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罚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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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芊穗有些乏累，她虽与平常的闺门小姐不大相同，但也到底是个小姑娘，爬了一天的山只为了看那一刹那的烟火也只有林楠那家伙才能想出来了。
累归累，宁芊穗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相反，她乐得其中。
四人下了山便在小道上告别了，临走前，林楠还递了个食盒给宁芊穗。
坐上了马车，宁芊穗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木质食盒里放着份小面。与众不同的是，周围堆了些冰块。
倒还贴心，是为了解暑。
不过宁芊穗是在吃不下，便让宁夜寻代为品尝了。
“阿姐，在想什么？”宁夜寻咽下一口清爽的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一直看向愣神的宁芊穗。
宁芊穗猛然回神，收了眼神里的狠戾，轻笑着摇头。
宁夜寻皱起眉头，他觉得阿姐再这么憋下去，总会得心病的。他常在院中听下人议论，说是宁芊穗应是这世上最不像世家贵女的大小姐，虽说礼仪行为那都是挑不出问题的典范，更是京城贵女席间的佼佼者，但那张扬肆意的性子却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家，不过宁家养出的女儿家又怎么会是个乖巧性子呢？
可现在的宁芊穗倒有些死气沉沉，甚至是少了些许孩童该有的样子。宁夜寻之前觉得她与宁家那种板正的纯正不同是好事，但现在他倒希望宁芊穗也是那样更好。
“今日辛苦你了。”宁芊穗看出宁夜寻的担心，只好引个话题，“我知道，你是明白楠哥哥为了哄我开心，所以才没有因为一天的奔波而发作的。”
宁夜寻别扭地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这、这根本不辛苦……倘若如此，那平日里的百姓可比这爬山苦多了。”
宁芊穗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阿寻说得对。”
“……阿姐又绕圈子，属下只是想问你在想什么。”宁夜寻感受到了她哄小孩子的揶揄，红着脸继续问。
宁芊穗这次倒没再找别的理由，“你觉得淑妃倒台，仅仅只是因为当年勾结南疆伤害皇子之事？”
宁夜寻瞪大了眼睛，立刻冷静下来看了眼四周，想起宁芊穗不是那么鲁莽之人，身边都是信得过的人才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淑妃母族也算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在朝中的地位可不小啊，岂有斩草除根的道理？况且，短短两天便有这么多人递了弹劾的折子，小到淑妃母族那些纨绔子弟的民间琐事，大到贪污军等等，未免也太充分了些。”
“阿姐……你的意思是……”宁夜寻跟着皱眉头，一个可怕的阴谋论被宁芊穗轻轻一句话引了出来。
宁夜寻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阿姐揉了揉眼睛，“我才八岁。我哪里敢有什么意思？”
看着这装傻充愣的样子，宁夜寻也没再说下去，他顿了下，摆好已经空盘了的食盒，凑到宁芊穗身边，悄声说，“阿姐上次让属下打听的事也有眉目了。”
“雁公子和当年的恸贵人，都是从惊鸿舞阁进的宫，和旁人说的一样，雁公子是跟着恸贵人的。”宁夜寻说。
宁芊穗没什么反应，“那惊鸿舞阁如今的老板是哪一位？”
“目前应是京城唐二公子唐璃。”
“唐璃？我倒很少听到这个名字。”宁芊穗想了半天还是没法从记忆中找出这个人。
“唐二公子传闻中说身体不大好，家中依照江湖术士的法子在乡间找了个续命的小公子，他很少出面，平日少爷小姐们的宴会也总是让那位公子代为走个形式罢了。”
宁夜寻接着说，“唐家大少爷比那二少大了快一轮呢，家里的铺子也都应该是他管着的，不过那大少爷比唐老爷还宠溺这二少，这两年二少身体好些了，便把惊鸿舞阁交给了他。”
宁芊穗点点头，“明日再帮我向夫子请个假吧，我们明天去惊鸿舞阁转转。”
宁夜寻又懵了一下，“不、不是，阿姐……你、你要进舞阁？？！”
宁芊穗看着宁夜寻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真情实意地笑了，“对啊，不仅是我，你也得陪着。”
完了完了，我迟早被老爷打断腿。 宁夜寻有些悲切。
“那有关恸贵人的信息，还是查不到吗？”宁芊穗打断了宁夜寻的崩溃，他连忙正了脸色。
“坊间都道是恸贵人家道中落，好好一个大小姐逃难来了京城，凭借着一手好琴和一袭惊人舞姿入了圣上的眼才入了宫。”宁夜寻说。
宁芊穗点点头倒没再说话。
马车晃晃荡荡，回了宁府。
吉祥挑着灯，站在宁家祠堂外。
她跟着自家小姐许多年了，她家小姐被罚跪祠堂也算是家常便饭了，不过今日倒是宁芊穗八岁以来的第一次。她原以为自家小姐是成长了的，现在看来，骨子里的不羁不是轻易可以改的。
“小姐，认个错吧。”吉祥站了许久还是不忍心，小声对屋里那挺直的背影说，劝了半天没法，只能绕道旁边问宁夜寻，“小姐这次是做了什么？又惹得夫人生气？”
宁夜寻也跟在旁边跪着，他叹了口气，“前几日大公主手下那个腿被人暗地里弄断了的小厮……是小姐干的。”
吉祥一惊，跟着跪了下来，然后问，“可……”
“除了夫人，没人查到是小姐动的手脚。”宁夜寻像是猜到了吉祥想问什么，“我也是才知道。不过夫人了解我，就算提前知道，我也不会拦着，小姐做什么都是有她的道理。”
吉祥先是松了口气，“是了，小姐做事向来是谨慎的。”又追问，“……那今晚？”
“夫人问原因，小姐打死不说。”
吉祥没再问，只是默默地陪他们跪着。
宁芊穗没说话，看着眼前的碑林，轻轻开口说，“阿娘罚我，你们陪着做什么？”
“小姐有错，属下自然陪着。况且，小姐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不是吗？”宁夜寻很了解宁芊穗。
吉祥叹了口气，温声说，“这么多年，小姐做什么，吉祥不都是陪着的吗？”
后院主屋内，一名侍女正给小桌前满是愁容的女人捏肩，看着那双紧皱的细眉，还是开了口，“夫人今日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吴簪岚闭目养神，“眠眠这性子可比她阿爹还犟。”
侍女流双是在吴簪岚闺中就跟着的侍女，她闻言笑了下，“小小姐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当然不会来认错了。”
“这丫头，下手狠辣，却没落下丁点儿把柄，有宁家的样子，却用错了地方。”吴簪岚还是气着，“我知道，她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所以我才想寻得个原因，能让她下如此狠手。问她，又不说话了。”
流双问，“那夫人想怎么办呢？”
吴簪岚摇摇头，“虽然不知眠眠下手的原因，但那个小厮这些年在民间可没少因为大公主的名头作威作福，也是该被人惩治下了，说是原本想在月中强娶一个好姑娘，如今却因为还躺在床上，怕是要耽搁了。”
“可如今已是丑时了，小小姐从未跪过如此长时间吧？”流双还是不忍心。
吴簪岚自然也是心疼，“……往日里，她小打小闹，我权当是胡闹。可如今她断了人家一条腿，虽说我替她找了个惩恶扬善的好由头，但……规矩还是要立下的。她自己选了的，跪一夜，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面打更的声音刚歇，吉祥早已因为膝盖的疼痛而撑不住了，但身边的两人还是挺着背，直视着似山海的碑林，她活动了下脖子，又挺直了些。
“五更了。”宁夜寻轻声说。
吉祥回头看了眼天，已经蒙蒙微亮了，远远看见两个身影站在不远处。
是吴簪岚和流双。
宁芊穗被罚着跪了一夜，吴簪岚也在不远处站了一夜。吉祥、宁夜寻和流双也都陪了一夜。
脚步声渐近。
“起来吧。”吴簪岚声音虽柔但很有威严。
周围的几名侍女忙上前扶了跪着的三人。
宁芊穗踉踉跄跄地被人搀起，膝盖的疼痛令她皱着眉，又不知道在较什么劲似的，咬着牙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给阿娘请安。”
吴簪岚忍着心疼，让人扶着宁夜寻和吉祥去上药。
“你们也是，陪着她胡闹，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吴簪岚看了眼一瘸一拐的两人，又心疼又无奈。
宁芊穗缓过来些，又挺直了腰板，看着吴簪岚眼下的疲倦，有些懊悔，“多谢阿娘。”
既感谢阿娘的不追究，也感谢阿娘的陪伴。
还没等吴簪岚说什么，宁芊穗又有些晃晃悠悠，她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吴簪岚赶紧让人把她扶回房间休息，又亲自煮完了粥，看着宁芊穗喝完才在一声声催促中回房休息了。
“小姐虽许久未食，但这远远比不上老爷训练您和大少爷的程度吧？”吉祥沉默了会还是问了句。
宁芊穗没说话，倒笑了下，“我可舍不得阿娘再熬下去了。”
吉祥无奈地摇摇头，把宁芊穗安顿好，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罚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