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个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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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世世代代都是碧峰山庄庄主的家臣。
当父亲把五岁的楚月领到三皇子兰轩面前的时候，那个两岁的小屁孩正在光着屁股捡地上掉落的桂花。
楚月记得父亲告诉过他，三皇子兰轩就是下一任的碧峰山庄庄主。
父亲跪在地上拍了拍楚月的后背，示意他向冯皇和三皇子跪下行礼。
“臣拜见陛下和三皇子，吾皇万岁万万岁。”楚月跟着父亲一起说道。
“起来吧。”皇上的声音沉稳浑厚。
“谢陛下！”
“回禀陛下，这是臣的二子，楚月。日后将会作为楚氏家臣，一生保护三皇子殿下。”
“嗯，很好。”
小楚月偷偷抬起头来，想看看拥有这般慈祥和蔼声音的陛下长什么样子，不聊恰巧正对上冯皇那双温柔含笑的双眼，他吓得把头垂得更低了。
自那之后，除了每年的除夕日，楚月再也没有回过家。
每天早上，他会乘着马车前往碧峰山庄武殿，向谷之左师父学习功夫。黄昏的时候，同样的马车还要经由皇宫的偏门把楚月从碧峰山庄拉回来。
晚上，他的身份就变成了兰轩的侍读，陪他完成一天的功课。
楚月对读书实在没什么兴趣。
好在除了他，兰轩还有两位可靠的陪伴者。一位是芷卬，他是碧峰山庄庄主另一位家臣的儿子，文采斐然，有卓然之姿，负责对兰轩每日功课中不甚理解的部分给予耐心解答；另一位叫蝶飞，是皇后娘娘的亲传弟子之一，在楚月变的可靠之前，负责贴身保护兰轩的安全。
说起冯国的这位皇后娘娘，楚月可是有满腔的钦佩和敬仰喷薄而出。
皇后娘娘是楚月这一生见过的最英姿飒爽的女性。天下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原为齐国桑阳散人座下举世双姝之一，使的一手漂亮的双剑。
可惜自从她嫁给皇帝陛下后就渐渐地退出了江湖。
对于偶尔会对练功心血来潮的兰轩来说，皇后娘娘毅然决然的扑灭了他的小火苗，直言道，兰轩不是练武的料，他妹妹四公主兰榭才是根骨奇佳。
为此兰轩闷闷不乐了好久，最后还是被刘博士硬拉回了书房。
虽然兰轩目前尚且年幼，但他对于这个白天消失、夜晚哈欠连天也要陪着自己写功课的小哥哥很感兴趣，因为楚月即使在皇宫中，也总是很随性的模样，不像芷卬和蝶飞，一板一眼的，明明是少年人的皮相，骨子里却和刘博士那个老古董一致无二，兰轩不喜欢这么死板的人。
所以有时候功课完成的早，兰轩还会和楚月聊聊天。
“楚月哥哥，今天谷师傅教你的是什么招式呀？”兰轩总是对楚月去碧峰山庄练功这件事情很好奇。
楚月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也总是愿意大方地告诉他：“是轻功，谷师父说叫'飞燕踏雪'。”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兰轩一脸震惊的模样，其实不管楚月说是什么招数，兰轩都会这么捧场，这让听着父亲呵斥长大的楚月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宫女端过来了一个果盘，碎冰里透着微微粉色。她拨开碎冰，用勺子舀出那红彤彤的小果子，嫩白的手指轻轻一掐，汁水四溅，从未闻过的香甜的味道让楚月有些头晕目眩。
宫女将剥好的果肉放在圆形小碟子里，呈送给兰轩，他却直接推到了楚月面前。
“楚月哥哥，这个是我父皇从紫攸国买来的荔枝，特别好吃！可是父皇说我年纪太小，一天只能吃两颗。我今年五岁，你八岁的话……”兰轩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那就大概可以吃三颗！”他开心地笑着，眼神闪烁的。
“你快点尝尝！”
“谢……谢谢三皇子。”楚月小心翼翼地夹起果肉，尝了一口。
荔枝这种水果他也听说过，从父亲的口中，他也见过，从兄长的书案上，唯独没有吃过。
那是一种只会让人感到幸福和快乐的甜蜜……
楚月的眼角有点湿润，“三皇子，荔枝很好吃！”
“哈哈。”兰轩很是得意，所以他要开始他的下一步计划了。
于是他凑过来，对着一脸满足的楚月，诚恳地问道：“楚月哥哥，你能不能让我看一看'飞燕踏雪'呀？”
“好！”此时此刻，楚月浑身简直有用不完的力气，别说只是演示一下，就算是现在让楚月为了兰轩去死，他也是愿意的。
兰轩成功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从此以后，他就像是掌握了什么秘诀一样，换着法的给楚月留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
楚月觉得这种交换很划算，自然也乐在其中。
直到有一天，楚月傍晚回宫看见兰轩怒气冲冲，一双杏眼瞪地浑圆，也没有任何点心等着他。
“大胆楚月，你居然敢骗本殿下！”楚月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兰轩的责问就开始了。
“三皇子，臣……”
兰轩没想给他解释的机会：“今天芷卬跟我说，燕子从来都不会留在下雪的地方！什么'飞燕踏雪'，分明是你信口胡诌的！”
谷之左曾明确地告诉楚月，那招就叫“飞燕踏雪”，楚月也无比确信这一点，怎么芷卬今天却这么说呢？
按理来说，楚月是谷之左的徒弟，他没必要对楚月撒谎；但另一方面，芷卬是兰轩的下属，他更不可能对兰轩撒谎……
楚月陷入了两难，到底是谁说的有问题？
“还有！你说的什么牡兔猎蛇、狮子上树……都是假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明明那么信任你！”兰轩豆大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我就只是想学武功，怎么就这么难？母亲说我没天分，蝶飞姐也不愿意教……为什么你也这样捉弄我啊……”兰轩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事到如今，楚玉彻底慌了手脚，只能跪在兰轩面前不停的认错，“对不起三皇子，臣知罪，但臣从未敢有欺瞒之心，这些确实都是左师父告诉臣的名字。明日！还请明日待臣仔细询问师父，再将实情报予殿下。”
兰轩见他说的诚恳，也就没再继续职责，留给了他一个还算“利落”的背影。
后来楚月才知道，谷师父的招数都来源于他的实战经验，至于名子嘛……都是他瞎编的。
楚月求了他哥许久，楚牧云才答应他向兰轩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之后，楚月的点心恢复如常了。
楚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兰轩对于学武功这么执着，他也从后来的很多细节中看出来，兰轩确实没有学武的天赋，再加上他身体先天就更加弱一些，系统学习武功实在是为难他了，兰轩只能学一些强身健体的“花拳绣腿”。
“当大将军多威风呐！文官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兰轩大言不惭道，楚月闻言不住腹诽道：还好没让芷卬听见，不然他的脸肯定就跟锅底一般黑了……
“还有啊，我想变得更强一些，这样才可以保护好自己。”兰轩接着说道。
“可是，已经有很多人都在保护这殿下，我们绝对不回让殿下受伤的。”
“不！我是希望，我有能力护住你们，不仅仅是用我的头脑，还有我的躯体！未来可能会有很多瞬间，武力值是可以扭转战局的！”兰轩握紧双拳，眼中迸发着男孩的满腔热血。
“嗯！殿下以后绝对会是最好的碧峰山庄庄主。”楚月回答道。
第二天，楚月破天荒地求着谷师父请了假，去求见了皇后娘娘，向她吐露了兰轩的心思。美丽的皇后娘娘沉思了良久，赏了楚月一碟核桃酥就让他回去了。
下午兰轩就被皇后娘娘叫到皇后宫中学习双剑剑法。
“谢谢你，楚月哥哥。”兰轩甜甜地笑着。
楚月心里第一次肯定了当初父亲强迫自己发出的誓言：楚家二子楚月，誓以生命保护碧峰山庄庄主兰轩一世无虞。
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预料的方向顺利发展，没想到，兰轩却遇上了他一生最大的变数。
兰轩十岁那年，宋国春猎邀请了四国贵胄子弟，三皇子兰轩也在受邀之列。
其实兰轩答应去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宋国靖远将军的夫人是他母后的师妹。
若论起来，兰轩还得管她叫一声“姨母”。
当年就是在姨母的强烈邀请，并允诺有自己长子时刻陪伴保护兰轩，他才愿意去的。
楚月和蝶飞做为兰轩的贴身侍从，也一起跟着过去了。
他记得那一年，兰轩遇见了那个雄姿勃发、倜傥风流的少年，那个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陆悰。
那日陆悰送兰轩回到他下榻的驿馆时，他突然提出要留陆悰用晚膳，还拿出了自己从冯国带过来的果酒款待。
行至微醺之时，兰轩晃晃悠悠地用自己的酒盏碰了碰陆悰的筷子，陆悰还清醒着，有些怪异地看着他，只当他是喝醉了。
兰轩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只能一只手在桌子上支撑着，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表哥，我喜欢你。”
陆悰笑了笑，回答道：“我也很喜欢小辰（兰轩乳名）。”
兰轩听了这样的回应，心中更加欢喜，于是突然凑到陆悰面前，几近脸贴着脸的距离在陆悰耳边说道：“谢谢表哥近日来的照顾……”
门口的蝶飞看见此情此景，忍不住踢了楚月一脚，示意他快点把兰轩拉开。
于是楚月立即过去，想架着兰轩赶快去休息。
“楚月哥哥，我也很喜欢你，但跟对表哥的喜欢不一样……”兰轩愈发昏沉，声音也近似于微。
“陆公子，我家殿下醉了。行状失仪，还请多多包涵。”
见状，陆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辞别道：“无碍，楚公子照顾好小辰便可，悰告辞。”
也是在那一年，陆悰畋猎表现出色，夺得宋皇青眼相待，赐婚湘梦公主。
晚宴上兰轩就想被拆掉了骨头一般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久久不能动弹。悲伤的看着右边座位的陆家父子与各方官员推杯换盏，自始自终，陆悰没有看过他一眼。
天下大事总是飘忽不定，四国之间不可能有永远的和平。
三年后，齐国与紫攸国祸起中篝，宋国也被拉下马，一时间战火四起、沧海横流。
冯国本妄想着能独善其身，怎料冯国帝后在年宴上被暗杀，兰轩误食了那本来备给太子兰亭的粥膳，中毒昏迷了半月才醒过来。
楚月和蝶飞护卫不利，每人自领了八十鞭笞的惩罚。
随着新皇的登基，醒来后兰轩正式成了新一任的碧峰山庄庄主。楚月的父亲以及老庄主退隐，原先服侍老庄主的兄长楚牧云被留给了兰轩。
他对兰轩的称呼从“三皇子”变成了“公子。”
兰轩再也不会那么亲昵地唤着“楚月哥哥”，而是直接叫他楚月。
小王爷长大了，楚月需要开始完全肩负起他使命。
他遇见那个傻子是在庄主兰轩身体大有好转之时。
冯皇兰亭调查出了当年与三玄堂勾结，给帝后和他下毒的冯国官员和宫中的内官，同时兰轩也急于尽快立住碧峰山庄庄主的威名，因此就接下了查抄重犯家私的任务。
侍从们从宅子里面抬出来的除了满箱的金银珠宝，还有一团黑黢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它刚被拖到院子里，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地掩住了口鼻。
这团东西散发出一种类似于臭鸡蛋和死鱼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臭味和腥膻味相互交融，一些受不了的侍从当即就扶着墙根吐了出来。
兰轩大病初愈，哪经得住这种味道的刺激？要不是有后面的楚月扶着，可能立即就晕到了。
一旁的蝶飞见状赶紧拿出一方香帕掩住了兰轩的口鼻，以阻绝这恶心的味道。
“大胆！这是什么东西，竟敢拖到这里惊扰到了公子！。”蝶飞厉声呵斥那两个侍从。
“秉公子，”那两个侍从强忍下胃内翻涌着的冲动解释道：“这个人被关在地下室里，卑职见他还有口气就把他拖出来了，怕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人？”兰轩难以置信，果然在那一团东西的身下渗出一整片鲜红色的血迹。
他吓得整个人都依靠在了楚月身上。
“公子！你还好吗？”楚月感受到兰轩的身体传过来的颤抖，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像死尸又像猪猡一样的“人”。
“楚月，你……你找悬壶室的童仙师傅给他看看，务必救活……”兰轩低声对楚月吩咐道。
他偏过脸像是在躲避这什么，因为在知道那一团东西是个人之后，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看一眼了。
“是。”
后来兰轩顺着这个男子，扯出来了一条地下人兽斗的违法链条，那日查抄的官员就是这个市场最大的金主，而他的最得意的奴隶就是那日救出来的那个“人”。
他还有一个别的称呼----野狗。
兰轩把这个男人全权交给楚月负责，命他照顾好此人，并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以及能不能为碧峰山庄所用。
毕竟能从那个地方出来的，绝对不会是武功稀松平常之辈。
为此，兰轩还特批了碧峰山庄阴面的一处避暑的宅院给他俩暂住……
楚月面露难色，但又不能明着反对兰轩的决定，他可是兰轩的家臣，不能离开兰轩，虽然需要听从兰轩的吩咐，但却没有完全离开兰轩去照顾别人的道理。
兰轩看楚月的表情，自然知道楚月是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开口宽慰他道：“你不用担心，你忘了吗，叔父还给我留了嘉景、嘉音两位兄弟，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他们在，我不会有事情的，你做好我吩咐的事情就好。”
“可是……”
“我刚刚接管碧峰山庄，”兰轩叹了口气，“手下无人，这件事本是蝶飞姐姐去做最好，但她现在掌管着我的汤药，不能离开，我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公子为何非要救他？”楚月很不理解，一个像垃圾一样的人罢了，活着或者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他不是该死之人。”兰轩垂下眉眼，像是在思考这什么，“我们救救他好不好？”他几乎是在用恳求的语气跟楚月说话了。
“嗯。”
楚月永远都记得那个男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他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包括脸上，胳膊上和腿上的伤口处肉色外翻，里面嵌着黑色的污秽，分不清是泥还是干涸的血。
腹部的淤青扩散到胸口，已经开始发黑。他偶尔咳嗽两声都能连带着呕出几口血块。
右腿已经断掉了，以一个畸形的姿势摆放着，左手的大拇指指骨被利器整齐地削断了，只剩着点皮肤连着，掌心早已是血肉模糊一片，露着森森白骨。
人怎么可能受那么重的伤还活着？
他耐心地把人用专用的药浴小心将伤口清洗干净后，依据兰轩的命令请来了悬壶室的童仙大夫来给他治疗。
童仙忙活了一整天，事后他捋着自己的半尺白髯，气定神闲地对楚月吩咐到：“断掉的六根肋骨和右腿我已经接好了，你就让他好好养养吧，一个月内不要有太大的活动。”
“还有背上和胸前上伤口的腐肉我都剃干净了，你记得三天换一次药……他那个断掉的手指接不接的好我可不敢保证。”
“这……童师傅，我不是大夫，我不会弄啊！”楚月慌了手脚，虽然公子把人交给了他，但这大夫的活他实在没把握办好。
童仙斜睨了他一眼，说道：“今天晚上我会把药送过来，有个学生会教你的。不过我得先跟你把话说清楚了，前方战事不断，我那可没有学生分给你来照顾这个人。”
“这……”楚月有些为难。
谁料童仙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沉沉道：“这人腰后有一个蝇头红色纹身‘淮’，此事，你还是尽快报予公子知晓为好。”
“嗯，我知道的童师傅。”刚刚楚月给他洗澡的时候也看见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淮”是紫攸国的皇家姓氏，“等会儿去见公子，我会同他禀报的。”
等到傍晚，楚月看见悬壶室的那个学生不仅仅演示了如何繁琐地换掉那些把男子裹成粽子的纱布，以及顺便清理了被男子拉了一裤子污秽的衣物的时候，楚月内心的担忧瞬间转换成了害怕和抗拒。
他真的要这么照顾这个人吗？还得给他擦屁股？要不今晚求求公子，看能不能要一个服侍的丫鬟……
晚上，兰阁的大门还没推开，楚月就清晰地听见了兰轩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所有他想说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等真的见到兰轩苍白面容的时候，楚月彻底断了念头：别再给公子找麻烦了。
“楚月，童仙师傅怎么说？”
“禀公子，应该没什么事了。只是这个人腰后有一个‘淮’字纹身，可能是紫攸国的人……”虽然楚月很担心兰轩的身体状况，但该说的事情必需要说清楚。
“淮？紫攸国？”蝶飞端着药碗过来了，兰轩努力止住了咳嗽，把药物一饮而尽。
“天下祸事皆为齐国之过，紫攸君死臣亡，大厦倾覆……想必他是哪一位流落在外的皇子，竟然被人荼毒至此，实在可怜。”
蝶飞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楚月，不日我将去琴川慰问将士，可能数月方可返回。我命你这段时间好生照顾这个人，看等他醒了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是，公子。”楚月点了点头，“琴川路途遥远，征地苦寒，公子你多照顾好自己……”
依照兰轩的身体状况，谁都能看出来他应该尽快静养，而不是经历路途的波折。楚月是兰轩的家臣，他不能干涉兰轩做什么，他只能做兰轩想做的事情。
公子让他照顾好那个人，他就尽全力照顾好。不就是吃喝拉撒加熬药吗，他楚月做就是了。
五天后，那个人醒过来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目光澄澈，眼珠滴溜溜地转。
他被纱布包裹着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
当楚月看着他如孩童般天真幼稚的眼神时，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哎呀！动不了了！动不了了！！”床上的男子明明刚醒过来，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大叫起来。
“完蛋了，这是个傻子……”楚月在心里哀叹道。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个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