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被迫跳槽的第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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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顿搓了搓手，他有点紧张。
之前他接到琴酒的通知，约定在港口见面，他提前三个小时就到了。
货港，这很正常，非正常离入境的常见手段；但在约定的时间点上入港的只有一艘Statesman的货轮，卡尔顿傻了。
即使在CIA，知道这家公司真正含义的人也只手可数，卡尔顿正是其中之一。因此他震惊极了，现在只想问一句话：
琴酒师傅，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得知道，卡尔顿说这句话纯粹是开玩笑。但当他又等了一会，看见向他走来的琴酒身边还有另一个人时，他意识到哪里出了点问题。
问题不在于多了个人，这没什么，而在于卡尔顿轻而易举地就认出了他，尽管因为有伪装，外貌上根本看不出来，但卡尔顿是只直觉系生物，某些时候不讲究证据。
“长官——布莱尔先生？”卡尔顿脱口而出，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或者说疏漏，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继续扫视着琴酒和布莱尔，顿悟了为何琴酒对他是那样放任的态度。
老实讲，卡尔顿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头顶也已经过了安全的年龄，是该成熟一点，不能这么大惊小怪了，但突然发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交朋友的对象是他U.N.C.L.E*时期的队友，任谁来都要震惊的。
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卡尔顿恍恍惚惚地想，也就是说那会琴酒才十四岁……他那时以为是对方长了一张娃娃脸，酸了好一阵，后来好不容易才看开了……
这也难怪卡尔顿没认出琴酒来，他那会总是担心自己步前人后尘也被判通敌，没心情交友，也没心情活络队伍，他知道米哈伊尔是假名，但是他懒得去调查；如果他敢去贴米哈伊尔，第二天CIA的通敌判决就贴他脸上。
而且还是金发，谁能想到一向猖狂的杀手以前还会做伪装，可能是因为人总是要变的，对吧？
认识的杀手先生摇身一变就成了掌握他青年时期黑历史的塔纳托斯了啊！
卡尔顿知道琴酒对同僚的包容度很高，大概这就是对方几次三番搭救他的原因，甚至包括同意这次合作。
真难为琴酒这位脸盲症患者记住他的脸，但他却没认出琴酒来，卡尔顿欲哭无泪，只能祈祷琴酒千万不要因此毁约，卡尔顿可付不起CIA的天价经费，把他自己卖了都不够零头的。
布莱尔和琴酒面面相觑，从卡尔顿的实际态度来看，状况显然不是之前琴酒描述的样子，现实与描述的区别，大致是琴酒在「对待损友」，卡尔顿在「试图交朋友」，二者微妙的不在一个频道上，但因为卡尔顿太过于自来熟，让琴酒没有发现卡尔顿并未认出他。
人的直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卡尔顿能越过十五年的时间，忽略情报上布莱尔已经死亡的记录和毫无相似可言的外貌，在见面的第一眼就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同时还挑破了他曾经的身份，这份准确度让布莱尔咂舌，根本就是不讲理的直觉。
但同样的，卡尔顿本就多灾多难的大脑一遇见琴酒，立刻掉线宕机还进水，说的净是些胡话，工伤接连不断，一直都是脑震荡加骨折——曾经的琴酒一度以为他的两个队友都是傻子，其中一个还总是戏剧化的负伤，活像他自己一拖二。
不知道另一位这些年情况如何，至少卡尔顿依旧稳定发挥，在任务现场撞上那么多次，他半点也没认出毫无伪装的琴酒。
此情此景，卡尔顿觉得一股奇怪的氛围笼罩了他们三个，应该称之为冷场，让他想一想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问琴酒当初为什么冒充FSB*吧？
这么说不算准确，U.N.C.L.E直接与特工机构交接，没有上级许可，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结合琴酒之前的从业履历，搞不好他真在FSB干过。
作为当事人之一，和曾经的被迫害者，加上他那离谱的直觉，卡尔顿很轻易地推测出了真正的原因，倒不如说，他一直都在疑惑——
……
那次的任务目标完全是从CIA单方面的利益出发而设立的，FSB坚决反对，甚至差点要终止这个自冷战延续至今的合作——这是CIA不能承受的后果，于是又通过谈判拖延了数月。
期间CIA死活不愿意修改目标，同时也不同意FSB的退出，谈判桌前左右为难的卡尔顿都快疯了。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不能允许FSB退出，同时感情上理解CIA对目标的绝不退步，但理性上又无法苟同，他总是无法理解某些命令下达的原由，但是以他的身份又只有领命的资格，丝毫不允许反驳。
就在这时，FSB突然松口，同意了此次任务，包括全盘接受那近乎无理的目标，卡尔顿接到通知时惊掉了下巴，他虽然高兴自己不用再写谈判文件，但也想不出对方为何同意。
现在看来，恐怕是Statesman伪造，不对，不能这么说，也许是Statesman面对这样的僵局，绕过CIA与FSB进行了另外的谈判，进而达成了协议。
即使Statesman的保密程度很高，许多国家的特务机构都不清楚它的存在，但显然其中不包括FSB，而且Statesman不像CIA或者FBI那样动辄就毁约，公信力可比它们高多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卡尔顿并不知道他这个猜想是真相。
……
卡尔顿见到了自己的队友，他们有两天时间熟悉彼此。
此次行动基本和英国方面无关，MI6也不怎么上心，派来的人嘛，卡尔顿只能将其形容为诡异；而FSB派来的人，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是怎么做的特工啊？
虽说卡尔顿不是没有见过依靠皮相套取情报的前辈，甚至于和曾是其中佼佼者的拿破仑·索罗关系匪浅，但是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莫尔恰林的容貌与索罗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年轻，几乎是张少年的脸，精致的五官，对于特工而言瘦弱的体型，几近于病态的苍白肤色，浅金色的长发，冷漠的神情，优秀的身体比例让他显得恰到好处的高挑——任何人都会赞叹一句漂亮，这甚至无关于性别。可漂亮归漂亮，对任务毫无帮助，而且卡尔顿思索了一会，觉得他不像特工，反倒像是自闭症。
他不敢跟FSB的人有过多交流——别人这么说，或许意思是最多见面时点头致意，但轮到卡尔顿的话，意思只是「不会一天到晚地纠缠」。
就是说，缠个半天。
莫尔恰林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他的恐怖，在临时据点相互认识的第一天，第一个小时，他只是疑惑于只有四个人的据点里为什么老有人从他眼前经过；第二个小时，他都用来和MI6大眼瞪小眼了；从第三个小时开始一直到就寝，那一段时间的经历甚至让从不做梦的莫尔恰林从噩梦中惊醒。
卡尔顿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苦恼。
MI6派来了个快要退休的老特工，幽默风趣，和卡尔顿很聊得来，还给他做了仰望星空派，虽然卡尔顿看着那不敢恭维的外表没敢吃。他了解到对方之前一直负责处理文书，只有一次行动记录，根本不是外勤特工。
至于莫尔恰林，性情冷淡，部分常识匮乏，缺乏耐心，卡尔顿刚说了几句话就被他拿枪指着了，但卡尔顿莫名地感觉对方对他恶意不大，甚至有点好奇。
虽然说卡尔顿很高兴认识这两位，但两个队友一看都不是能打的狠人，卡尔顿自己也不擅长此道，他愁眉苦脸地想，也许这回他们要全军覆没了。
或许再挣扎一下，也不是没有机会？
但上帝并没有垂青他们。卡尔顿本人更是倒霉，在中途被碎石砸中脑袋，造成了脑震荡，连视力都受到了影响，无法正常的行动，更别提后续任务了，真是师出不利。
卡尔顿怕死，但他并不想让其他人陪着他一起送死，如果撤退，只有他会受罚，他们则无事发生，顶多要多写几份报告，因为这次任务的利益本来就无关甚至有害于他们的国家。既然他回不去了，这次任务可以不必继续继续，于是他对两位队友说，只需要把他丢下就好了。
MI6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也没有任何撤退的意思；而莫尔恰林似乎万年不变的自闭表情扭曲了一瞬间，然后用带着浅淡沙哑的语气回应他：“闭嘴。”
你们俩就这么想死啊？！
然后，在漫天纷飞的战火中，莫尔恰林一只手拎着卡尔顿的衣领，另一只手提着重机枪，和旁边从未被乱弹击中的MI6特工杀出了一条血路。
卡尔顿全程挂机，权当自己是莫尔恰林的大型挂件，他那混沌的大脑还有余裕胡思乱想，原来后坐力是资本主义的谎言是真的……
强调一下，是一条杀往目的地的血路，而非撤退，在那里，卡尔顿目睹莫尔恰林一枪摧毁了他们的任务目标。
对于卡尔顿及其代表的CIA而言，任务无法完成是失败，任务目标被毁，自然也是失败。
卡尔顿回到CIA后写了一堆任务报告，奇迹般的没有被罚，甚至被表彰了，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值得称赞的事，不过上司的心思他从来没猜透过，因此也没纠结多长时间。
他看着自己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的腿，这是被拖行的后果，虽然当时送去医院的时候非常凄惨，但实际都是皮肉伤，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卡尔顿抱着酒瓶发了会呆，严格来讲，只要是伤病患者就应当远离酒精，不过他不在意了，他想，如果莫尔恰林不是俄罗斯人，不是个FSB探员，说不定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卡尔顿越喝越清醒，想通了一件事。
如他父亲曾经做过的，既然他们都认为罪人的后代依旧是罪人，叛徒的子嗣依旧会背叛，那他还在意什么呢。
自那以后，他们这个不靠谱的小队又合作了两年，直到卡尔顿因解决白宫危机，被从U.N.C.L.E小队调离。
在与英国方面的几次交接中，他见过当年的MI6探员，后来对方退休了，到一所学校去当了老师，他去做过几次客。
他还尝过一次对方做的仰望星空派，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英国菜都有心理阴影。
但他却再也没见过莫尔恰林。
作者有话说第8章 被迫跳槽的第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