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追寻真相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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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了那份名单，上面一排排的名字按照时间顺序被印在白纸上。很难想象，一间监狱居然会这样门庭若市。
这其中，被怀疑的来访者们被不同的记号标示了出来，他们大多和黒帮有着不同程度的关联。空白处附带的标注写道，他们有的是波尔波（就是那名死者）自己的手下，有的则是从其他地区被派来办事的。
这些理由确实可以站得住脚，因为黒帮的『生意』并不那么光彩。比起那些容易被监听阻截的通讯方式，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派人来更为牢靠。
我快速翻到了后几页，一个被重重地画上几个圈的名字映入了我的眼帘——Giorno Giovanna.
我并不相信他单枪匹马就能杀死一个对任何袭击都早有准备的黒帮，可他身上的疑点，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醒目。
一个看起来和黒帮毫无关系的普通高中生少年，为什么要前往监狱和波尔波会面呢？身为干部不会无缘无故见什么小喽啰，他一定是有人引荐，或是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能有这个机会。
更令人生疑的是，他居然在短短两天内两次拜访监狱；同时，波尔波的死亡，也是在他离开后才发生的。
在汐华初流乃的身上，他们的线人发掘出了更多的信息。早在两天前（29号），他就曾与泪眼卢卡——当地的一个『热情』的小头目——发生过一些冲突，导致了后者意外身亡。
之所以说是意外，是因为卢卡的死因是被自己随身携带、铸有自己姓名的铁铲击中后脑，但那把凶器还牢牢地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可以说，他是被自己的力道和凶器杀死的，不管是自己突然想不开还是被迫，都可以算作『自杀』；而波尔波的死，也与此类似，亲手用枪结果了自己，两者的区别只在于嫌疑人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
可黒帮又不是讲究证据的警察，他们并没有什么疑罪从无的原则。相反，他们对待这种事情一向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而替身使者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比普通人多太多了，这令疑案的真相很难被完全查明。
这下，我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但我的心里，却不期然地想起了之前对他的猜测。他是和我一样的，是天生的替身使者么？如果他的替身拥有类似于精神控制的能力，那么的确可以做到这样的事。
当然，也不能排除别的可能，但不论如何，都是很厉害的能力。不愧是我的『家人』呢……我与有荣焉地微微翘起了唇角，一种盲目的自信充斥着我的胸腔。哪怕在接下来他很可能会变成一个棘手的敌人，但我却相信，他不会真的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还有一点稍稍令人费解，他们对这两名黒帮小头目和干部的死亡反应太平淡了，更多的却是一种隐隐的兴奋。不过，任何一个组织做大了都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他们和那两人应当并非利益共同体，而是竞争、或是更恶劣的关系。
再想到他们几人身手不凡，其成员却遭受到了虐杀，而且看情况也并非是寻仇的结果；活着的人，也只能生活在逼仄的斗室中。我心中的猜测便越发清晰了。
我放下了名单，摇了摇头：“关于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可能不会比你们更多了。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小姑姑，早年曾经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
“回来的时候，她怀了孕却不肯打掉，坚持生下了孩子，但之后就和家人失去了联络。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她之后和一个意大利男人结了婚，但后者显然不是初流乃的亲生父亲。”
见真的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把我晾在了一边，又开始了大声密谋。但我并不觉得无聊，因为我手里的翻译器尽职尽责地把他们的话翻译成了我能听懂的语言。
我专心致志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语速飞快的讨论，试图从中分析一些有用的信息，甚至没注意有人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
“看样子，『娃娃脸』很喜欢你呢，真是出乎意料。”一只手准确地取下了我的一只耳机，同时我的肩膀一沉，一条手臂结结实实地压了上来。
我像做坏事被发现了一样立刻扭过头去，鼻尖和嘴唇差点擦上梅洛尼的脸颊，所幸被他及时地避开了。接着，就见他用灵巧的手指把玩着那枚黑色的小东西，同时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对他们扬声说道：“是时候做决定了。”
在他们隐含不满的目光中，我竟然有些习惯了，还有功夫去胡思乱想，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进步……人工智能也有所谓“喜欢”的情感么？还是说，那其实是梅洛尼的替身才对？我恍然大悟，随后感受到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这是他无心的失误？还是根本就是故意为之的？我并不相信是前者，但他看上去又确实很“意外”。
他揽着我的肩膀，手臂内侧的一小片皮肤贴在了我的脖子上。若是我有什么异动，绝对会立刻就被他发现，就像现在这样：“喔，心跳加速了，但看上去还是很镇定。Di molto! 勇敢的小姑娘。”
我尽力忽视了他的话，抬头看向了里苏特：“不仅是为了我自己能活下去，也是想要查清我的家人到底沾上了什么麻烦。我希望能够成为你们中的一员，至少在渡过这场危机之前。这并非被迫为之的行为，而是我出自本心的决定。”
他用那双极其特别的眼睛看着我，沉吟了片刻之后，只简短地回了一句：“我会看着你的。”
那么，我就算正式加入了？
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就听普罗修特不赞同地说道：“虽然她的能力看起来在情报搜集上有点用处，但是她太弱了。我们没有功夫带着一个拖油瓶到处闲逛。”
……还真是直白啊。我瞪了他一眼，心想我对你这么个一点也不尊敬老人的黒帮可没什么好印象（还记得吗？他身旁的死灵大多是垂垂老矣的形象，但令人费解的是其中有些人的衣服款式却相当潮流，只能归结于这里是时尚之都了吧）。
这时，我却见到了那个一直唯唯诺诺的，长相酷似萝卜的男人更加凶狠地替普罗修特瞪了回来。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名字是贝西，在意大利语中是鱼的意思。
普罗修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欣慰的神情，就像一位农民对着他手下长势良好的菜地一样……不，应该没有农民会穿Gucci的西装吧？总之，就是长辈对后辈那样，比日本人浮于表面的礼貌慈祥要真实得多。
不过，里苏特摇了摇头：“之前的线人已经露出了一些马脚，我们的威胁也不怎么奏效了。”
他没有继续说出后面的话，但我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寒意。那个线人的下场可想而知，而这或许甚至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他示意我坐上唯一的一把空椅子，而后他就开始了他的讲话。
“时间紧急，我们接到情报的时候，距离波尔波死亡已经隔了十几个小时。他是这一片的干部，也是『测试官』，大概会有不少人去寻找、争夺他的遗产。不过，那并非我们的目标。
“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箭』有很大可能在他手上。他一死，『老板』一定会派人来回收『箭』，那会是一个接触到老板亲信，获得情报的机会。
“还有一个月前出现的『她』，在消息传到『老板』那里之后线索就彻底断了。但以他的谨慎，不会这么就快把她接走，更可能的是安排在什么地方躲藏起来。当这里发生混乱的时候，把她带走也就变得更容易了。
“记住了，我们的目标只有『老板』。”他总结道。
我惊讶地扫视过一圈他们的脸庞，发现没有人反驳。这完全验证了我的猜想，甚至还要更厉害些。
我这是刚加入黒帮，就要造反吗？是不是进度太快了一点？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但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里苏特看出了我的讶异，他转向我，提前截住了我的话头：“不用惊讶，现在你的情报很可能也已经摆在『老板』的桌上了。如果不把他解决掉，你也不会好过。”
我注视着他犹如传说中恶魔的眼瞳，并没有对这看上去像是威胁、又像是劝诫的话反驳。他看上去很了解他的『老板』，我不知道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从那两个死灵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起，他就在计划着这一切。
当然，他们的敌人同样是一位心思缜密的人，而我便是落入他们周密计划中的一个变数。换作是我，大概会立刻解决掉这些隐患吧，就像在小巷里遇到的那个瘾君子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这样做。
——是因为对于我“维护”家人的赞许吗？如果是这样，那我真该好好谢谢初流乃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追寻真相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