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猎物是特工》惊觉一梦

4、第4章

　　突然“嘎吱”一声响动打破了这怪异的寂静，二人同时转头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原来是财务移开了辛晨手边的一把椅子。身材娇小的财务被这两尊大佛这么一盯，霎时间毛骨耸立，“嘤”一声就躲到同事群里去了。

　　沈星起拿起辛晨桌上的工作牌，瞄了一眼，道：“辛晨 。”

　　一字一字，低沉又有磁性，听不出任何情绪。

　　辛晨收起浑身竖着的羽毛，对他笑了笑，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沈，大名沈星起。”

　　“沈先生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沈星起心道你还真能装，他叉着腰看了看四周瞪圆眼睛一脸惊呆等吃瓜的群众，忽然伸出一只手，把手腕举到辛晨眼前，道：“你把我伤成这个样子就打算跑？没那么容易，跟我去医院，你得陪我医药费。”

　　辛晨退了一步眼睛才聚焦上，看到沈星起手腕被手铐磨破了点皮。

　　周围暗戳戳一片“嘶”声，无数离奇的小故事在员工们脑海中奔腾。

　　辛晨太阳穴一跳，道：“我给你贴个创口贴吧。”

　　“想得美，我伤到骨头了，你要不跟我去医院，我就报警。”

　　“……？”

　　沈星起发现辛晨果然对“报警”这两个字十分敏感，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沈星起乐得看着这个小狼崽子敢怒不敢动手的憋屈样，他露出一个毫无善意的笑容。

　　跟顾连的交货时间是晚上十二点，眼看二百万美金就要到手，不知道去一趟医院能不能来得及，辛晨想着这个问题。

　　沈星起瞄了一眼辛晨的工位，看到她收拾好的纸箱子，道：“你要辞职？那正好，跟我走吧。”

　　沈星起本意是“要走赶紧走，跟我去医院”，但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眼里，这个大帅哥正在发出热切的霸总宣言“别干这破活了，跟我走，我养你！”

　　沈星起拽过纸箱子抱在怀里，头向门口一扬，示意辛晨跟上，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辛晨重重呼了口气，转身对早已看了半天热闹的人事总监道：“王总监，不好意思，我……”

　　人到中年依旧少女心的王总监露出一个“我懂的”的表情，拍拍辛晨的肩，道：“去吧小晨，好好对人家，以后有话好好说，别再动不动就动手了……那个这个月工资就不给你发了，你来咱们这体验体验生活就完了，以后好好跟着人少爷过……”

　　辛晨百口莫辩，听到工资没得发，她瞬间目光呆滞风中凌乱，恨不得冲上去掐死那二百五。

　　辛晨头重脚轻地下了楼，生无可恋地为自己这个月的无偿劳动心痛，随后看见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停在大门口，冲她亮了亮灯。

　　坐上副驾，沈星起正在扒拉她的纸箱子，边嫌弃地说道：“你辞职了就这么点东西？这什么？压缩饼干？你就吃这？”

　　辛晨没搭话，扫了他一眼，一把将纸箱子拿了过来，把一包压缩饼干从沈星起手中捏回来，丢进纸箱。

　　沈星起另一只手还拿着辛晨的工作牌，他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念道：“辛晨，区域销售。你还做销售呢？看你这跟同事关系也不大好的样子，一看就不太会说话，你该不是社恐吧？你为了克服社恐故意做销售？”

　　狭小的空间内，沈星起一双眼睛似特别晶亮，他看似不经意地挑着话题，实则细致地观察辛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辛晨没想到这个人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动机，确实，一开始想要做销售就是本着这个目的，她知道自己如果要回到正常世界，就不可避免要与人打交道，但她太习惯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好好沟通这件事，她实在做得不太好。

　　辛晨伸手就要夺回工作牌，沈星起把手举高，借着身高优势，就不让她拿，道：“押我这，看完医生确定我的手没问题了我再还给你。”

　　辛晨看了眼沈星起活奔乱跳的手，怒从心起，但想到自己即将到手的两百万，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干脆仰头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去交接这最重要的两百万。

　　沈星起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不动声色地拍下辛晨印着照片的工作牌，发出一条微信。

　　迅速做完这些，沈星起回想着在酒店的那通电话，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他踩下油门，大奔在空无一车的马路上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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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星起特地绕了点路，去了一家规模不太大的公立医院，现在一切还不明朗，他不能被人认出来，以免打草惊蛇，所以那几家大医院他不能去，里面都是熟人。

　　二人下车往急诊室走去，辛晨故意走在沈星起身后，想趁着他不注意赶紧溜掉，但沈星起就像看准了她会逃跑似的，与她肩并肩走，一步一盯地看着她。

　　辛晨终于忍耐不住，面色不善地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谁知沈星起脾气比她大，瞪着个眼喊道：“我是让你走快！磨叽死了。”说着沈星起大手“啪”一下拍在辛晨后腰，辛晨条件反射般转身，出手就要拧住沈星起的胳膊，但是沈星起早有防备，退了一步躲过攻击。

　　沈星起将刚才拍辛晨的那只手背到身后，手心里握着刚从辛晨后腰取下来的微型追踪器。这是在酒店的时候沈星起粘到辛晨身上的，正是如此他才能顺利找到辛晨的公司把人逮住。

　　辛晨握起拳头还想再抡，沈星起就装没事人似的，举起左手，一脸无辜道：“我是伤员，我现在不想跟你打，继续走，去急诊室。”

　　如果现在是在某个漆黑的小巷子里，辛晨一定忍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但眼下零星还有来来往往的人，辛晨生生忍住了拳头，安慰自己少生枝节，等会拿钱要紧。

　　急症室里是一个年轻医生坐诊，他看着沈星起的手腕，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他心里大概是想骂娘的，但是抬头看看尽管坐在凳子上，还是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正摆着臭脸看自己，边上还站着个虽然长得是好看，但是脸色更不善的女人，医生咳了咳，道：“要不……我给你贴个创口贴吧？你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是不是？”

　　沈星起手上粘着创口贴，旁若无人般大摇大摆地走出诊室门，边吩咐辛晨：“去交钱吧。”

　　辛晨黑着脸去窗口，沈星起站到边上摸出手机，高灿发来一条微信：

　　系统上的身份应该是假的，确定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沈星起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聚焦到辛晨身上，她正从衣兜里掏出一张20元纸币，推进窗口。

　　“纸币……现在谁还用纸币……”沈星起眉头紧紧皱起，他上下打量着辛晨，她即便只静静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动作，依旧散发着一股与常人截然不同的气息，也许一般人察觉不出来，但是沈星起知道，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因为他本身也是这样——警惕。

　　沈星起暗中握紧拳头，一步一步往辛晨走去，他全身的肌肉和神经全都戒备起来，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他就像蓄势待发的箭，就要离弦。

　　突然，一声孩童的哭声打破了大厅的静谧，沈星起似乍然惊醒，往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也不知从哪走了出来，她站在大厅里，边哭边四处张望，着急又害怕的模样惹人心疼。

　　此时接近晚上十一点，医院大厅里空无一人，连刚才窗口的工作人员都暂时离开了工位，没有人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着急忙慌地，竟然朝辛晨的方向走来，但辛晨只看了她一眼，脸色并无丝毫动容，她转头对沈星起说：“该赔的我赔了，我要走了。”

　　她说完要走，却走不了了，原来那孩子抱住了她的腿，正撕心裂肺哭着。

　　辛晨对此有些手足无措，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脚抽出来，但是那孩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不放手，辛晨进退两难，硬邦邦地对孩子说：“你，起来。”说着要去抓孩子胳膊。

　　沈星起大概是觉得辛晨会伤着孩子，见状忙一个箭步冲过来，蹲下身子将孩子抱起，略有责问地瞥了辛晨一眼，随后问孩子：“怎么了？你妈妈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小孩只是趴在沈星起肩上一个劲地哭，眼泪鼻涕全擦在沈星起衣服上，沈星起丝毫不恼，一下一下拍着孩子背安慰着，他这个身形气质抱着孩子哄，怎么都有点铁汉柔情的味道。

　　辛晨看着沈星起，眼神微动，沈星起现在的样子，与他前几个小时的表现截然不同。

　　沈星起边哄孩子，边四处找人：“有没有人？这谁家孩子？”沈星起问话的语气颇为严厉，仿佛习惯审讯者的姿态。

　　辛晨并不打算继续耗下去，刚要走，突然沈星起冲她命令道：“你去女厕所看看，孩子妈是不是在里面。”

　　辛晨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没看孩子哭成什么样了，找不着妈多着急，那粗心的妈找不着孩子也该着急了。”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帮她找妈，她给我钱吗？”

　　沈星起被辛晨的理直气壮一下子噎住了，他觉得这个思路难以理解，甚至匪夷所思，他几乎有些无奈，甚至笑了出来，道：“这里一个医护都没有，你就这么看着她哭？你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