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时代》电电电你

7、第 7 章

　　拍摄如期进行，有赵云澜的经纪人里外打点，剧组与租界负责人的交涉也还算顺利。最后他们得到了拍摄批准。沈巍也真的如他所说，在他谈生意的空闲时出现在了赵云澜在租借临时搭建的影棚里。
　　他今日没有穿军装，一身休闲贵公子的打扮。比起二人独处时显得拘谨了许多，有些沉默寡言，时不时会四处张望。从不面向着窗子坐，也不与自己不认识的工作人员说话，更多的时间，他只是像一个旁观的影迷那样，静静地在角落看着赵云澜表演。
　　剧组的剧务早就提前将这条街清场了，笨重的摄像机架上了轨道。导演站在路中央指点着群众演员的走位。赵云澜一身朴素的青色大袖长衫，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手里拿着剧本专心地默念着台词。平日里那点儿痞气都收敛了，上了妆的面容格外英俊沉然。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一切准备就绪，拍摄正式开始了。
　　赵云澜饰演的青年情报员刘子君正在和同伴们秘密传递讯息，没想到行动泄密被人举报了，因此刘子君不得不在小巷中与反派展开了追逐。

　　由于演员们的发挥没有失误，很快叙事镜头便拍完了。接下来要拍摄的片段就是激动人心的快节奏枪战的片段。这次枪战的地点选在了设平民没法自由出入的租界，也为影片增加了不少看点。
　　躲闪、翻滚、拔枪，走位，这一连串动作由赵云澜做来干净利落，颇为赏心悦目。
　　沈巍在一旁观看，内心不由得暗自赞叹：云澜果然是天生的演员，不但演什么像什么且带着自己独特的气质。
　　上午的拍摄很快便顺利结束了，道具组特地用了一种进口的冷烟作为爆破道具的辅助。使得场景虽然看起来战况激烈异常，但是丝毫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危险情况。
　　导演见拍摄进度如此顺利，不由得喜笑颜开对着剧组的工作人员宣布道。
　　“非常好！这样下去的话，今天下午很快就可以结束枪战场景的拍摄了，大伙也好好休息休息，今晚就可以撤棚回老地方了!”
　　赵云澜从街巷里走了出来，已浑身湿透，面上也有些狼狈。将道具枪交给了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并一一道谢。这是他的老习惯了，每当拍摄告一段落就去向工作人员们致谢。
　　“辛苦啦！”
　　赵云澜接过经纪人递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前额的汗珠。剧烈的运动过后，他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目光如星般熠熠，越发显得眉目俊朗。
　　沈巍方才给赵云澜留下话说有一笔生意要谈便离开了，说是很快会回来。
　　于是拍摄一结束，赵云澜便分出心神来去寻找沈巍的身影。见人就等在街角，不由得开心地迎了上去，笑着问道。
　　“怎么样?看见赵爷我刚刚的英勇表现了没！好看吧？”
　　沈巍见人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地，目光里也带了笑意，伸手帮人理了理额前的乱发。
　　“确实很好看。”
　　二人慢慢地在租界中散着步，聊着之后的行程安排。
　　谁料到就在眼前发生了一件令人气恼的事件：一辆飞驰而过的老爷车在转弯时不小心撞飞了过路的黄包车。那精瘦的汉子见吃饭的家伙给人撞了，心疼的不得了。刚想上去分说几句，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老外，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
　　这街上闹出的动静很快便把巡警招了过来，一番交流之后，竟把那个车夫抓起来带走了。路过的洋人便嘻嘻哈哈地看个热闹，而国人只好装聋作哑。租界中确实没有什么普通百姓说理的地方。二人都能听得懂外语，那些对国人污蔑和鄙视的话语如针一般扎在心上。
　　赵云澜难得的没有了往日嬉皮笑脸的神色，抿紧了唇，眸中隐隐有怒色。忽而一个温凉的大手握住了他捏紧的拳头，沈巍柔和的低语从耳边传来，一点点抹平了那些翻滚的不满。
　　“我手下的私兵已经通过正当程序调入了租界，晚点会有人去接这位老伯的。不要冲动，这些小事交给我来料理就好，你先下只要专心演好自己的角色。”
　　赵云澜叹息一声，满心无力，不得不承认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他侧头去望向沈巍，发现平日私下里少有动怒的沈三爷也面带冷色。
　　两人不做停留便绕了路，打算返回片场。经过这个小插曲，一时间氛围有些郁郁，二人皆是无言。赵云澜一到场便被工作人员围了起来补妆、换衣服。他不想让沈巍一个人在场外孤零零地等着，便劝人离开。
　　“哎呀，我这不是怕你寂寞嘛！听话，去隔壁那家咖啡馆里等我！”
　　赵云澜冲人眨了眨眼，露出讨好的笑容。
　　沈巍拗不过他，便绕着场地闲逛了一圈，依言来到了咖啡馆里落座。在靠窗的位置恰好能看见片场的动静。沈巍悠然地搅拌着咖啡，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来来往往的行人。
　　街那头与咖啡馆相对的是一家叫摩登红人的香水铺子，透明的玻璃橱窗里挂着时髦女郎的相片，颇为显眼。不多时从店里走出一个袅袅娜娜的旗袍女郎，她倚在门栏边笑着向来往的客人抛媚眼。忽而有小丫头跑来和那女郎附耳说了什么，她便笑着拎起珐琅烟斗在门上轻轻地磕了三下。
　　沈巍见状蹙起了眉，墨玉般的眼眸里渗出冷意，站起身来匆匆向外走去。而片场内丝毫不知外界的波澜，正有条不紊地准备拍摄。
　　赵云澜正与一位扮演古董店老板的群众演员相谈甚欢，却被人出言打断了。
　　“赵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警卫处那边负责人找您说是有事要商讨，方便随我来么?”
　　一位穿着西装的胖子一边赔笑着擦了擦汗，走向了赵云澜。
　　他看着面前这人，思索了半晌，想起这是他们这次在租界拍摄时雇到的与租界景观沟通的翻译。人虽长得胖了些，性格却很温和也挺好说话的。几天下来也为剧组拍摄事宜尽了不少心力。
　　“哎……又是要商讨事情，这我刚刚休息呢……算了，早些商量好、早些拍完，那我们就走吧!”
　　赵云澜笑着与群演大哥道了个别，便跟在大汉的后面走着。
　　“这回是有什么事儿啊？拍摄许可又出问题了？导演知道了吗？”
　　胖翻译笑呵呵地一一答了，二人便闲聊起家中的一些琐事，不知不觉竟越走越僻静了。赵云澜不由得生出了警惕，干脆停下脚步，装作糊涂地样子。
　　“咦，老哥这好像不是去领事馆的路吧.......你看咱们这聊着聊着都走茬了......”
　　说着赵云澜便要离开，谁知刚一转身，一个冰冷的硬物便抵在了脑后。赵云澜顿时浑身绷紧，神色冷了下来。一时间不敢妄动。
　　“举起手来。”
　　一个压低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赵云澜只听得背后一声枪响，硝烟呛鼻。未知的恐惧如同芒刺在背，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恍惚着转过身来，便被人套上了头套，在眼前陷入黑暗前他看到了血泊中倒着那熟悉的身影。
　　那胖翻译死了！
　　赵云澜死死咬紧牙关，惊惧和愤怒的情绪猛地袭来，胸中仿佛有火在灼烧。
　　这是草菅人命......
　　赵云澜被人压着走了一路，脑中飞快地算计着，好不容易被带到了地方，头套一摘，赵云澜便哑着嗓子吼道。
　　“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话音刚落便被人毫不客气的狠狠扇了一巴掌。剧痛袭来，赵云澜死死地抿着唇，见四周已无人，心知呼救不起效了，便一言不发地抬起眸看人，神色轻蔑。那绑匪人高马大地，腰间别着一把枪。面色冷然地踹了一脚不老实的人质，出言警告。
　　“不要试图激怒我，你只会自讨苦吃。”
　　“哟，厉害的很。有本事杀了我，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赵云澜吐了口血水，露出痞气的笑容，语气悠哉地欠打。
　　“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那要看那位将军能对你多好，对不对为了你放弃他手上的那笔交易。哦，提前告诉你吧，沈家的人，在利益前面向来都是选择利益的。”
　　绑匪露出冷笑，一只手捏住了赵云澜的脖颈，只消稍微用力，这劳什子电影明星就该去阎王爷面前报道了。
　　话音未落，一个清朗地声音远远地传来。
　　“我来了，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