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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家可归! ...

  •   “舒姐姐……!”“你说了要留在东庆宫的!”“你别走,别走…”尔尔终于赶来这烬渊台,谁知映入眼帘的便是舒姐姐寂然决绝的身影。

      “原以为是入骨相思,没想却是肝肠寸断!你留下太子哥哥一人,真是冷心冷意!”她声嘶力竭的嘶喊着挽回,看着前方满面决绝意的黄纱女子,心中一阵悲怆,凉意更浓!

      在这烬渊台方圆一里内,神魔法力皆尽失,她便只能跑啊,跑啊……最后明明只剩了百尺距离,却觉得离舒姐姐越来越远……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尔尔自此一别你我怕是再无相会,终究是我欠了你们。”凌重舒看着奔过来的紫色身影,心中悲痛更甚。

      尔尔听此急急摇头:

      “不!你与太子哥哥定是生生世世的缘!那个西海公主算什么东西,你别听她乱讲,难道太子哥哥你都不信了么?”

      黄纱女子听此神情一怔,却又决意摇头。

      “深知身在情长在,我便丢了此身去!至于相青,我有愧于他,待他回来,你定要拦下,我的死无关乎其他,只因怪我太过怯懦,与那西海公主也无半分关系,不要迁怒于她,都是我的过错,我的错!”凌重舒说罢,心下再没了半分犹豫,转身一跃而下。

      她什么都没有了,唯有一死,才能彻彻底底解脱啊!

      缘聚缘散缘如水,背负万丈尘寰,只为一句,等待下次相逢……若是有缘,那便下一世再由她偿还这情债吧……

      “不!”涂山尔尔向前奋力一扑,鹅黄轻纱的裙角却生生从她手中掠过。

      是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她阻止得了一次两次,怎么可能次次都被她留下呢,爱原是这样伤人的!

      那一声声,一句句,缠绕的余音似是惊了空中纷飞的絮,这漫天的黄沙里也弥漫着无尽悲凉,紫色衣裙缓缓飘落,最终倒在了不过半人高的黄草中……

      涂山尔尔不知是身处何地,身子痛的很,头也晕的紧,便急急地摇了摇脑袋,倏然一抹鹅黄色轻纱映入眼帘,她猛然抬眸便看到了舒姐姐,她咧嘴一笑往前扑了扑,眨眨眼睛,又使劲揉了揉,心下确认这就是舒姐姐!

      她心下一松,定了定,忙去扯舒姐姐的手,可是舒姐姐却是后退一步,只弯了弯嘴角看着她笑,汨汨泪水从她眼中一滴滴滑落,心下一紧,她想,定是舒姐姐不舍她便回来了,她急问,舒姐姐,是不是想尔尔了,可是舒姐姐点头又摇头,泪水却流的更凶了。

      她连忙道,花颜折泪,太子哥哥定是要心疼的,回头可是要怪罪我的,舒姐姐快别哭了,我这便带你回去找太子哥哥,她顺势急忙再去扯舒姐姐的手,生怕舒姐姐再走了,可是眨眼一瞬,舒姐姐突然便化为了缕缕青烟,她怔了怔,似是不相信这眼前情状,急忙大喊:“舒姐姐!”

      涂山尔尔急呼一声,登时便起了半个身子,她缓缓抬眸,入眼的便是一个神情激动的老妪。

      "姑娘醒了,终于醒了诶,我这便去请朱医官过来,姑娘莫动!"老妪声未落,人已便急匆匆走了。

      还真是梦啊,涂山尔尔身体疼的紧,脑袋混混沌沌,一团扯不开的记忆不知从何开始解,垂眸看向无力的手,心下一惊,遂意甩了甩,似是想要证明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鸢尾花呢?法术,法术!我的法力怎么一点都没了……”涂山尔尔此时脑袋顿时炸了,舒姐姐,烬渊台,凡间……一时之间记忆尽数涌了进来,舒姐姐跳了烬渊台,她情急下想要去扯,谁知竟一同落了下来。

      她的舒姐姐走了,只留了她一人,落在这人间,法力尽失……

      舒姐姐如此决然跳下烬渊台,她不懂,更不解,为什么!两人相爱却不得相守,想到此她眼睛酸胀的厉害,泪水朦胧了眼眶,一滴一滴落在无力的手上。

      她按了按手背,强自定了定,想到远在万镜海的太子哥哥若知晓了此事,说不得要多伤心,只是不知何时太子哥哥才能凯旋,又有没有法子救了舒姐姐回来,思绪未断她便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未来得及深想,随即便沉了沉头,旋时一行人便迭步而至围到了床前。

      她扭头看向这一行人,眉间藏着惑意,正想开口询问,一位身着白衣的白须老者直扯了她的手腕,便不言半语的开始了把脉,随即一旁的老妪见此便开了口:

      “姑娘,这便是朱医官,给你看了病抓了药的大夫。”

      涂山尔尔抬眸看向说话之人,只见老妪身着褐色布衣裙,看样子刚及耳顺之年,掺着丝丝华发的白首挽起来只簪了个荆钗,圆圆的脸盘上映着笑眯眯的眉眼,弯弯润润的,倒看着十分亲切和蔼,心下便卸了几分防备,垂首轻声道了谢:“谢过阿婆照料。”

      文婆婆听了,给姑娘掖了掖被角,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等着朱医官诊断。

      朱医官凝神把了脉,心中只觉惊异,这伤恢复的竟如此快,女娃娃体质如此者倒实不多见,这下也没了大碍,其余倒是好办,心中有了数,起手捋了捋颔下白须,表情松了松:

      “姑娘刚被救来时,伤的较重,便连着昏睡了三天,如今醒了,倒看着没有大碍了,只是身子骨还有几分虚弱,待老夫开些益气健体的方子,连着喝几服,多注意休气养神,便会痊愈。”

      众人听了,也都松了松气,连着几日昏迷未醒,倒是有些骇人。

      小心打量打量,涂山尔尔现下心中有了数,这几位想必都是好人,看来她气运还算不错,没得落入那话本子里的虎狼强盗窝中。

      “谢谢朱医官。”她轻声道谢。

      话刚落,朱医官右侧立着的膀粗腰圆,眉目横飞,状如凶兽的大汉便出了声。

      “既然姑娘无大碍了,这便随我走一趟吧,我们将军要见姑娘你。”

      将军!涂山尔尔听此,心下一惊,看着身披朱红甲,腰别利刃,素冠束发,头戴一字巾,一副武将打扮的大汉,自己现在应当是在军营中了,这个地方,就目前看来是安全的,病都给自己瞧了,想来这将军是个好人,涂山尔尔略放下心来,她平日里缠着舒姐姐讲了那么多话本子,心中也不算全无应对之法。

      最重要的事是,就目前来看她无处可去,也身无长物,想了想浑身上下只有她手上的镯子还值点钱吧,可是这是护身法器,认了主,摘不下卖不得,现在只有先留下才是上上策吧,之后看了情况,再另做打算才比较好……

      赵广看着一旁磨磨蹭蹭不知在想什么的人,忍不住出了声催一催:

      “姑娘,姑娘?我们得快些了,可不好让我们将军一直等着。”

      听到这位大汉急催,涂山尔尔很识时务的连忙应了:“啊!实不该让将军久等的,我这便随你去。”说完便起身要走,很是干脆。

      一直盯着榻上姑娘的文婆婆,看着姑娘下了榻,身子略有不稳,便急忙扶了上去。

      “姑娘小心!”

      涂山尔尔感受到手臂上多出来的力气,稳了稳身子,对着悉心照看自己的阿婆甜甜的笑了笑,便随着大汉出了帐篷。

      大帐外,天已经黑了,篝火随着微风烧的很旺,军营里还算是明亮。

      阵阵凉风习习拂面,倒是吹散了些许闷气,涂山尔尔细细想想,总觉得她仿佛忘了什么要紧的事,听说烬渊台是会打的凡人魂飞魄散的,可是当她一同落下的时候又明明看到了舒姐姐只是魂魄归去,并没有完全消散,这又是为何呢?

      尔尔思索不得,便不由得低头绞了绞手指,这是她一向的习惯。

      倏然间,腕上的青玉镯子闯了进来……

      对了,舒姐姐腕上戴了白玉混元镯!那是个护身法器啊,且太子哥哥给舒姐姐戴上的时候还输了一分神力,一定是这个!

      涂山尔尔想通了事,终于大松了口气,那既然确定魂魄未散,人也是定能寻到了,欸,只是舒姐姐魂入冥界,是会重新投胎转世的吧,不过也正好没了新愁旧怨,说不定二人还能重修旧好……

      至此涂山尔尔脸上愁云终于散了散,实没想到她一个从未经历过情爱的小狐狸,倒真是为了他二人的情爱操碎了心,看来这世间情情爱爱还真是劳神伤心,严重的还少不得丢了小命,真是怕了怕了……

      既来之则安之,涂山尔尔这样想着,只须等着太子哥哥来找她便好,待她告知此事,便随着一起去寻人,只希望二人不要重蹈覆辙的才好!

      如今不过这人间三五载,她好好待着便是。

      涂山尔尔淡了心事,像猫一样的好奇心便按捺不住了,尔尔回挽住阿婆的手臂,忍不住发问:

      “阿婆,您对我真好,但是不知怎么称呼您呢?”

      “姑娘客气了,客气了,乖嫩可爱的女娃娃呦,老婆子我看着喜欢的紧,跟看着自己亲孙女儿一样,姑娘随着大家称老身文婆婆便罢了。”文婆婆笑呵呵答上,说着还抚了抚尔尔的手背。

      涂山尔尔听此眉眼弯弯心中一暖:“尔尔谢过文婆婆,那想必您对小孙女儿也定是疼爱的紧呢,真羡慕她有您这样的阿婆!”她是一向嘴甜会哄长辈开心的。

      文婆婆听此却没再吭声,只是拉着尔尔的手又紧了些。

      尔尔一时无事,瞧着前方不吭一声的大汉,想着客气点总归是有好处的,便出声道:“好汉,那您尔尔该称什么呢,真是辛苦带路了。”她真的很识时务的!

      赵广回头看看身后女子,一脸认真又有些紧张的神情,心中发觉好笑,这么讲话,莫不是后面想套他什么吧,他才不吃这一套,便客气回道:“在下赵广,姑娘随大家称赵大哥便好,为将军办事,哪有辛苦一说。”

      尔尔听此,眼睛一亮就脆生生的开了口:“我知道了赵大哥。”哦~这将军手下的兵,倒还蛮会做事的。

      事实证明,赵广真是心想太多,后面一路,涂山尔尔并未再吭声。

      不过一会儿,三人便行至一大帐前。

      帐前篝火烧的更旺,瞧着这一个比的上三个大小的布帐,尔尔心中唏嘘,不愧是将军,真气派!

      赵广见到了地方,并未多言,单膝跪地,另一手着地,颔了首便大声通报道:“末将赵广,已将姑娘带到。”

      “进来。”帐中人也是干脆二字。

      赵广听到回话,便抬手掀起大帐的帘,扭头示意让人进去,并拦手留下了文婆婆,闲杂人等不得入帐,这是将军的令。

      看着姑娘已进去,他便松下了帘,随即转身严立在帘旁,一脸肃容。

      文婆婆也瞧见姑娘进了帐里,便打算先回去给姑娘烧些热水,昏迷在床这几日,冷汗热汗的,想是难受的紧!

      文婆婆原也是得享儿孙乐的,只是一场疫灾袭来,真是造化弄人,家中竟只留下了她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妪和不满两岁的稚孙,最后整个村子幸得行军至此的将军所救,并收留大家做些后勤琐事,否则怕是整个村子都要湮没在这场疫病中。

      如今小孙子被寄养到城主府管家房中,她时不时还能去探望一番,如若不是这份血亲牵挂,倒是盼望着早日去地府与一家人团聚。

      救来的这姑娘,看着可怜的紧,不知是遭了什么难,难免不让她想到已经去世了的乖巧小孙女,便总想多照顾照顾,哎,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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