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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沧海镜开端 ...

  •   安安近日很粘那银发妖王,早上睁眼要第一眼看见他,晚上睡前最后一眼也要见到他,要是有一次没见到,她就采取一整天都不跟万俟风凪说一个字的战略,总归还是依了她所想。

      天光刚亮那会,万俟风凪轻手轻脚掀开半边被子打算去书房,然他才手肘撑床,就被睡在里头的安安一把抱住腰身。

      安安闭着眼睛挪着往他身上蹭,非要把她这颗小脑袋搭上他腰腹才罢休,然后就演变成了她枕着万俟风凪睡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便压住了他散落在枕边的一截银发发尾。

      万俟风凪没办法只好重新躺回去,侧过身子面向安安,调整她的睡姿让她枕着自己手臂,他另一只手不时去挑安安长而翘的眼睫,见怀中少女闭着的双眼一紧一紧的,他轻声一笑,在少女额间落下一吻。

      从盆栽里冒头的浮玉醒得早,它默默在窗缝外吃了一嘴的狗粮,而后继续一头扎进窗外盆栽里头,吸收上乘妖力。

      房内再次变得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安安才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睛,而才撑开一条眼逢,便汇上银发妖王这双让人难以琢磨的眼。

      安安下意识背脊一颤,万俟风凪甚是贴心的为她抚了抚背。好家伙,他不睡觉一直盯着她看的么?

      万俟风凪将安安流露出的那么一丁点“没想到”之色收入眼底,眼梢微微带笑,好似调傥:“不再装会?”

      安安立马咋舌,握了小拳头往他胸口上砸:“装什么装,我正儿八经老老实实睡觉,谁跟你装了?”

      她说完,万俟风凪的视线便往眼下两人的姿势上扫视一番,安安一条大长腿搭在他腿上,枕着他手臂还不行,还得探手环住他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分毫,即便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清楚感受到彼此身体上的温度。

      安安这般姿态,仿若是怕万俟风凪跑了。

      见万俟风凪一副“我就静静看你继续编”的样子,安安扬了语气补充一句:“我可能就是睡觉习惯不太好,你要是不适应的话,今晚分开睡好了。”

      戏要做全套,安安说着以手抵住万俟风凪胸膛,借力自己往床里侧滚了一圈,背对着他好委屈的样子。

      她也就委屈了一秒钟,身后便覆来了温暖,万俟风凪挪去里面从后抱住她,下巴埋在她颈窝。

      “你走开。”安安用手肘怼他。

      他也不躲,安安静静抱着娇小少女,好似现在不多抱会日后就抱不到了一样。

      安安觉得气氛不太对,怎么他好像还难过起来了?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安安在银发青年怀里转回身来,盯着他深黑的眸子看了一小会,然后小脸埋进他怀里。

      “我们别吵架了,”少女声音闷闷的,“当然我也会克制自己的小性子的。”

      万俟风凪轻声笑开,给她捋顺耳侧因为翻来翻去而弄乱的青丝,他的声音听上去又轻又浅:“嗯,不吵架。你不需要克制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说着万俟风凪轻握过安安左手,安安本沉溺在小情侣的情话之中,在感受到万俟风凪似乎要吻她左手掌心的瞬间立刻抽回手来。

      万俟风凪眼瞳微不可察一紧:“怎么了?”

      安安左手缩在胸口,方才一瞬间是她慌神了。她前几日才跟玉面在地下密室里划开手掌取血绘制血符,她以为掌心伤口还未愈合,怕万俟风凪看出端倪来,而一时忘了玉面早给了她足以令伤口当场愈合的灵药。

      安安悄悄看一眼完好无损的掌心,内心这才舒下一口气来。

      “那个……”安安开始乱编,“我以为你要咬我……”

      好的,她看着银发青年的眼,这人应该是没信她的话,但也没反驳,如此安安便装个糊涂,当他信了。

      房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浮玉小声说别进去打扰他们的声音传出,万俟风凪和安安都听见了。

      “白泽找你应该有要事?”安安提醒一句,已经伸手去抓自己掉落在地的衣服。

      万俟风凪帮她捡上来,他先下床梳洗一番整理好着装,床上少女还在慢悠悠的穿衣服。

      “你先吃早饭,不用等我。”万俟风凪俯身在安安发上落下一吻。

      安安乖巧点头。

      而万俟风凪一出房门,安安就再将窗户缝隙推大了些,白泽的声音传出:“大妖禀报说血符奏效了,而且比我们预计的效果要好上许多,最近三日已经斩杀了两百只傀儡……”

      万俟风凪与白泽走远,白泽的声音也越来越不清晰,不过听到血符奏效之事安安也总算稍稍安心。

      安安摊开左手掌心,一点伤痕都没有,玉面说下次取血绘制血符的时间是明天。

      在此之前,她们要布的局还需要些许人共入。

      小藤精在窗台飞了好一会安安还在失神,它用柔软藤身戳戳安安的脸,这才让少女聚了视线瞧它。

      “安安你怎么了?”小藤精飘啊飘,“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安安摸摸小藤精,起身下榻,“我一会要去个地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小浮玉可否帮我打掩护?”

      安安神采奕奕,加之还有食物诱惑,小藤精瞬间就被引诱过去,接连点头:“放心,交给浮玉!”

      星月府外。

      玉面给了安安消息,说是今日谭达奚会出宫前往星月府,名义上是替皇帝姜慎取些早些时候遗留在此的私人物品,实则,玉面猜测是来查看新一批的傀儡人质。

      打从姜慎做了皇帝,他便再没回过星月府,这里早就成了谭达奚的府门,府中上上下下的家丁护卫也都换成了谭达奚的人。

      而谭达奚的人大多都认得安安的长相,眼下见活人就站在府门台阶下,乃是速速去向谭达奚禀报。

      安安便站在门口等。

      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到,谭达奚便一路跑着出来,府门护卫朝谭达奚颔首行礼,谭达奚的视线只集中在面前这穿着雾蓝色衣裙,以蓝色发带束发的少女面上。

      “楚然。”谭达奚一见到她总是绽开笑意的。

      着蓝色华服的青年两手在长袍侧面擦了擦,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会来找我?最近你还好吗?上回孤山一别我好担心你,将你当做诱饵抓捕万俟风凪是下下策,我没想到他会掳走你,对不起楚然。”

      安安平静的听他所有话,只是真的有些可笑啊,那日在孤山,谭达奚分明亲眼所见,她是主动冲进八卦法阵中抱住万俟风凪的,可如今在他回想起来却变成了万俟风凪强行掳走了她。

      安安只觉得谭达奚这颗心,怕是已经病态到一定程度了。

      等他不再说时,安安才平声道:“今日天气好,要和我一起去游舟吗?”

      看着阳光下少女这副平和绝美之貌,谭达奚是断然无法拒绝的。

      等谭达奚从“安楚然”对他的邀请中彻底回过神来时,他跟安安已经在京城南边那条清莲河上泛舟了。

      撑船的船夫穿着棕色麻衣,头带梭帽站在小船船头,安安与谭达奚面向而坐,两人中间摆了一张低矮的小桌,供以放置茶水点心。

      小船游在河中央,谭达奚一瞬都没从安安面上移开过视线,略有紧张。

      反之,安安从容得多,喝了茶也尝了点心,这才将视线移到谭达奚面上:“不尝尝吗?”

      谭达奚很快拿起点心咬了一口,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我们从没有一同游过舟,要是你愿意的话,日后我可以——”

      “你阿娘和阿姊在宫中还好吗?”安安好冷静的打断谭达奚的话。

      谭达奚眸中神色不可控制的顿冷一分,搁下点心道:“楚然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她们知道你在做残害百姓的事吗?”安安不回答他的话,原本今日来寻他就不是为了一来一往的唠嗑。

      这会谭达奚彻底僵住了,仿佛前一刻与“安楚然”一同游舟的不真实感全都变得真实了,因为“安楚然”根本没给他留任何幻想的余地。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硬邦邦的。

      安安便直说:“我在谭家村初见你时,以为你是我朋友口中的那个纯情大男主。”

      短短一句话,谭达奚很是不解,但他没打断安安的话。

      安安继续道:“你会考取功名走上仕途,最终成为很尊贵的人,我一直这么同你说,你还记得吗?”

      面前蓝衣青年点了头,他的话语听上去有几分沉重:“如今我已经在仕途之路上成为了尊贵之人,不正是你当初所愿那样吗?”

      安安一笑,却是摇头:“不一样。当初我以为你是庇佑炎国,为百姓谋福祉之人,我以为你会永远胸中坦荡眸中清澈,做一个刚正不阿之人,我以为你会是那个从默默无名到挑起重任,天降大任于斯的大男主,可是我错了。”

      “你未曾护国,也不愿爱民,所行种种皆是将百姓推向地狱深渊,而从未想过给他们一番安宁之所。”安安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对她曾坚信不疑的大男主说这种话,“你不是我朋友口中的那人。”

      安安有时候也会觉得离谱,她分明是穿书而来,竟从一开始就认错了男主。

      谭达奚听她这些似乎满带失望之言,顿时着急起来:“这重要吗?我并非你朋友口中之人又有何妨?”

      他盯着安安,像是在说服面前少女,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的心:“我已经成了尊贵之人,我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是你变了……楚然,为何如今的你对我只有鄙夷,为何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小船已经慢慢从清莲河中央驶回岸边,排水声很轻,向两侧荡开的涟漪很快散去,安安看了涟漪一会才平声开口:“因为我不是安楚然。”

      到此,谭达奚猛地蹙眉,他越发听不懂面前少女在说些什么,却也没有任何探究的心思,他只想留住这人。他一路走来都是为了从前给面前少女的那个承诺,他怎么可能因为这几句无厘头的话就放弃?

      “楚然……”谭达奚前倾身子欲握安安的手,而安安同时起身,避开了他的动作。

      谭达奚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上扬。

      安安冷淡的俯视他:“虽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我也曾真的把你当过朋友。”

      “楚然,别闹了。”他还以为面前少女只是在闹脾气。

      “谭达奚。”安安继续说道,“至少,别让最爱你的阿娘阿姊失望,比起荣华富贵,她们更想要的,或许是最初那个干净善良的少年。”

      音落,小船微微一震,靠岸了。

      安安没有多做流连,一步跳上岸边,一瞬都没回头往来时路而去。

      身后的蓝衣青年久久呆坐于小船,眸中的光沉了又沉,有那么一瞬间,他快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时今日这重地步。

      走出一段距离后,安安垂眸看手心的一道微弱黄白镜光。这是玉面给她的一角沧海镜之力,方才在同谭达奚交谈期间,她已经按照玉面说的那样将镜光打去了谭达奚身上,只待他带回炎国皇宫,她们的计划便能进行下一步……

      安安呼出一口气,刚放松一下,而再抬起头时,那着一袭黑衣的银发青年已然站至她跟前。

      万俟风凪一双深沉的眼凝着安安,安安瞬时一惊,悄悄握拳,背手去身后,藏起手心里的那分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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