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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期末 ...

  •   日本东○大学的学生中,只有20%是女性,教授的情况更可怜,女性只有8%。这意味着我上课溜号去厕所玩手机,隔壁是个伪娘的可能比是个真女孩的概率还要高。

      学校三楼厕所WiFi最好,我在那里用五分钟刷完了我的网络作业。

      但不会有女大学生在课前发表前去男厕所刷牙,所以每到课间上厕所,我就能见识到这所学校20%女性里的大部分。

      虽然我这么和你说,但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什么女权主义者,我只是排在课间刷牙队伍里的一员。我是一个侥幸考上大学的废物,是一个刚刚合格了社会对“有用人才”定义的无用人员。我每天上课都不知所云,毕竟比起听一个要求我路上见到他必须要鞠躬的专业大牛讲解知识,我更倾向于诅咒这个专业早点玩蛋——我真的有向人下单,那个瞎子明明和我说他从无败绩,结果我向他下单以后就不理我了,果然看不见眼睛的人都是骗子吧。

      知识需要推陈出新,就要有人敢说真话。当然我不是什么锐意进取的长江后浪,我就是一个半点水平都没有、还敢要求前辈与后辈互相平等的神经病。

      一个不识好歹的奇葩,对吧?
      我看过一位中国作家写的小说,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挺有意思的,我给你念一念——‘它,哦,这个「それ(它)」指那只特立独行的猪,找到了一个空子,一头撞出去了;跑得潇洒之极。以后我在甘蔗地里还见过它一次,它长出了獠牙,还认识我,但已不容我走近了。这种冷淡使我痛心,但我也赞成它对心怀叵测的人保持距离。’

      你别看我说得义愤填膺,其实我没有勇气当一个会被暗杀的人权斗士;也没有力量当一个逆流而上的女权社会学家。

      我只是芸芸众生。

      包厢陡然间陷入了沉默,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隔着厚重的门板,轻轻流泻在安静的包厢里。

      对面嘴角带刀疤的男人懒洋洋地动了动嘴角,终于啊了一声:“了不起,大学生。”
      她说的定语他起码有一半没听懂。

      这里不是什么正规店,夜晚群魔乱舞,灯光光怪陆离。男人的身体轮廓陷在沙发里,只留出一半的阴影,裸/露的肌肉在暗紫色的氛围里划过诱人的色彩,可惜今天姨妈来势汹汹,我满心遗憾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出家了。”

      “……”甚尔思维停滞了片刻,打量了一下对面女生茂密的卷发,和这个一看就和尼姑格格不入的包厢,“——哦?”

      “没办法,期末考考不出啊,也不想大学肄业,只好用这个理由暂时休学啦。肄业回家肯定会被逼着嫁人,被相亲对象指点说‘果然女人还是早点回家相夫教子好啊,说到底当初就不应该考大学啦,女人学历太高会让男人望而却步的,你从大学里休学就是这么想的吧?’的时候还得笑着答应。啊啊,人类还是早点灭绝吧,我既不想工作也不想相夫教子,说真的,我就是一个社会的废人,我只想混吃等死啦。日本从上个世纪末开始就进入啃老时代了,为什么我不能当其中一个呢?”

      “我就是不想努力啊,但也不想被人把脸往地上踩。”我手撑着下巴,看着甚尔,手里一下又一下转着空酒瓶,“你可是头牌牛/郎诶,肯定懂我意思吧?”

      上一局玩猜大小,输的人喝酒,结果全是甚尔喝的。虽然他说不喜欢喝酒,但喝了满满一箱还不见半点醉意,真是了不起的肝啊。
      而且腰也好,肾也很好。

      甚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早就没有尊严那种东西了啊,老板——”

      “是吗?”我不甚在意地回他,托腮和他聊天,“那你会忍受富婆的正牌老公找上门来痛殴你怒骂你小三这种事吗?”

      “太具体了吧。”甚尔保持着陷在沙发里的姿势,随意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是很在意,“倒也随便,钱给够什么都好说。”

      “你不会打回去吗?”
      他笑了笑:“老板,我打人要收费的。”

      “酷。”我吹了声口哨,但没吹响,引起了甚尔低声的嘲笑,随即,他朝我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

      “嘲笑金主,太过分了吧?扣你钱哦。”
      “真可怕啊,饶了我吧,金主大人。”

      我蓄力把空酒瓶向他砸去,看着甚尔随手接住轻轻放在地上,发出“笃”的一声脆响,再漫不经心地朝我开口:“酒瓶要回收的啊老板,碎一个都要罚我钱,省着点玩。”

      我笑起来,关掉了包厢里闪瞎眼的特效灯光,改成微亮的照明灯:“啊啊,我就是喜欢甚尔这种地方,我也想有这么淡定的心态和超强的肉/体啊。”

      “然后好把你的相亲对象揍一顿?”
      “我最想揍的是我那个大学教授啊,甚尔,这单你接不接?”

      “我只接杀人的活儿。”

      “了不起,杀人感觉什么样?”我曾远远见过一次他和人打架的场面,老实说那个特效我还以为是在拍戏,我那时候心想这年头演员真不赚钱,还得亲自下海养活自己。
      但我至今没看到过这本电影上映,所以我就意识到,也许那是另一个领域。

      一边做鸭子,一边做杀手。
      那确实是另外的领域了。

      “就那样吧。”甚尔凝神想了想,以往没有富婆问到过这些问题,他一时间没有回答模板搪塞老板了,“和切猪肉没什么区别。”

      我想吹口哨表达对他潇洒的敬佩,结果愤怒地发现我还是吹不出来:“靠。”
      甚尔又开始笑了,他坐直身体,大概是想给我做个示范,突然他脸色一凝,反射性抽出刀挡住袭来的咒力。

      舞池中央充斥着尖叫声,包厢门轰然炸裂,奇形怪状的怪物挤进包厢。甚尔看着满地狼藉啧了一声,没钱的救世主活他才不干啊。

      “喂——”他懒散地转头,“走了,老——”

      剩下的字噎在喉咙里,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女人此时倒在血泊中,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血留了一地,她身后站着另一只丑陋不堪的咒灵。

      甚尔沉默了两秒,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道:“啊,死了啊。”
      这个女人断断续续约了他一年多,性格还算有趣,也没有什么怪癖,他们大部分时间并不谈心,也不谈论过往,只有天南海北地妄想。

      比如她会吝啬地拿钱只买下他一晚,却又大方地拉着他去私人影院看本电影,然后讨论“如果我出生在《美国○事》里我要选择什么出生、找什么样的情/人”之类滑稽无聊的问题,老板说她要理直气壮当个社会废物,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快乐万岁。

      和她聊天还蛮有意思的,床上也还算合拍。
      老板偶尔事后会和他吐槽,说她的偶像是尼姑濑户内○美,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牵牛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惜她对日本男性已经失去了兴趣。

      当然了,现在有兴趣了。那时候,她裹着浴巾,拍拍他赤/裸的胸膛,笑嘻嘻地说。

      甚尔转身想走,被门口蠕/动的咒灵挡住去路。他看了眼舞厅里躲藏的人们,那些人们看不见咒灵,只能看见他拿着一把刀,站在报废的包厢前,身后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

      甚尔抬起脚,转道离开。

      女人身后的咒灵站在空旷的废墟前,甚尔开口:“喂,别挡路。”
      咒灵当然听不懂。

      甚尔停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和咒灵较劲也挺莫名其妙的。

      这犯傻的几分钟就当给那个女人默哀了,他禅院甚尔就是一个烂人,别指望他有更多的好心了。
      甚尔路过吸食人体的咒灵,从破了大洞的墙体离开。

      月亮高高挂起,从不管人间有几多悲伤欢喜。

      皮鞋踏在水泥板上,皮革发出哀鸣。甚尔有些想念小钢珠和赛马场的味道,老板喜欢带他去尼姑庵野//zhan,据她说这样有“偷//qing”的快乐,因为尼姑庵离歌舞伎町很远,他只好减少了去散财的慈善行为,他和她嚣张地在尼姑庵空房里打滚,她一边笑一边喘气,然后说,甚尔,快点啊,要趁房主人回来前搞定才行啊。

      他和她鼻尖相对,汗珠从鼻梁上滴落,他凝视着对方有水光划过的眼睛,笑着说,太快可不行啊,这砸我招牌呢,老板——
      老板来帮你啊。她也笑,随即抬腿夹住,仰头吻上他嘴角的疤痕。

      月光坠落,无人推开嘎吱作响的门。

      有东西突兀的从天而降,甚尔偏头躲过,用刀尖接住,是一只染了血的女式钱包。
      “……”
      钱包里没几张福泽谕吉,但他还是把钱包收进了兜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转身朝咒灵走去:“定金太少了,就不给你买墓地了吧,老板。”

      禅院甚尔出手的价格可是很贵的。

      老板,我亏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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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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