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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逃亡 ...

  •   最后一刀从咒灵体内抽出,液体四处飞溅,甚尔懒得动,任由其溅到脸上。
      刚刚和老板说的切猪肉其实不太准确,毕竟他也没切过猪肉,谁知道猪肉质感和人肉是不是差不多。

      有哪个没被吃的倒霉蛋报了警,甚尔耳朵动了动,听到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啧了一声,转身要走。
      咒术师来得比日本警察还慢,没救了啊。

      耳朵还留有舞厅里沉闷又吵闹的音乐,此时已经一片寂静,甚尔正在想去哪里打发时间,突然听见身后废墟动了动。

      一只白皙的手猛地钻了出来,接着那只手使力,将整个身体从一块水泥板下拔了出来:“卧槽!”

      “……”
      月光洒落,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满地废墟里钻出来,有些气喘吁吁,但不妨碍她连呼卧槽。她此时看上去一点都不美丽,浑身破破烂烂的气质像极了前阵子他被拉着一起看的○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甚尔却突兀地笑出来了。

      他又想起老板闲谈时瞎扯的烂比喻了,明明才只认识了一年左右,但他回忆起来总觉得他俩厮混了很久似的——有一次,老板在街上遇见了那个大学时讨厌的教授,他当时并不知道那是谁,只听老板说了一句那是我仇人,他以为老板会让他出手,但没有,老板只是拉着他隐蔽地跟在那人身后,找准机会飞快地抽出了他卡在屁股兜里的钱包,然后她一脚踩住了扔到地上的钱包,随意地踢进了路边下水道(他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真的一瞬间反应过来了老板想要做什么,所以下意识挡住了街边摄像头)。随即她和他站得远远的,欣赏那个教授摸遍全身口袋找不到钱包的焦急模样,老板兴高采烈地和他手舞足蹈:

      “爽死我了,甚尔我跟你说,当初他就因为我路上没给他鞠躬竟然冲到教室里教训我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一天了。去他妈的尊师重道,我就是个小人,平时遇不见就算了,遇见了我就要背地里下黑手,我就要他遇到我就倒霉,这他妈比我吃肯德基香辣鸡翅后灌杯可乐打气嗝还爽!”

      他有没有说过,他一想到哪天遇见禅院家那群烂人会有人陪他这么做时,一瞬间就喜欢上了吃那什么鸡翅后喝可乐的快乐?
      啊,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学生时代打小抄被抓,在走廊罚站的时候,发现损友也一起被老师踢出来了的那种,缺德快乐?

      他无声地裂开嘴,笑得狰狞又放肆。

      我大口喘气,视觉后向还停留在胸前穿过一只手掌的时候:“你妈的,这是佛祖对我酒肉人间的惩罚吗?!”

      我环顾四周,被满地碎石和头顶星空震惊了一下:“甚尔,你死了吗?”

      “抱歉啊,我还活得好好的呢。”男人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很愉悦,他站在一边,话里还带着未尽的笑意,“老板,你欠我一大笔尾款啊。”
      “你放屁。”我抓住他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什么时候?”
      “刚刚。”

      “我刚刚是死了吗?”我歪头想了想,没人能在被来一招猛虎掏心后还能活下去,比干除外,“然后我又活了?”
      “算是吧。”甚尔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也许又和咒力扯上了乱七八糟的关系,但管她呢,现在他心情很好,不想理会这些糟心的事情。

      “老板,该跑路了。”他偏头,示意我街角已经能看见影子的警车。
      “靠。”我拍拍裤子,被他抓着另一只手,一路小跑跟上他的脚步,“你做了什么?”
      “应该是故意杀了一个人吧。”甚尔手里抓着不知哪里来的钥匙,转开了一辆街边摩托的引擎,“老板要怎么办?”

      “和你一起跑路呗,还能怎么办?”摩托车旁倒着一个蓝牙音箱,我一手拎起蓝牙,一手揽住甚尔的腰:“这个音响怎么连?”

      甚尔发动车子,他长腿蜂腰跨坐在摩托座上,简直像车模一样,我没忍住摸了两把。
      他低声地笑,从前面扔来了一部手机:“不知道,你试试。”

      我抱着蓝牙音箱,腾出一只手接住手机,试了两下:“手机锁了啊。”
      甚尔骑过崎岖的路面,放缓了速度,随手从地上捡了一个人起来:“从这家伙身上捡的。”
      我会意,拿起他被灰尘和血污染脏的手,快速地在他自己身上擦了几下,捏起他的大拇指开锁:“他死了吗?”

      甚尔回头扫了两眼:“还有气。”
      “哦。”我兴致缺缺地放下他的手,“那就不给他念往生咒啦。”
      我连接上蓝牙后迅速打开音乐软件,搜索我最近很喜欢听的歌,“逃亡时怎么能没有BGM呢?我杰森·○恩不能没有牌面!”

      警车开不过碎石嶙峋的路面,警/察举着枪向这里缓慢靠近,我还听见他们在喊“不许动”。

      甚尔回过头,带着笑意问我:“老板,现在可以跑路了吗?”
      我笑嘻嘻地扔掉手机和音响,双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看向他:“冲——!”

      引擎声炸破天空,子弹打在摩托离开后的路面,我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他们跑了!快上车!’。

      我终于成功吹出了口哨声,响亮而尖啸,遥远地盖过警笛。

      被丢下的音响孤独地倒在路边,手机正好落在那个人身上,界面上一卡一卡地旋转着一张电子碟片,卡顿几下终于顺畅起来的旋律在深夜里回荡,穿过城市森林的万家灯火,穿过夜晚的钢筋水泥。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被追逐的摩托车开过陡坡,失重感宛如坠落,泥土味伴随腥气直冲鼻腔,我又尖叫又笑,用力抱住甚尔的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笑,但我知道他很快乐。
      我总是能让他快乐。

      警笛声还在继续,我睁大眼睛从后视镜里看向甚尔,他注意到视线,挑眉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该死的迷人,我抓住他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到摩托车尾,一只手放开指向前方,放声喊:“冲啊!甚尔!”

      「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他反手按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扭动油门,我们以跨越死亡的速度冲向柏油马路尽头的地平线。

      无数疾驰的气流掀起我的头发,我搂住他的脖子,突然就想起了我久远的学生时代,那时候年轻,朝气蓬勃,努力念书,努力学习,对城外有无数幻想。我幻想过,我要和好朋友一起深夜骑车压马路,大晚上穿拖鞋飞奔去看海,白天在昏暗的房间里睡到日上三竿。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夜风亲吻甚尔头顶飞扬的黑发,我靠在甚尔头顶眯眼看向疾驰飞过的群星,耳边只剩下摩托的轰鸣。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也没有问。就像曾经每一个我买下他的夜晚,我带他在大街上乱晃到深夜,一直到黎明,我们躺在东京湾码头的船舱里,看着海平面上太阳升起,在这些过程中,他从来都不会问我目的地是哪里。
      我们的人生没有目的地。

      「你什么都不必说,野风惊扰我。」

      “甚尔——!”我俯下身,在他耳边大喊。
      他侧头,示意我说,同时手里用力握住把手拐弯,眼前豁然开朗,我们驶进了一片原野,警车的鸣笛远远地缀在山间旷道。

      我只是在他耳边笑,笑完了,又亲吻他的耳垂。
      这回我看见他笑了,笑痕牵动他嘴角的疤痕,他突然放开了车把,转身搂住我的腰,从120码的摩托车上一跃而下!

      齐腰高的杂草、倒转的星河、还有他黑色的眼睛。
      我们翻滚过泥土与晚风,虫鸣与杂草,他的手臂牢牢护住我,我与他下/腹/紧/贴,就像我曾经去南极露营,和另一个男人挤在雪坑下的睡袋里,我们气息交融,等待极光的来临。
      翻滚趋于平息,于是我逐渐听到他愉悦的喘//息。

      我曾经看过的一本中国电影,隐约记得那是中国香港混乱无序的黑/bang年代,小混混与不得自由的大小姐在深夜私奔,他们半路上打破了婚纱店的玻璃,于是大小姐穿着婚纱,坐上摩托车的后座,与混混一起亡命天涯。

      虽然甚尔并不是小混混,我也其实不是大小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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