
贝利可罗微微颔首，同意了他的想法。于是，布加拉提接着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要立刻去往安全屋，等待『老板』的下一步指示。希望你能够理解，特里休。”
看起来布加拉提十分驭下有方，队伍里没有人提出异议。而作为他们的保护对象，特里休对此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但布加拉提的态度还是令她体会到了一丝被尊重的感受。
好吧。她又能有什么选择呢？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矜持地点点头，听从了布加拉提的安排。当她最后一次回过头去张望的时候，岸边已经不见了老人的身影。
大概是漂亮地完成了最后的任务，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去了吧？对他能够从这黑暗的漩涡中抽身而去的结局，她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隐隐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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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我不相信你们的能力，但这个消息，你们认为真的只有你们得到了么？”我注视着他们，“一个地区的干部死了，他的财产、地盘、关系都会有人来接手，所有人都在盯着这块大肥肉。”
“不会再有别人。”普罗修特冷笑道，“除非他想要他的家人去死。”
原来如此。以家人的性命威胁是最简单、最高效的手段。我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那么，我认为『老板』也同样在等这样一个机会。”我说道，“当一个干部死掉的时候，不论是为了调查凶手还是接收遗产，派亲信来这里都合情合理。同时，如果他身上肩负着『别的任务』，旁人也难以发现。”
顶着压力，我又向他们确认了一次，“你们确定那个女孩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和『老板』见面吧？虽然在我的眼里，他的确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不会就这样轻易让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
“你还要问几遍？女人真是麻烦。”有人已经不耐烦起来。
哪怕我已经确切地知道，这个消息不再是专属于这几人，我还是得演这一场戏。否则，他们绝对会反应过来，我一定知道些什么。
——就在昨晚睡前的时候，我觉察到了里苏特身上新添的血腥味，还有他背后缠绕的，几乎要凝固成实体的怨气。
是去杀（咳咳）人了吧。是『老板』布置的任务，还是别的什么人……？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一丝挫败和郁闷在其中，但就结果而言，对方应该是已经死掉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就回到据点，而是会追杀下去。
里苏特给我的第一印象并非嗜杀成性的人，他出手必有其原因，但那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挫败却也不是因为任务目标顺利逃脱。那么，我觉得我有必要冒一次险了。
我闭着眼睛躺在堆满杂物的小隔间里，让雾气般的替身分成一丝一缕的形态，顺着床柱滑到地面，从细细的门缝里缓缓游到里苏特的附近。
我只希望那个恶灵能够讲道理，不会当场袭击里苏特，不然我只能以受到惊吓、以至于控制不好替身作为借口来搪塞一二了（虽然可信度相当低）。
所幸，那个恶灵没有停留在这里，而是相当果断地离开了，似乎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的确，它的时间非常宝贵，因为在我的替身能量消耗完之后，它就会消散，变成和普通的死灵没什么区别的状态。
而因为我没有试图去主动控制它，这时也就无法追踪，只能被动地等待它带来的结果。这就像是在大风天放起一只风筝，又把它的线剪断了那样，我不知道这是否有什么意义，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次值得冒险的机会。
我努力保持平缓的呼吸，满脑子都是“千万别露出马脚”和“赶紧让心跳慢下来”之类的念头。虽然并未发现有谁在暗中监视，但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异常。我放任自己的眉头紧锁，做出被梦魇困扰的神情。
而现在，收获甜美果实的时候，似乎已经到了。如果是他们的线人因为对『老板』的忠诚、不愿泄密而自杀，或是激怒了里苏特导致的灭口，那么他变成能够干扰现世的死灵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想办法通知『老板』，或是干脆把这个情报广而告之，以达到报复暗杀小队的目的。
大张旗鼓的公开这个消息，也只能钓到不重要的小喽啰上去送菜。相反，人们通常只会相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珍贵情报。那么，算算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
“啧！”霍尔马吉欧不满地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我还打算一个人过去，把她变小后直接捉回来呢！”
屏幕上，赫然是他们另外的线人回报的消息。除了『老板』为他的女儿和护卫们准备的安全屋地址外，还有数个地图上的红色箭头。他们应该都是身怀绝技的替身使者，而他们的目的地也几乎一致。
我低低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们内部的问题，那就是你们的消息来源出了问题。虽然是个令人烦恼的意外，但多少对你们——我们来说，也是有利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当秘密不再是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