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没人能帮她做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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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也在这里？”安安没想到这艘行驶在茫茫无际之江的船上还有她认识的人，当即迈开步子朝那小国师快走而去。
即明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袍，以红南国才有的红竹簪子盘发，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比当时安安在妖兵营所见时明朗了不少。
“王命我来的，你怎么也？”即明子对“安楚然”在此倍感疑惑，在妖兵营那会大家都知道他们的王喜欢那个被他亲自抱回来的敌国少女，即明子没想到妖王居然没把“安楚然”带在身边。
安安摊手耸肩：“你们王强行送我来这，说是保我性命，呵呵。”
安安说得不甚开心，但即明子反倒确认了一件事情，凝了眉目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果真如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能不能一次性告诉我？”安安听即明子的话觉得他也是知道万俟风凪的打算的。
即明子没理由瞒着安安，见她心急如焚的模样便全盘说出：“我只知道王在找这些年来一直要置妖族于死地的叛徒……”顿了顿他才接着说：“那叛徒，是前任妖王真正的后人，也是唯一后人。”
叛徒？前任妖王真正的唯一的后人？
信息量有点大，安安反应了一下才问：“原来是有妖王继承人的啊？可为什么那唯一的后人会成了叛徒？要是你们王抓到了叛徒打算如何？杀了叛徒吗，万俟风凪能对付得了真正的妖王后人吗？”
被安安焦急的语气和一连串的问题轰炸，原本思路清晰的即明子有点懵了，擦了擦额间细汗：“那个，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
“好。”安安拉着即明子从旁侧廊道进内坐下，浮玉跟着飞过去。
大船平稳驶在江上，船内二层人声传出。
“上任妖王于百年前身殒，妖王后人也是自那时起没了音讯。”即明子从小生长在红南国，又被当成国师候选人培养的，这些事情多少知道点。
他接着说：“我在师傅的记录册里读到过很早一次妖族被大屠杀的悲剧，正是妖王后人带着人间修士闯进落苍林，将那片妖族赖以生存之地屠得血流成河，而后妖族便四散，再不敢聚在一起，有些妖装成凡人生活，有些妖始终想召集同伴回到从前的日子，可终究还是难以拧成一股劲，其实没有人知道为何妖王后人要大肆虐杀同类，可妖族多年来没了主心骨是致命的事实，若放任修士凡人欺-凌，不仅是红南国，整个妖族有朝一日会完全消亡，大家都想活下去，所以玉面妖君才一直在找新的妖王人选。”
然后玉面就找到了半妖万俟风凪。
即明子看一眼安安再是道：“数月前，王和妖君他们探到了一直伪装身份藏于炎国的妖王后人，炎国里有不少他的傀儡，这也是为何王要放血鸽带妖蛊进炎国的道理，妖蛊只会诛杀傀儡，不会伤害常人。”
安安脑海里的一根线串起来了，原来当时万俟风凪在炎国城门口放血鸽是这个意思，后来姜玄灵有说炎国死了数十人，看来妖王后人在皇宫内造出的傀儡不在少数。
“杀掉傀儡之后呢？”直觉告诉她，杀傀儡只是万俟风凪的第一步而已。
即明子面上露出几分担忧，但还是实话实说：“王在布局引妖王后人现身，一旦抓获，必将诛之。”
“如何诛？”安安的语气不免急切了几分，“那可是真正的妖王后人，他既能藏身这么多年必然本事了得，万俟风凪会不会……”
安安不敢再说下去。
她不是对万俟风凪没有信心，而是从他的冷漠态度和种种行为来看，她心里老是有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万俟风凪是做了赴死的准备。
“此番必然是危险的。”即明子沉了话语，“所以王才命我离开，想让我活着找到我阿娘吧……”
安安此前从白眉口中听到的是红南国那位厉害的小国师无父无母，自小被老国师墨禾拉扯大，没想到原来即明子的阿娘还在世。
安安忽然有点想万俟风凪那混蛋了，他自己留有无法跟阿娘团聚的遗憾，便想着让其他人拥有这个机会……他心里明明好柔软，却总要装出一副冷血无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就是个大笨蛋！
见安安侧了头气鼓鼓的样子，即明子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试探一问：“是我方才所言，有什么问题吗？”
安安收敛一分暗骂万俟风凪那个自大狂的心思，摇摇头再问：“你知道他打算怎么引妖王后人现身吗？”
这下即明子显得为难，擅于洞察的他看出来安安的心思，掂量着开口：“船会开去西淮岛，那里是一方净土，有四季常开的桃花，有吃不完的鱼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白石清溪不问尘嚣。”
安安垂了垂眼睫，即明子继续说：“其实王送你上这艘船就是不想让你掺和进那些杀戮之事，王是想让你去过安宁的生活吧。没有人知道此番对付妖王后人成败如何，即便是能成，代价也是无法想象的。我想，这或许是王对他在意之人的一种保护。”
安安一双明眸闪了闪，盯着即明子倒是叫面前少年不好意思了。
即明子挠挠头，他从来都是天才小国师的人设，这还是头一回看上去有些憨厚：“我不是说王在乎我的意思，我是指王想保护你。”
“他在乎你的。”安安一笑，“或许他从你身上看到了幼时自己的影子，他命你远离纷争何尝不是给他自己的一次重生。”
那个笨蛋啊，在乎一切美好的事物，只是他从不敢承认罢了。
他心里有块地方那么柔软那么脆弱，她不陪在他身边可怎么办呢。
即明子并没有回答安安的问题，但此刻安安即便是一无所知却也心下从未如此坚定过。
“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安安起身，语气和神态都平静了许多，浮玉在她身边绕啊绕，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此刻心绪，以此给她支持。
即明子的视线随着安安动作上扬，也站起来，看着安安，他内心纠结有些话到底说不说。
安安没再多问，转身往木栏那边去。
看了安安娇小却好似有着无穷力量的身形好一会，即明子终于还是出声：“等一下……”
安安回身之际，他快步朝她去。
“王知道我跟你说这个的话，一定会后悔给我离开的机会的……”
即明子拧了眉头，安安眸中一亮：“你……”
就闻他续言：“妖王后人要靠傀儡吸取凡人气元来隐藏自身强大的妖气，而傀儡一亡，他必然要再造傀儡。”
安安听得仔细，不由得紧张起来：“如何造？”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即明子也不怕再多说些，豁出去了：“以妖之血喂养生人，妖血流尽，生人成傀。”
所以造一个傀儡就要杀掉一妖一人么……妖王后人以凡人之身藏匿多年，那这些年来到底有多少妖多少人死于他手下？
“待妖蛊诛尽炎国皇室的傀儡，妖王后人一定会去落苍林抓妖。”即明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安安也听得明白。
落苍林离炎国近，所以万俟风凪才会在傀儡快被诛尽之际带领大妖再入炎国。而安安若是真的想帮上忙的话，断然不能再回万俟风凪身边，而应该去落苍林，阻止傀儡炼化，帮万俟风凪争取时间。
江风蹿过，吹起安安好看的衣裙青丝飞舞，她看着即明子略显担忧的神情，道：“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啊？”少年不明所以。
安安好看的笑开：“是你给了我一个不再抛弃所爱之人的机会。”
“即明子，谢谢你。”安安最真挚的祝愿给他，“你一定会找到你阿娘的。”
即明子一双黑瞳隐隐闪了闪，这是他活着的十五年来第一次收到他人给的祝愿，而不是想方设法去庇佑他人。
他反应过来要跟安安道谢之际，少女早已再次转身朝木栏尽头的船首而去，他往前追了几步。
而走在前面的安安脚下越发坚定，即便前头没剩几步她也不曾回头。
“安安你别怕，浮玉在努力化解身上的禁锢了！”小藤精始终飞在她身边，坚定不移的选择陪她一起。
安安握住小藤精：“你不知道吧，在我那个世界里，我可是赢过游泳比赛的呢。”
“安安说什么我都信。”小藤精蹭她一下。
“好。”安安别小藤精去腰间，深呼吸一次。
从后追来的即明子越看少女背影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才闪过一个猜测，那站在船首的少女噗通一下径直跳入带着春寒之意的江水之中！
“安楚然！”即明子一声大呼跑了起来，他觉得跳下去的那少女一定是疯了。
大船两侧排开水浪，即明子围着木栏喊了一圈却不见任何身影，心下慌乱又着急，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喊魑妖来救人，啃着大猪蹄的魑妖已然寻声而来。
“吵吵吵，吵死老子了！”
即明子闭嘴不语，两手紧抓木栏神色未定。
“别仗着年纪小就欺负王的女人，不然老子要揍你。”魑妖说着四下看一圈，嗯，没看见那位王的女人，于是再看一圈——
“靠！人人人……人呢！！！？”手里的猪蹄顿时就不香了。
与此同时，安安已经游出老远，呵，万俟风凪既然敢逼她走，她就有本事跳船。这一遭，她就算是游也要游回到那混蛋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没人能帮她做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