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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 1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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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有丧心病狂的苗头,就一定要及时阻止,否则,养虎为患,必酿大祸。
包括相夫光子、歌莺及其他所有人在内,谁都没想到,兰珂会丧心病狂到往长润的点心里下鸩毒,先不说她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也不说她是怎么得手的,总之,长润不想吃,就将点心让给了喜欢吃甜食的橙心阿姨,毫不知情的橙心就代为受过了。
橙心是随光子陪嫁过来的侍者之一,一直以来尽心竭力,无微不至,光子对待她就跟对待月橘一样,是打从心底的信任和喜欢,因此,当相夫光子跑到皇城医师院的病房里时,医生正在宣告橙心的抢救无效,她看着姑娘惨白无色的脸,当即就背过气去,昏迷了数个小时才醒来。
先是月橘,再是橙心,两次失去家人的打击令相夫光子痛不欲生,她还有孕在身,因害喜而感到不适,发生这样的悲剧以后更是实难下咽寝不安枕,很多人都知道是谁干的,可偏偏一时半刻抓不到下毒的证据,只能继续让这个可恶的凶手逍遥法外。
橙心虽然在家的生活很不美满,遭到父母的厌弃,可终究有一位老祖母,是打从心眼里疼她,听闻可怜的孙女丧命后,路远迢迢坐着马车赶来,伏在孙女即将下葬的尸体上失声恸哭。
橙心的葬礼在火之国举行,然后她的家人再将她的骨灰带回光域去安葬,就跟月橘一样,相夫光子刚刚醒来,又一桩令人悲痛的事骤然发生了。
橙心年迈的祖母在葬礼上由于过度悲伤,而突发脑溢血去世,唯一疼惜橙心的亲人,很快就随着孙女的脚步离去了,而那个被怀疑为凶手的兰珂也及时出现在老人的葬礼上,她听着相夫光子的忏悔和悲痛,居然发出一阵爆笑。
她是干什么来的,早就不言而喻了,即便没有找到足以令她立即入狱的投毒证据,相夫光子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她和所有人一样义愤填膺,当众对兰珂展开了讨伐,要求她在国府逮捕令下达之前,自己乖乖的去忏罪自首。
兰珂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仰头大笑不止:“橙心之前仗着比我长得壮,打的我脸都肿了,她现在死了,才是报应呢!”
“你忘恩负义,蛇蝎心肠,害死人还不知愧疚,在这里理直气壮!在一位和你素不相识的老人的葬礼上,你都能嬉笑不断,你不遭天谴,我们整个人间都不干!”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自发的围成一圈,朝着兰珂步步靠拢,兰珂没想到会面临这种情况,慌不择路的求饶道:“我对不起橙心!我道歉!你们千万别杀我!”
“道歉?长润王子差点被你害死!橙心已经被你害死了!你一句道歉就能抹平吗!”
见这些人根本不买账,兰珂反而不乐意了,对于自己犯下的恶行,她仍旧振振有词:“害死橙心我不是道歉了吗,你们就不能包容一下?拿我当一般人对待呢?那我现在收回!我不道歉了!”
“你说什么?!”
兰珂被吓得步步倒退,最后一急,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大大的空狗笼子里,这下她可安心了,再也不怕被这些人踢死了,隔着栏杆她猛冲外面做鬼脸,口口声声这些人在她眼里就是笑话,他们嘴里说的话在她听来也全都是笑话。
谋财害命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被要求道歉,她每每都会较着劲,不道歉也不悔改,用兰珂的话说,她这叫维护自己的尊严和面子:“越让我道歉我越不!我就愿意反着来!让我道歉我就道?我是这么听话的人吗?如果不让我道!我兴许还会有点愧疚!”
人们听了,无不气愤难当:“搞清楚!是你害的人家这么惨!让你道歉怎么就是跟你较劲了?!”
“再说,现在已经不是单单道歉就能够了事的了。”
相夫光子的话,又让兰珂重新燃起斗志,一直以来她都很不服,凭什么这个红发女可以一步登天做上主,一样是出身贫寒的,凭什么这女的就要坐在王妃位子上压着自己?!
“一不如意就撒泼,我伺候不起你们个大爷,你们随便嘲讽谩骂诅咒脑补,可怕!你们最可怕!我没有你们这么可怕!”
相夫光子已经很少亲口怼这种货色了,今天再不来几句,怕兰珂下辈子也没机会了:“就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对你诅咒、谩骂甚至是脑补的?你也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可别在那臆想我脑补你了,你也配浪费我的构思时间?”
凡伊擦干眼泪,紧接着尖酸回讽:“也不知道谁啊,一不如意就撒泼!然后就绝交。拿我们玩呢?我和紫若等人找一次你绝一次,你这么对朋友的?一件事就绝交你干几次了?你绝交也是我们诱导的?现在更能耐了,知道一次次害人了,还不思悔改狡辩!人不报天报啊苑生兰珂!”
兰珂捂上耳朵大骂:“闭嘴吧凡伊你个键盘侠写手!还有相夫光子,你可没那么高尚更没那么光明正大!”
光子恨不得拧开栏杆把她薅出来踩死:“死到临头还快活嘴呢!”
冰绡也是这次葬礼的参与者之一,她从不同的角度,去戳穿兰珂这个人的心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让兰珂堵上加堵了:“就是有这种人,好像你不包庇她的恶行,就是不光明正大,你们之间对词汇的理解有差距,听说这个兰珂,能把‘情深不寿’解释成‘深情的人都命短’,你就该知道,你们对语言的理解是完全没有共鸣的,如果她对一个作家说‘你擅长文字’,这个作家也不必觉得喜悦,毕竟,她嘴里的夸赞,都是她那个级别的,她如果真心夸赞了你,那就等于是无心的羞辱你呢。”
凡伊心想,她可讲不出冰绡公主这么哲学的话来,但是她能未雨绸缪,从她对兰珂产生戒备开始,她就已经在暗中搜罗这表妹的罪证了。不说十恶不赦,也当得起罄竹难书了,只要将这些罪证公之于众,就算天王老子下特赦令,也救不了这货了。
葬礼结束后,光子依旧在明妃楼为橙心设灵位,用来怀念她,对着姑娘的遗像,相夫光子泪落不止:“从此以后,少了一个事事为我周全,替我出头的人……是我对不起橙心,如果不是她,现在死的就是长润,可不论是哪个,都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原谅那个凶手的……我一定要给橙心报仇!”
还没有人提及要兰珂招出幕后主使的话,歌莺这个疑似元凶就开始慌了,细细考量,加上调查,歌莺很快就恍然大悟,这次,她竟然栽在一个兰珂手里!不得不说,由于兰珂的倒戈坏事,自己这下算弄巧成拙了!
就在橙心死亡的前些天,本来,歌莺花高价,让兰珂去风之国套歌形的话,她天真的以为,在丢弃兰珂之前还可以再用用,无非就是爱财,给了钱应该就没问题了,万万不曾想,兰珂还是中途倒戈了,歌形给兰珂支招,让她毒害长润王子,还说这样也等于帮了歌莺。
兰珂回来就照做了,帮助歌形完成了一个圈套,因为不论谁被毒死,幕后主使的锅一定得由歌莺来背,哪怕兰珂要自己承担,别人也不会相信的,那样一来,歌莺就玩完了。
歌形鞭长莫及的事,兰珂果然替他做到了。
歌莺将来龙去脉搞清楚以后,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极烈怒火烧心的滋味,兰珂这个阳奉阴违的小人,派她做卧底去和歌形碰面,歌莺想以此知道,不久前被立为储君的歌形,将来会怎样对待她这个远嫁的妹妹,结果兰珂中途私心作祟,比起帮歌莺探听什么,居然更想从歌莺敌人这里探听歌莺的秘密,甚至将一句话漏给了歌莺安插在风之国皇城里的粗使侍女——嘻嘻,我很好奇歌形是怎么说的,想听听他的话。
粗使侍女不能接近储君,得到的情报有限,当她听到兰珂这么讲时,觉得不太对,立刻传信给了远在火之国的公主,结果兰珂真的自曝身份,她利用这个和歌形做交换,得来了歌莺的秘密。从火国国后亲哥哥这里得知许多不曾获悉的秘密,兰珂感到非常喜悦,她平时最喜欢探究的,就是别人的隐私了。
背后搞鬼,偷偷摸摸,实施背叛,拿着主人给的机密情报,擅作主张做了其他事,打着好心帮忙的名义,反倒把事情弄糟了,一条不忠心的狗,到哪都人人喊打。
这样的家伙必然也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因为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偷偷摸摸做事,瞒的严严实实,被问到了也不说,等第三方捅出来她才不得不承认。
行事猥琐,偷偷摸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歌莺不知怎样评价这个人,因为任何难听的词汇,用到兰珂身上似乎都是对于文字的侮辱,一条不听话的狗擅自做主,不跟人商量,而且走旁门左道,偷偷摸摸见不得光,致使超出计划范围,几乎满盘皆输。歌莺一度非常同情以往那些跟兰珂共过事的,慢慢能体会相夫光子那深切的感受了,这样的人,如果拥有权力,丧权辱国也不稀奇。
只是,现在结论下得再多都无济于事,歌莺这次被连累的,是哑巴吃黄连,百口莫辩。就算要抓,也是她歌莺头一个,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
必须自救,想尽办法,可在那之前,歌莺认为有必要找兰珂好好“谈谈”:“兰珂,毒是你下的吧?”
“我没有啊。”
“还想瞒着?我都知道了!”
兰珂这才一脸心虚的承认:“不会有啥事吧。”
“谁允许你擅自行动的?而且做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还弄巧成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那么相信你,谁知道你偷偷摸摸来这一手!偷偷摸摸还不坦白是想干什么,撒谎脸不红气不喘的!告诉我一下这么困难?”
兰珂一句反问加剧了歌莺的愤怒:“怕麻烦?”
“告诉我一声这叫麻烦?!说吧,你具体都怎么做的?”
“想不起来了。”
“才多久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你总会做侍女手记吧?这是我朝凤台的规矩!”
兰珂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样:“我觉得,做手记的可能性不大。”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用得着你觉得吗?!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什么擅自做主不告诉我?”
兰珂懒洋洋且露出不耐烦的态度:“大概是……犯懒吧。”
“擅自做主这种事你干了多少次了!”
兰珂装作没听到,比起歌莺,她更在乎自己的生路:“接下来咋办。”
“你问我?!”
“这我确实管不着,但还是想知道你这边怎么办,算我不对,你教我怎么弥补。”
“自己拉了□□每次都让别人帮你收拾?!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撒谎还能面无表情的人,害不到别人,只能坑了自己,因为一旦被识破,怎么装丢脸的还是自己。歌莺从灵魂深处否定兰珂这个生物,心想,早就该舍弃这种不作为人员了,对国后阳奉阴违,只因为楚因得罪过她,心眼小到可怕。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清早从风之国传来震撼世人的消息,歌顿国主忽然间中风瘫痪,他的儿子歌形提前登位,做了新一代的风域君王。
而这位生长在平民之家的同父异母的兄长,第一道王令,就是“废黜歌莺王室女的身份,贬为庶人”,歌莺怎么都没想到,歌形的动作这么快,趁父亲不能保护女儿了,就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而且时间未免太吻合了,梨雨阁的眼线前两天说歌嫣往风之国寄信,歌莺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给歌形通风报信的。一国之后冷笑出声,歌嫣平时是个很小心也很胆小的人,尤其对她歌莺,提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想不到兔子急了也开始蹦起来咬人了,一个个觉得她歌莺大势已去了是不是?!
不,她还有希望,当今火之国的两位国主,就是她的依靠!
对于歌莺来说,她深爱的丈夫确实回来的很及时,在她即将被误认为元凶以前,只不过,他并没有去找她,歌莺想,明妃楼那位怀了身孕,陛下又去陪那女人了吧。
然而实际上,赤帝一回来就忙着和代理国主虹端交接工作,见了纯王妃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抽空提了提国后谋杀王子不成毒死橙心的事,光子说不确定是不是歌莺主使的,但兰珂肯定跑不了,帝恒便又提起风之国的消息。
歌莺的哥哥即位,宣布歌莺和风之国再无关系,歌莺的靠山没有了,开始有国臣见风转舵,要帝恒废了她另立光子。赤帝当时不置可否,回来问光子,光子表示反对,歌莺并没有过错,是个合格的王后,怎能因为风国如弃敝履,他们也跟着落井下石呢?
其实帝恒也正有此意,光子和他不谋而合,更得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