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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043章 ...

  •   就是这位对侄媳妇相当看好、屡次称赞其强大聪明的火国国主炎之焰神,在当晚出了大事情,皇城虽然人多繁杂,可警戒一向堪比铁桶,别说刺杀者,就是一只凶恶点的鸟都别想飞进来。
      因此,当晚发生的事情就分外匪夷所思,焰神国主居然被不明杀手刺伤了,负责皇城巡夜守卫的是炎之凿凿的夜巡队,作为总指挥的凿凿当即派人追缉逃走的刺杀者,就这么一路追到了白帝楼。
      白帝楼是虹端奉贤宫群的一部分,小楼四面皆有殿门,夜巡队一路追到东边的殿门,发现刺杀国主的凶徒不见了,而这里,是女眷所居之所,炎之凿凿不得不暂停脚步。
      都不用细看长相,单是那万年不变的臭表情,橙心就知道来的是夜巡总指挥炎之凿凿,她随着光子少主到这也有一段时日了,和皇城里的侍女们时常一处说笑,听说这个炎之凿凿脸色臭嘴巴损,把中意自己的姑娘都给骂跑了,这么一个家伙浩浩荡荡带人赶到,肯定没好事。
      “怎么办啊,橙心,少妃还在沐浴,可是这人眼看着就要进来搜人了!”月橘忧心忡忡,手里还拿着给光子准备的换洗衣物。
      “这里是王子殿下的住处,我就不信他们敢乱闯!”于是,橙心出去镇场子了,虽然只是一个侍女,但气势分毫不让,对着炎之凿凿凶巴巴的眼神也敢直视:“总指挥大人,我们少妃辛劳了一天,一回来就进浴室洗澡了,难不成还跟你们追查的事儿扯上什么关系了?”
      “是不是扯上关系,要查了才知道,王子殿下不在?那属下只好依照规矩,带人进去搜上一搜了。”炎之凿凿不卑不亢的语调里,总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傲慢。
      “你胆敢无礼?少妃正在沐浴!你怎么搜!”
      “少妃大人还真是好速度啊。”多少礼节摆在面前需要遵守,炎之凿凿都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不用客气,进去搜!”
      “胡闹!”两个护卫闻声跑出,恩琦率先怒斥:“未经通传,你有什么权力搜宫!”
      “有人闯进来了吗,我一直都在里面,没看到谁进来。”千灯一板一眼的解释。
      “你们都是少妃的人,自然不会说实话,作为夜巡总指挥,出了事我当然不会宽纵,来人,都跟我进去搜!”
      炎之凿凿一声令下,恐怕只有国主的口令才能喝退了,但这时,月出千灯呆头呆脑的一句话,改变了局势:“总指挥就这么想看少妃沐浴吗?”
      别说橙心和月橘,就是炎之凿凿本人都露出了吃鸡蛋噎到的惊恐表情,怔了好一会儿,他才翻了翻恼火的眼皮:“你胡说什么!”
      “千灯!”恩琦那一脚踩得很用力,眼看着呆子千灯的脸都绿了。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护卫,看上去规整正气,实则是个天然呆,呆到过分的时候,心里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懂得看场合分时间。
      就在这边胶着不定之际,炎之帝恒回来了,来龙去脉清楚后,他也不得不放行,只是听了橙心的汇报以后,他迟疑了一下:“凿凿,派几个女夜巡人员跟我进去。”
      “殿下这是在怀疑少妃吗?”橙心是个胆大直率的人,这时候已经看明白了:“都说了没有人进去,现在搜,是在怀疑少妃吗!”
      “橙心,清者自清,只有搜过了,才能让不该滋生的谣言止息。”帝恒一句话让橙心等人没话说了,然后他就亲自带着三五个女性护卫术师,进入了相夫光子的浴室。
      隔着磨砂玻璃门,帝恒道明来意,相夫光子料到事态严重,就穿好浴袍,拉开了浴室的门:“我一直在皇城边角,忙完以后直接回到这里,我有很多人证,可以证明我不是刺杀国主大人的凶徒。”
      “话虽如此,但我们必须详查才能复命。”其中一个女夜巡严肃的说。
      “那么,需要我怎么证明?”
      “凶徒逃走的时候,总指挥在他的腹部刺了一刀,请少妃大人除去衣物让我们检查!”另一个女夜巡直截了当。
      虽然同为女人,但被这样要求,相夫光子波澜不惊的心,还是填上了隐隐的不悦:“放肆,我的身体,岂是给你们随随便便过目的?没凭没据随便追到我这里,打扰我的休憩,你们总指挥好大的胆子!”
      就算只是个王子少妃,地位依然在夜巡总指挥之上,别看那炎之凿凿是王室,但职务决定了一切。
      帝恒正要开口,被光子堵住:“你也认为我会这么做?”
      “我没有这样想。”
      “既然相信我是清白的,就没有检查的必要了不是吗?”
      “光子……”
      “你们!可去其他地方搜找了?”她一手指住这些女夜巡,看到她们一个个晃头不语,大为光火:“哪都不去,第一个来我这,即便我今天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今后出了事,是不是依然要第一个用我开刀?!”
      帝恒的情绪毫无波动:“光子,证明一下就可以了。”
      光子知道,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希望,可她的心还是莫名其妙的抽痛不止,这一刻,感觉更甚:“好,我证明就是了!”
      无比的羞愤之下,相夫光子解开浴袍衣带,将覆身的衣物全部褪掉,浴袍滑落在地,一身的冰肌玉骨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她眼里含着激愤的泪光,又背对过去:“看清楚了吗?再有下一次,我可不答应了!”
      女夜巡们纷纷露出心虚的表情,连连忏罪,在帝恒的允许下,才灰溜溜离开这里,去外面跟总指挥汇报情况。
      相夫光子捡起浴袍,将洁白无瑕的身子遮挡严实,看也不看帝恒一眼就离开了浴室,一整夜,她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今天这样的羞辱,她在光之国那边都没受过,帝恒来敲了一次门,她全当没听见。
      国主遇刺,可皇城上下却安静的很,光子以为,是一国之主不想惊扰太多人的安宁吧,未经召见,她也没有权利去探视,加上是炎之帝恒名义下的女眷,她更是需要步步仔细。
      “你果然还在这里,今天没去边角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皇城书院的主人,王子帝恒,光子出于已经萌生出来的戒备,脸上很是平淡,鲜有笑容,也不曾提起昨晚的事:“今天让她们休息一日,我就过来看书了。”
      “想不到,你还很好学。”
      他不无赞赏的冲她微笑,尽管很温暖,但相夫光子还是能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莫名的疏离感,就好像他的一切温和,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昨晚的事,对不起。”
      “细想一下,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光子不想纠结在旧事上,也不管帝恒这一脸真挚的道歉是不是发自内心。
      “如果你真的喜欢看书,我就让人把书院搬到寝殿去,免得你来回折腾,怪远的。”他主动牵住她的手,又温柔注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孔,口吻温和的让人很难产生反感。
      “那倒不用,书院很清静,我觉得挺好的。”抽出自己的手,相夫光子不留痕迹的转过了头。
      “今天我的工作比较忙,没能陪你,明天开始,我也到这来和你一起看。”
      “书院里的书,你都滚瓜烂熟了吧。”
      “温故而知新,也很好啊。”
      接下来一时无话,唯独能够感觉到的,是帝恒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已经无法像婚前那样,取得她的信任了。
      从新婚之夜算起,到今天为止,已经整整五十天了,相夫光子每天都保持着跟炎之帝恒淡淡的疏离关系,对于他的靠近,谈不上恐慌,但也绝无喜意。皇城里有很多双眼睛,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在紧紧盯着这一对新人,这点,相夫光子不是没有察觉,她不过是视而不见、重心并不在此罢了。
      不过,炎之帝恒貌似忍不住了,即使他的反抗看上去,依旧那样的温文尔雅。
      这一个晚上,他没有主动离开白帝楼最大的这间寝殿,自大婚以来,他每每睡在偏侧的殿宇里,不曾对光子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可这天,他派人送来了棋盘和棋子,自顾自一般的坐在榻榻米的矮桌前下了起来。
      看了一天的书,光子也乏了,不过帝恒在这里,她总不能安安心心的上床睡觉,加上应邀,就陪帝恒下了几盘。
      三局终了,全部完败的相夫光子听到了帝恒温润的笑声:“虽然从来没赢过我,但你的棋艺还是退步了呢。”
      “依旧这么自负呢,王子殿下。”
      这几天,她当然不仅仅在阅览书院里的书,她也花了很多心思,让月橘和橙心去打听这里的事,皇城的情形局势,深深浅浅,她也了解了不少,尽管还谈不上透彻,但她相信,在她找到离开这里的机会以前,她不会成为任人践踏的软柿子。
      忙的时候看不见,一闲下来,那些见高拜见底踩的家伙就一个个现了形,首先就是白帝楼里的上上下下,以亡薇为首,当面背后对着她这个少妃多有微词,橙心调查后才知,是因为光子到现在,还没给这些下属分发收买人心的好处费,这让广得歌莺恩惠的侍女侍者们,分外不悦。
      偏偏,相夫光子没学过这样的规矩,侍者也好,护卫也罢,每个人都在制度之下,有自己固定的薪水,以及赏罚各具的机会,这样还要贪得上级的小恩小惠,岂不总要把心思放在这些利益上?此后,谁给好处就帮谁,谁不给那就摇摇欲坠?
      因此就算知道了,她也不肯顺应潮流,哪怕被人背后戳着脊梁骨,骂她不懂做人、情商低下。她不但不打算去跟歌莺争抢在众下属心中的地位,也不打算和歌莺抢男人,所以,她对待很多人跟事都是点到为止,淡泊明静。
      炎之帝恒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娶歌莺即便不是受到父亲的强迫,也一定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最利于自身的判断,一个对待感情无比凉薄的人,娶任何一个女子,都不足为奇。
      然而她相夫光子,一个毁誉参半的光域少主,她的名声根本不会给帝恒带来荣耀,那么他和她的结合,还真的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这天看书看到一半,她忽然问抽空便来坐坐的帝恒:“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炎之帝恒对于她的提问,依旧保持温和的微笑:“我不懂这话的意思。”
      光子看了看他,忽然不想把话题继续下去,就沉默了起来。
      “不过,我隐约明白你的心事,接下来的生活,就有请少妃大人,用自己的双眼去判别吧,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啊。”
      话里有话,炎之帝恒当真高明,还懂得卖一手好关子,光子愈发觉得,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难对付极了:“那好,今后的岁月,相夫光子也请王子殿下多多指教了。”
      两人一同回到白帝楼,帝恒又邀请她到书房品画,相夫光子虽不是最擅长这些,但也学得通透,懂得不少,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提醒她该就寝了:“不早了,殿下是不是应该……”
      “知道吗?我们的事,已经在皇城里被当成议论的主题了。”
      白日里的相敬如宾,也掩饰不住吗?相夫光子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如何知晓殿内的情况,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还能把进殿的他强拖出去?
      依照帝恒的品性,还有她现在隐隐透出的疏离感,霸王硬上弓的事绝无可能发生,那么就算同床共枕,也不会怎么样吧。
      事实和她的推测没有差别,整整一个晚上,同榻而眠的两个人都分隔在圆形床的两边,就和那一晚新婚之夜一样,知道彼此的存在,又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距离。
      在很多人的眼中,王子帝恒和正妃歌莺,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佳偶,不仅有登对的身份,还有匹配的家世跟血统,相较之下,才华优异到举世闻名的光域上主,或多或少都显得单薄无力了,如果不是帝恒的坚持,或许,根本不会有相夫光子成为少妃的一天。
      在光之国,相夫光子受人爱戴,得到无数的尊敬,可这些到了火之国就荡然无存了,她的身份受到了限制,她所能做的事情,更是局限在一个狭小的方框里。
      不说别的,单说王位继承人,即便是雷之国也有过女王当政的时候,可火之国历代君王,都不曾出现过异性,他们的王就算只有一个女儿,也不会将王位托付给她。
      男权在许多人心里根深蒂固,女人想要获得无上的荣耀,就只能依附男人,加上无敌的身世背景,尚且能做一名高等的贤妻良母。
      但,却始终与权力无缘。
      感慨终究只是感慨,心知肚明的东西,也未必要流露出来,初始为联姻、促成两国邦交大事,中间或许萌生过夹带真情的私愿,可时至今日,相夫光子最想的,还是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很简单,她的理想,就是碧姐平时叮嘱的那样——不论走到哪,都要为苦难的人们开拓出新的人生。
      碧姐说过,所谓理想,也没有多么复杂,无非是随时随地都能带给别人希望和幸运罢了,光子以此日日警醒自己,权位不再不要紧,初心长留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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