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娘靠商业地图暴富》忝坑

66、听不出的琵琶

　　村长夫人一把打掉她伸过来的小手，冷了眉眼：“你怎么这个样子，和林家的婚事，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才谈下来的，怎么你这会儿说不嫁就不嫁了？”

　　“可是林夫人……”小小姐垂下了眼眸。

　　“你难道要让你姐姐白白的死掉吗？”村长夫人指着棺材的手指，不断地颤抖着。

　　小小姐转过头，黑漆漆的棺材让她不敢去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东西，让她猛地瑟缩了身子，小小的手伸起来抱住了头，摩挲着脚步，不断向后退去。

　　村长夫人叹了一口气，将她拉过来，缓了声音说道：“家宴，不要人家说你两句就怕了，什么事情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很难的。你和莫姑娘学琵琶的时候，不也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学会了辨识音弦吗？”

　　她顺从着陈家宴的双手，将小姑娘揽至怀中：“你姐姐才走，这会儿正是要人打理事务的时候。林夫人心中着急，才说了你几句。往后等着你将这些事务熟练了，她就不会说你了。”

　　村长夫人不可觉察地叹了一口气，抱着陈家宴的手臂轻轻晃动着：“如今是你庶出的哥哥继承了家业，断然不会像你爹爹在的时候那般的纵容你了。家宴啊，留在林家做媳妇，他们看着往日里和你爹爹的情谊，不会为难你的。”

　　村长夫人捧起陈家宴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

　　“可是，母亲。你也留在这里吧，若是哥哥为难你……”陈家宴皱起眉头，思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村长夫人并没有反驳陈家宴的话语，反而是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家宴啊，只要你好，母亲怎么样都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母亲……”

　　“戊辰公子回来了，母亲领着你去见见。”村长夫人站起身，拉着陈家宴的手往后堂里走，刚刚那句没说完的话，便也就留在了灵堂之中。

　　林戊辰并没有在内堂里，说是回来了一次，有些什么事情又出去了。

　　面对村长夫人和陈家宴的错愕，林夫人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叮嘱身边的嬷嬷取来账本子，斜了一眼又放下来：“戊辰外头还有要应酬的事情，抽空回来看看，那边还有好些事情要忙嘞。”

　　“姑爷为仕途费尽心力，也是自然的。”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干瘪，村长夫人像是卸掉了力气，整个人团在一起，堆坐在椅子上。

　　林夫人又说了好些话，将手中的账本子拿给陈家宴，村长夫人终于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陈家宴跟着林夫人身边的嬷嬷到前堂里去。

　　“他并不是因为外头的应酬事务多。”云歌姑娘的声音，懒懒地传过来。

　　莫培端起手边的菊花茶，跟着小小姐转悠了一上午，这点清苦的味道，颇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莫培抬起眼眸，看着云歌姑娘，等着她后续的话语。她依旧是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子，一双素白的手臂，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来，交叠在一起搭在窗沿上。

　　她没有动作，却让莫培注意到了装在锦套子里，放在桌上的月琴：“你说的那个时候，他正在我这里，听着我的月琴，夸赞着他死掉了的妻子的琵琶。”

　　培培愣怔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天傍晚，陈家宴坐在桌边整理一大箱子的衣服。桌上点燃的火烛璀璨跳跃，宛若陈家宴亮闪闪的饱含着对未来期望的眼眸。同莫培小小的抱怨起来，自己的琵琶技艺比不上姐姐，而林戊辰总是说，姐姐的琵琶不如逝去的红云小姐。

　　到底是真的比不上，还是拥有的时候，未曾珍惜呢？

　　培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了笑道：“没想到他会来你这里听月琴，我以为他只喜欢琵琶的音色呢。”

　　云歌转过头来，冷冷地声音道：“他会喜欢吗？他大概听不出来是什么吧。”

　　培培笑了一下，为了不去回答云歌的话语，她端起茶壶，向两只空的茶杯之中倒入菊花茶。

　　“我之前听过一个故事，两个相爱的人，因为不能相守一生，双双殉情，羽化成蝶。”莫培的声音很缓很慢，竟听不出她是感叹于主角之间的情谊，还是在轻笑于这世上的难解难分。

　　索性云歌也不是一个喜欢探究于别人感情的姑娘，她用手托着脸，应了一声，道：“哦，是吗？到底不也是没在一起。”

　　莫培看着她，见她眉眼之间的轻笑，放下手中的茶壶，笑道：“你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故事。”

　　“我为什么要喜欢这个故事呢？没能够相守在一起，羽化成蝶又怎么样呢？”云歌眨了眨眼睛，看着莫培。

　　这样的问题莫培也没办法回答，小姑娘含笑着点了点头，茶杯里的菊花渐渐泡开了，清苦的味道在空气之中氤氲开，云歌慢慢地转过头，在白雾之中，培培将茶杯推向她。

　　云歌又一次来了种满枯败菊花的林苑。公子锡夷坐在长桌之前，从额头上垂下来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他未曾抬起眼眸去看一路走进来的姑娘，却将一杯沏好的菊花茶，推给了她。

　　两人之间很难有这样平静的画面，云歌端起茶杯，坐在了长桌的另一边。

　　“你怎么不来看我呢？”茶杯在云歌的手中捧着，她歪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公子锡夷抬起眼眸，很快又垂了下去，盯着茶水中漂浮的菊花瓣：“我过去做什么？去喝鱼汤吗？”

　　云歌猛然收回目光，茶杯里的菊花茶险些洒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公子锡夷不说话，却一把将云歌的手抓过来，扔掉了她手腕上的珠串，将带着流苏的手串，套在了云歌手腕上。

　　云歌愣怔了一下，肌肤相处之间，还能够感受到公子锡夷的温度。

　　“带着，避些祸事。”公子锡夷说完便收回了手，话语中的语气却不容拒绝。

　　云歌看着自己的珠串被扔在地上，碧绿色的小珠子松散开，咕噜噜的跑了一地。云歌弯腰捡起最近的两颗，解下发间的带子，将小珠子系在一起，拉起公子锡夷的手腕，绑在上面：“带着，我送给你的。”

　　她大概是生怕公子锡夷会因此拒绝，说完这话，转身便跑开了。

　　鹅黄色的衣裙在枯败的菊花丛中犹如一只翩飞的蝴蝶，所过之处，丛花盛开。

　　公子锡夷站在长桌之前，手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珠子，一双眼眸里是看不出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