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霜满天》东吉

22、第十九章

　　“兰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看到突然来到的兰雅，应龙的心咯噔了一下。兰雅会来这里这有一个可能，难道夭桃－－
　　“真君，也许我是没有任何资格干预这件事，但是你和夭桃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龙暗自松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黯然的说道：“我和她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按照你我的约定照顾她到你回来为止，如今约定时间已经到了，她也该回到属于她的地方了。”
　　这个样子还叫做没有什么？兰雅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她生性平淡无欲，本不应该再继续插手这件事的。可是，将夭桃那个孩子送到应龙身边的是她，如果不是她一直心念礼佛大会，也许夭桃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兰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当她转身离去时开口道：“人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可是心却不知道已经遗落到何方了。你说，她回到的那个地方真是最终的归属吗？”
　　兰雅离去留下的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应龙又怎会不知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应龙惨然一笑，“心终有一天会找到方向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可是留在这里，却永远不会在有快乐，我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夭桃，你和我终不会有结果。
　　妙音居是兰雅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天界中央比较远的地方。也许是兰雅的生性平淡使然，她的居所没有任何仙婢，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亲力亲为。居所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再加上经常到观音大士那听佛经，整个偌大的妙音居完全变成了渺无人烟之地。而过了五百年后，这空无一人的居所终于有了气息。
　　天界是一个不需要注意到时间流失的地方。今天，明天，对于拥有长远生命甚至无限的仙人来说时间更加是多余的，可如今夭桃却觉得这长远的生命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夭桃抱着怀里的小狐狸一人怔怔坐在树下发呆，她不敢踏出妙音居。这里没有任何人，不会听到他和莲见的任何事情。可是一踏出这块地方，没听到一句话对于她来说都是折磨。
　　夭桃望着静静躺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的小狐狸，说道：“琴湖，本来已经说好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为什么还不能忘记他。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你是很傻！怀里的琴湖给了她一个中肯的答案。可惜它没有化成人形，听在夭桃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嗷嗷的撒娇声。
　　夭桃轻轻的抚摸着它脑袋上的毛，舒服的感觉让琴湖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享受着自己“主人”的服务。看着它一副享受的样子，嘴角扬了扬，“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也许是在说我傻吧。有时候也想过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烦恼了？可是，即使给我忘记他的机会，我也不会答应－－”
　　她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有节奏的跳动。思绪有些飘远，眼神盈满了那过去喜怒哀乐，幽幽的开口道：“我知道我是如何诞生在这个世间的，也知道夭桃赋予的是什么过去。即使兰雅仙子收养了我但那也仅是怜悯，我触不到也摸不到…”
　　想起了那些带有不同眼神的注视，夭桃继续说道，“我的脚始终都没有能够踩在地上过，它一直飘在半空中。可是…当第一次看到他望着我的眼神，那一天我知道自己可以踏到了地上了。所以我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希望他也可以抓住我的手。爱上他，我已经不知道是因为他具有和我相同之处还是什么原因，可是既然命运让我和他相遇，那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上了他，仅此而已。”
　　夭桃继续对琴湖说着那过去所有一切，时间慢慢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她声音渐渐的变小，抱着琴湖的手也慢慢的松开。察觉到她的举动后，琴湖抬起自己那小小的狐脑袋看到的是她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琴湖松了一口气，用那小狐爪微微撑了一下便逃出了夭桃的怀抱。白光一闪，那可爱的十岁的小男孩又再次现了身。
　　他看着她熟睡的脸孔，想到了夭桃刚刚那自言自语的话，表情有些不满。他实在不知道那个偷偷威胁他的卑鄙小人到底有哪块地方好，值得她这么伤心？
　　琴湖蹲下自己身子，将小手抚摸着夭桃的脸蛋，开口道：“你是一个烂好人，什么都没想过就救了我。我可不会像那个没心没肺的应龙这么对你，等我长大后就一定会娶你为妻，让你快快乐乐的。还有，我是男的，琴湖可是女孩的名字，虽然很好听拉…”
　　拉拉杂杂说着一堆，彷佛又有些不甘心，他低下头吧唧的亲了她的脸一口，嘟着嘴道：“我要离开了，时间到了，在得不到那个东西我这次任务就失败了。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说完，又化成了一只小狐狸奔出了妙音居。
　　琴湖刚离开没有多久，一个人影慢慢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将夭桃抱了起来，走进了她的房间放在了床上。看着她熟睡的脸孔，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第二天，军令上报有妖孽在凡间作乱，作为龙帝的应龙立即领命下凡收妖。就在应龙离开没有多久，炼丹房便发生了大事，太上老君经过九九一十天炼成要献给天帝的天仪丹失踪了。这一下天帝大怒，派人到处搜查，天界顿时满城风雨，任何人都战战兢兢唯恐自己沾到这摊要命的浑水。
　　“娘娘，听说天仪至今还没有找到？”莲见力道合适的为王母轻揉着她的太阳穴，轻声问道。
　　王母叹了一口气，“别说了，天帝为了这件事大怒着呢。别说丹药找不找得到了，连盗丹之人都不知道是谁。”
　　莲见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开口道：“要说盗丹之人，莲见倒有些猜测。可是就不知道是不是－－”
　　王母一听到她的话，立即转脸看着她，说道：“你这个丫头，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莲见立即紧张的跪在地上喊道：“娘娘，恕罪。莲见也只是猜测，如果不小心冤枉到无辜的人，那不是罪大了吗？而且那个人还是…”
　　看着她一副紧张的样子，王母皱了皱眉，说道：“怎么，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在大有我和天帝大吗？再说了，是不是冤枉，我和天帝自有定数，你无须担忧。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见低着头扬起了唇角，然后抬起头摆着一副担忧的表情说道：“炼丹房也曾经丢过一些丹药，虽然不是很重要。天尊也说是道童贪吃才撒谎是他人盗了丹药，但莲见却有些怀疑，便去问了那个被说是偷吃丹药的道童。他说盗了丹药的是一只妖狐，而有一天莲见却在一个巧合的地方看到了一样的狐狸。”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王母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个太上老君，什么都没查清楚就妄下定论，怪不得会出现这样的大事。那个妖狐现在在哪？镇守大门的那些天将是做什么的，连只妖狐都上了天界，那下一次是不是魔界都可以攻进南天门了？”
　　看到王母如此动怒，莲见马上站了起来，为她端了一杯茶，嘴里说道：“娘娘请息怒。莲见曾经见过那个妖狐，那是在龙帝大人所居住的悠然小筑。而那个妖狐的主人名叫夭桃，想必娘娘一定很耳熟，她是龙帝大人的婢女，曾由兰雅仙女抚养。”
　　“夭桃？”听到这个名字，王母愣了愣。
　　她只能不熟？王母的眼神有些阴暗。那是由她为那个不详的女孩取的名字，夭桃，妖桃也。她从一开始看到那个女孩就全身不舒服，一个从盘古之渊诞生出的生灵，她最疼爱的外甥也是死于那瘴气的侵蚀下，叫她如何不恨。看到她就让她想起了那件事，可惜大士却让天帝网开了一面。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她有关，果然是不祥之人。
　　“莲见，传下我的命令，将那夭桃带到我和天帝的面前。我要让所有人看看大士当时所做是错误的，那种不祥之人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是。”听到王母所下的命令，莲见开心的应声，立即转身下达了意旨。
　　那一天，一直是安静的妙音居变得喧闹起来。兰雅看着被天兵突然带走的夭桃，一脸担忧。该死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夭桃，从实招来。那个妖狐可是你所养？”
　　夭桃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些看着她的仙家，她一点都不了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琴湖，你到底做了什么？
　　“禀告天帝，小女看到琴湖受伤，一时心生怜悯救了它一命。可是，它并不是天帝所说的妖狐呀。”
　　“大胆。”看到千年没有见过的夭桃，王母心里仍旧感到不舒服。看她顶撞的样子，立即呵斥。
　　又是那双怨恨的眼神，夭桃的心颤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手不停在发抖。第一次被带到这里的时候，任何都惧怕她，那些人一直在窃窃私语，她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可她唯一记得便是那双怨恨的眼神，那双让她无法呼吸的眼神。
　　知道自己妻子的对夭桃不满，天帝暗暗的拍了拍她的手，看着下面的那个发抖的女孩，开口道：“对于来历不明的妖怪，即使心生怜悯救了它一命。为何事后却不上报？还私自喂养，你可知道这是要受罚的。应龙知道你有收养妖狐的事吗？”
　　听到天帝说的话，夭桃的心咯噔了一下，咬了咬牙，开口道：“龙帝大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一切和大人他无关。请天帝网开一面。”说完，立即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天帝，请你网开一面。”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乌烈从没想过盗丹这件事竟然和夭桃有关，当他听到这件事时，整个人大吃一惊。连忙跑了过来，向天帝求情，请他网开一面。
　　“水帘天将，你为何为夭桃求情？”
　　乌烈连忙磕了磕头，开口道：“天帝，夭桃因为受兰雅仙子的慈悲为怀的熏染才会救那只狐狸。她并不知道这已经犯了罪，可是不能将盗丹之罪加于她的头上呀，这不就是－－”
　　“放肆！”还没等乌烈说完，王母立即开口打断。开口道：“如此不遵守天界律法之人叫做无罪？不仅私自喂养妖狐，还为它取了名字，现在又说不是妖狐。可见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如果因为怜悯让天界成为了魔界，你说那叫无过吗？你可知道那丹药是多么贵重？今天只是丹药被盗，那以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娘娘－－”乌烈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夭桃拉了拉他的手袖顿住了声。
　　为什么？乌烈看了看夭桃。
　　夭桃摇了摇头，然后将头磕在地上，“夭桃知罪，所有一切都是夭桃所做与其他人无关，请天帝明察。”
　　天帝开口道：“如果你说出那只妖狐现在所在何处，那朕还可以网开一面。”
　　“琴湖早在今天便失去了踪影，小女并不清楚。”
　　天帝叹了一口气，那个丹药被妖吞下后可是修为倍增，看来以后又要有妖孽为祸凡间了。他看了看王母又看了看太上老君，然后心中下了决定，“夭桃，你私自喂养妖狐。又没看守好致使妖狐盗取丹药，又导致人世间又多一妖患为祸。朕让你处于天雷之刑，你可心服？”
　　夭桃笑了笑，“谢主隆恩。”
　　天雷之刑，是一种对于犯罪的仙人的刑罚。有人无法承受住，便会死于刑台之上；即使活了下来，也是重伤，日后不好好调养，也有可能死去。最可怕的是死于天雷之刑的仙人只能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夭桃姐姐－－”乌烈一脸担忧。
　　“乌烈，也许这是命运对我最好的安排。如果死去，也许我就不会在痛苦下去。如果我能够活下去，那我－－”夭桃没有说下去，但她的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水帘大人，时间已到。你已经不能在这里了。”
　　乌烈点了点头，然后对夭桃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一定要出来。”说完，便走了出去。
　　夭桃看着乌烈离去的背影，然后走到了刑台上被执行的天兵锁住了手脚。半会，上空开始闪着万丈的闪电，上空彷佛被这个雷电劈开了一道大口子。
　　看着那上面不断滚动的巨龙般的雷电，夭桃扬起了嘴角。应龙，这次我让天为你我做决定，如果我这次活不下去，那也会诚然的接受。可是如果我活了下去，那我就不会让你如此任性下去，因为你曾说过，既然世间无法将你我容下，那就让你我彼此陪伴着吧。这一回，我会再次牢牢的将你的手抓住，再次抬起自己的手触摸你的心。
　　雷电不停地翻滚着，哗的一声，积蓄已久的雷电瞬间劈了下来。刹那间，所到之处尽毁…
　　人间
　　“怎么了，龙帝？”
　　“不，只是刚刚那声巨响－－”
　　“那应该是天雷之刑，看来在我们下凡期间有仙人受了罚。唉，就不知道是谁了？”
　　“是吗？”应龙看着那远方那不断的闪耀的白光，心里升起了疑惑，为什么我的心跳动的如此激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夭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