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暴君白月光》姚小柒

9、疯魔

　　“我以前就在书里见过老虎，总以为老虎就是那种极凶猛，一掌就能要了人性命的。没想到真正的老虎竟这般可爱。”

　　楚念放肆地扒拉着小虎崽的耳朵，朝着正在摸小虎崽肚皮的姜月璃说道。

　　“就是呢，我入宫四年了，陛下的虎楼是一次都没去过，这之前，老虎更是一次都没见过。哪能想象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摸摸老虎肚子。”

　　小虎崽许是感受到楚念与姜月璃的喜悦，舒适地叫了两声，嘴巴微微张开，看着就好像正在笑，可爱得不得了。

　　“阿念，我是真觉得陛下待你不错，心里是有你的。”

　　姜月璃突然这样讲。

　　“想要在后宫立足，要么是有过硬的娘家，要么是有皇帝的宠爱。姐姐觉得既然现在陛下在意你，你不妨捉住机会，让陛下离不开你。”

　　“璃姐姐为何这样讲，能接触到陛下的机会有很多，璃姐姐也该抓住机会，让陛下离不开你。”

　　姜月璃苦笑了笑，“我，我还是算了，陛下不喜欢我，我也……”

　　“楚昭仪，锦衣卫指挥使裴大人急匆匆前来见您。”

　　姜月璃话未说完，便听玉禾火急火燎跑过来这样讲。

　　玉禾在宫中许多年了，平日里做事情沉稳踏实，今日这般反常，可见裴青是有什么要命的大事要与楚念讲。

　　“快请裴大人进来。”

　　裴青竟然入后宫了，姜月璃还有些紧张，下意识去拾掇拾掇自己那并不凌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精神。

　　“裴青，你干什么？”

　　裴青正要跟着领路的李豆子进了凤鸾宫，便及时被郑欢拦住。

　　郑欢应是一路跑过来的，质问了裴青一句后，接连喘了好几大口粗气。

　　“我干什么你不知道吗，陛下现在都……”

　　“闭嘴！”

　　被郑欢这一提醒，裴青彻底意识过味儿来，四下望了望，发现只有李豆子在身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小李，你先进去，咱家与郑指挥使有话说。”

　　李豆子满脸疑惑，也不敢问，乖乖进了凤鸾宫里面，在空旷院子里等裴青。

　　“楚念这丫头，陛下挺在意的。”

　　郑欢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扳指，神色越发凝重。

　　“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陛下万般痛苦的时候到凤鸾宫把楚昭仪请过去。”

　　裴青做事比郑欢要莽撞些，只想着以最快速度把楚念请过去，没想着他这般高调，极容易让外界知晓陛下如今病发，境况甚是糟糕。

　　“如果，陛下在意的这个姑娘发现了陛下的另一面，你说陛下他会如何处置，是留着她，还是像从前一样，让你亲手……杀了呢？”

　　郑欢这话给裴青问愣了，是他想的太浅显，只想着苏御曾说与楚念在一起心里很好受，便想把楚念叫过去帮忙，却没想到如果楚念发现苏御的秘密，苏御会如何处置楚念。

　　楚念与姜月璃关系不错的，如果楚念发现了苏御的秘密，苏御要他杀了她，姜月璃一定会一辈子不原谅他。

　　他这辈子已经再无法与姜月璃再续前缘，却不想让这个他藏在心里许多年的女人把他当做仇人。

　　“眼下，我们只有赌一把，赌陛下心里到底有没有楚昭仪。”

　　说话的功夫，郑欢已经进入了凤鸾宫。

　　“裴指挥使怎么……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姜月璃小声嘟囔着，心中猜想裴青有可能是知晓了姜月璃正在凤鸾宫中，他不想见她，便不入这凤鸾宫了。

　　正这般胡思乱想着，姜月璃却见是郑欢领着裴青一块儿走进来，小豆子则恭敬地走在他二人身后。

　　“郑掌印也一块儿来了？”

　　楚念有些受宠若惊。

　　大燕上下都知道苏御最宠信两个人，一个是帮他处理宫内外事务的郑欢，一个是帮他一块儿打天下的裴青。

　　眼下这二人一块儿来凤鸾宫，铁定是有什么要命的大事。

　　楚念的余光看到正站在奶盆旁边喝奶的小虎崽，心里猜测一定是苏御后悔送了只小老虎给她，苏御好面子，自己来要总是不好，便派郑欢和裴青来要。

　　“陛下听说楚昭仪最近在研究刺绣，对于针脚技法有了更多新的见地，恰巧两江、闽浙两地进上来不少新的绣品，陛下便想邀请您一块儿欣赏欣赏。”

　　郑欢虽说刷了好些年马桶，可就是爱读书，也抽空看了不少书，身居高位了，每到休沐日还总去博闻书院听陈大学士的讲学。这文化人编造借口就是不一样，说的这么让人信服，又挑不出来一丁半点的破绽。

　　裴青站在郑欢旁边，赞许地点头。

　　“叫楚昭仪欣赏绣品，需要郑掌印和裴指挥使一块儿来？”

　　抛开姜月璃见到裴青的兴奋，姜月璃以自己这些年的宫中阅历分析，郑欢说的这事有些不对头。

　　就算她对裴青有感情，但他们若是做出卖阿念妹子的事，她姜月璃必定要拼了命阻拦。

　　“咱家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传旨的，与裴指挥使只是偶然相遇罢了，裴指挥使来凤鸾宫，另有别的目的。”

　　郑欢不慌不忙地把踏入凤鸾宫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的说辞说了出来，站在一旁的裴青几乎惊掉了下巴。

　　说好了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这眨眼的功夫，可恶的郑欢竟将他出卖得连底裤都不剩。

　　“啊，裴指挥使还有别的目的？那裴指挥使找本宫有何事？”

　　不会是来要小虎崽的吧，楚念的视线又飘向正在喝奶的小虎崽。

　　“那个……额……这不是璃妃娘娘的景秀宫漏雨嘛，这眼看着就到雨季了，臣就想提前过来给璃妃娘娘修修屋顶，听人说璃妃娘娘在凤鸾宫玩小虎崽，臣便赶过来了。”

　　裴青垂着头，因为撒谎，脸颊通红。

　　原来裴青来凤鸾宫不是来找楚念，而是来找她，姜月璃欣喜得几乎就要冲下座位，抱住裴青。

　　这么多年，裴青终于不再排斥与姜月璃相处了。

　　“是啊，裴指挥使修屋顶的能耐整个皇宫无人能敌，本宫去年中秋的时候就托裴指挥使帮忙修修景秀宫的屋顶，可是裴指挥使总是太忙，如今裴指挥使主动找上来，可是有空了？”

　　裴青被姜月璃这样问，头垂得更低了，然后艰难开口：“有……有空，臣这就随娘娘回宫，修屋顶。”

　　“楚昭仪也随咱家去乾宁宫吧，陛下还在那等着呢。”

　　说罢，郑欢朝着阿彩轻点了头，然后领着楚念出了凤鸾宫，上了翟辇，往乾宁宫行去。

　　“阿彩姐姐，豆子觉得郑掌印对你好像很不一般，就好像是……”

　　李豆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彩一掌狠狠打在后脑勺上。

　　“闭嘴！再乱说话，小心你阿彩姐姐打烂你的脑袋瓜！。”

　　“劳驾，走得再快些。”

　　这已经是郑欢这一路上第三次吩咐扛辇的太监加快速度了。

　　“郑掌印，陛下他很着急吗？”

　　不就是一起欣赏个绣品吗，怎么至于这么着急！

　　当了皇帝的人，心眼儿怎都这么小！不就是前几日楚念去孙姒那里送死去的醉玲珑，三王爷赠给楚念一个双面绣的手帕嘛，苏御就嫉妒，便拿了一堆名贵的绣品要楚念欣赏。

　　简直就是小孩子行径！

　　“啊，陛下等很久了，挺急的。”

　　苏御是不是真的着急楚念不知道，反正郑欢是挺急的，急得额头全是汗水。

　　楚念猜测，一定是苏御给郑欢限定了时辰，超出那个时间不把楚念带到他面前，他就会发疯似的惩罚郑欢。就像前几天裴青急切地将楚念从娘家带到元清池一样。

　　火急火燎行了一路，楚念的翟辇终于停在了乾宁宫门口。

　　乾宁宫一切如初。

　　苏御寝殿门口，两个仪表堂堂的小太监恭敬站在那里，见楚念过来，主动打开寝殿的门，朝楚念行了跪拜礼，迎接楚念进殿。

　　楚念还是第一次大白天来乾宁宫，只觉得乾宁宫的宫人都是各宫中最拔尖儿的，人长的好看，每一个从楚念身边过去的人，她总要忍不住多看几眼。

　　“楚昭仪，您跟咱家来。”

　　郑欢神情难以掩饰的严肃，抢在楚念之前进了寝殿。

　　虽说郑欢身份尊贵，但按照规矩，楚念是主，郑欢理应让楚念先进寝殿。

　　楚念正在心中不解，却见郑欢将寝殿门关紧，锁上，然后匆忙走到床榻旁边的一个小方桌，小方桌上有一青色瓷瓶，郑欢转动瓷瓶，他斜前方的地板竟自动移开，一间地下密室渐渐显露出来。

　　“楚昭仪，快与咱家下来，陛下他在下面呢。”

　　楚念有些害怕，地下密室这种地方她只在话本里见到过，通常里面都会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楚昭仪，现在只有您能救陛下了，还请您快些下到地下密室里。”

　　听了这话，楚念有些急了，原来郑欢一直紧张焦躁，不是因为苏御嫉妒心强，而是他遇到了危险。

　　密室之中燃着蜡烛，四下也都足够明亮，楚念顺着光亮寻去，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男子头发有些凌乱，半散着，遮住了脸庞。

　　“陛下，您怎么样了，奴婢带了楚昭仪来。”

　　郑欢刚说完话，苏御就像是饥饿许久的猛兽，蹭的窜起来，抓住郑欢的衣襟，将他推到墙上去。

　　剧烈的冲击让郑欢有种四肢碎掉的痛感，可苏御还没完，他正发疯似的掐着郑欢的脖子。

　　“陛……陛下，您在干什么呀，他是您的心腹，郑欢啊！”

　　苏御在失去理智地发疯，楚念得救他，更是救快要失去性命的郑欢。

　　“郑欢……”

　　苏御的动作终于迟缓起来。

　　郑欢得了机会，总算挣脱了苏御的束缚，一边大口呼吸着空气，一边干呕着。

　　“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就觉得你是皇叔的人，就觉得……”

　　就是觉得郑欢该杀，他得杀了郑欢。

　　重新找回理智的苏御懊悔地看着郑欢，然后是自己的双手。

　　“陛下，奴婢无事，陛下不是说您喜欢与楚昭仪在一起的感觉嘛，奴婢把楚昭仪带来了，她应该会让您好受些。”

　　苏御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楚念，许是觉得自己太过狼狈，赶忙躲到最阴暗的角落，道：“你让她来做什么？她怎么可能治得了朕的病？”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陛下，阿念会帮助您的。”

　　楚念以为像苏御这样的人会永远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绝对不会有弱点，更不会有任何软弱的一面，没想到真正的苏御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看着苏御突然变成这样，楚念心口仿佛被倒刺深剐着，疼得厉害，很想拼尽全力，去保护眼前这个男人。

　　苏御叹了口气，总算是妥协，在郑欢临走的时候嘱咐道：“想办法把孟相家那位公子孟祈逮住，打断他一条腿，再把他扔粪坑里好好泡个澡。”

　　若不是孟劲与北川匪徒暗中勾结惹出祸事，苏御也不至因为愤怒，病症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