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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容易窥探的另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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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俩人都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让客厅略显诡异，霄煦涵历来都是一个人在家吃饭，一时间还挺别扭。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让人憋得难受，霄煦涵率先打破沉默：“林萱，味道怎么样？”
“嗯！好吃！像大厨做的一样！”林萱咽下嘴里的食物，他在想待会儿怎么好开口帮助收拾碗筷。
“哪有那么夸张，一个人经常做而已。”
“你没有结婚吗？”林萱说完又后悔地骂自己嘴真笨，要是结婚了还轮的着他到这来住？
“哈哈，我完全没想过要结婚。”
“和我哥哥一样。”林萱说到哥哥就很开心，话也多了点，“他说30岁之前都是玩。”
“结了婚就不自由了，有家庭绊着可不爽。”
林萱微微笑了起来，他把筷子上的菜放到碗里：“对，我哥也这么说，他经常去到处玩，假如结了婚肯定就不能这么自在了。”
聊到哥哥，林萱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霄煦涵惊奇地发现，林萱话多起来后，笑容也变多了，他笑起来两只眼睛会弯成月牙，叫人看到就开心。
这一顿饭吃的节奏比起之前慢了不少，等放下碗一看，居然已经一点钟了，聊天内容前面基本都是围着林萱哥哥的言行展开的，后面谈到了别的，林萱也滔滔不绝，再没有了之前的腼腆。
林萱也紧接着吃完最后一口饭，他抽出卫生纸擦擦嘴巴，丢进垃圾桶里，起来说：“我来帮忙。”
“好呀。”
林萱看着霄煦涵收拾碗筷的方式，心里松了口气，还是很普通嘛，他害怕习惯不一样。
端着碗跟在霄煦涵后面，林萱的小脑瓜子倒是想了很多，好在没有出现超过认知的东西，霄煦涵只是把碗放进水池里，打开热水静静等待它流出。
林萱上前一步，抬眼看到窗台上陈列了一排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每一个都长得像洗碗的，他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水池里翻腾的水流，他本来是要过来帮忙的，现在倒尴尬地没法退却。
其实洗碗的实际上也就那瓶洗洁精，其他都只是很少用得上的清洁用品，那个地方太空了才顺便放着。
“帮我把盘子的水擦干吧。”
霄煦涵把清洗干净的盘子递到林萱面前，微微一笑，阳光透过窗户给他打上了一团耀眼的光芒，洗洁精泡沫里的彩虹似乎飞腾出来，让这样的场景多了一份梦幻。
“好好看。”林萱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但盘子冰凉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又变得滚烫起来，他赶紧转身，从旁边拿下毛巾低头细细擦拭。
霄煦涵好似没有听到，林萱借放盘子的时机扭头去看，他还是淡定地在清洗碗筷，完全没有在意，也没有搭茬。
太好了，林萱暗自松了口气，他眼中闪过一抹黯淡，这样绝对会被人讨厌的吧，必须压下心中那些轻浮的想法！
林萱平静下来，端起盘子问：“霄叔叔，放哪里呀这个？”
“下边的橱柜里。”
霄煦涵帮他把橱柜门打开，和这孩子相处还是很容易的，林萱不太主动，但绝不会不理人，甚至还很健谈，跟他聊天也完全聊得来。
林萱算是被霄煦涵摸的透透的，他自己也这么想，爸爸妈妈但凡愿意好好和他说话，就一定会明白他并不内向，也不是畏畏缩缩的。
大人的偏见总是充满了固执，他们坚定地认为林萱就是这样，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林萱就变成了大人眼中的那副模样。
他们本来就不会和林萱好好聊天，偶尔叫他过去，可能也只是调笑一下罢了。
林萱对爸爸妈妈，还有那些大人都开始害怕，看到他们就思维变得迟钝，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慢慢地完全变成了他们眼中不讨喜的小孩。
林萱十分佩服表弟蒋璞，他非常健谈，大人们都很喜欢，而他自己面对大人却全身都不自在，如接受审判般煎熬。
霄煦涵不一样，和霄叔叔相处很轻松，明明不是同龄人。
也许那些大人身上都有一种气场吧，这样的气场把他们装备起来，竖起一道高墙。
哗啦啦的水流声停止，等霄煦涵收拾好厨房，转身就看见林萱坐在凳子上，眼神失焦，脸上却洋溢着傻笑，看上去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孩子一点都不讨人厌，仅仅半天的相处，霄煦涵已经了解了许多，他无非就是不符合部分人的期待而已，身上并没有不好的特质。
“我去工作了，你要不要看会儿电视？”
“好。”
林萱跟着走出去，霄叔叔居然是在家里工作的，他是做什么的呢？一定很厉害，在林萱心目中霄煦涵是仅次于哥哥的厉害人物了。
笔和数位板碰撞的清脆声萦绕在整个房间，霄煦涵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在这安静的空间里，伴着勾勒而出的线条，时间缓缓自指尖流淌。
这间书房的窗户正对着这里和另一个区的分界线，城市中难得一见的绵延森林提供了宽阔的视野，如果可以，霄煦涵会一整天都呆在书房。
“霄叔叔。”就在霄煦涵靠在椅背上远眺森林时，外面门被碰了一下，接着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林萱手中端着一杯牛奶，他举起来，抬眼和霄煦涵对视一下，又挪开目光，小声说：“霄叔叔。”
“啊，谢谢。”霄煦涵愣了一下，从林萱手中接过牛奶，一股清新的奶香缭绕而上。
他历来都是一个人，工作完就有人送上热牛奶这种事都没想过，虽然是夏天，这暖流还是从手中传到了心尖。
林萱偷瞄了一眼霄煦涵，该说些什么呢，这样站着好尴尬。
“我不会用微波炉，用的热水加热的。”话音刚落，林萱意识到现在可是夏天，他刚才做了什么，把牛奶从冰箱拿出来，去加热了！
“之后教你用。”霄煦涵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很是感动，有人作伴真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到林萱的表情，好像是在懊恼什么，霄煦涵忍俊不禁，热牛奶就算是夏天也很合适的，完全不必纠结。
“你和你妈口中的你真的完全不一样。”霄煦涵夸奖到，那些人分明只是凭着固执的偏见来拒绝了解他而已，“小萱，我可以叫你小萱吗？”
“哇！好！”林萱高兴得微微踮脚，差点跳起来了，他很喜欢被这么称呼，但林珍棠却说“跟女生似的”而不允许家里任何人这么称呼他。
他在意任何让他觉得可爱的东西，称呼，饰品，颜色……
同样的，在半年前和林珍棠爆发矛盾之后，这些也都不得不和他断绝关联。
霄煦涵把门完全打开，让开一步：“一起玩会儿游戏吧，我的NS吃灰好几个月了。”
“要玩！”
林萱的手机被爸妈没收，超级无聊，每天除了写作业练字也就只剩下发呆了。
林萱跟着霄煦涵来到书房，这个房间简直就像一个杂货铺，书本横七竖八地堆在书架上，桌子也摆满了东西，数位板颜料都在一块，外面窗明几净，里面却……
霄煦涵难得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他平常都没有觉得这个房间居然这么乱。
如果不来这个房间，林萱甚至会认为霄煦涵有洁癖，他简直就像发现了新世界一样，连忙抬手捂住眼睛：“我什么也没看到。”
林萱在霄煦涵面前已经完全放松了，逐渐卸下胆怯，展现原本的性格。
“别说得像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一样。”霄煦涵也不跟他客气，曲起手指在他额间弹了一下，“帮我收拾，我还得找找ns在哪。”
两人一起将桌子腾出来，林萱又去把那些书籍按照他心中认定的规律好好排列起来，很快书房就大变样，变成了其他房间一样干净整洁的风格。
“辛苦啦，来玩吧。”此时的霄煦涵还不知道，林萱是按照书脊颜色来排列的，同一系列的书隔了很远。
打扫卫生会给人带来很强的成就感，林萱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兴高采烈，走路都是用跑的，他从自己房间搬来椅子，高兴地放在霄煦涵旁边。
这天下午好像是近几个月过得最快的时光，不用担心爸妈回家的斥责，也不用为一些事苦恼，就这样沉浸在娱乐之中，烈日不知不觉变成了夕阳。
当林萱又一次高兴地举起手柄大喊“yeah”，窗外渗入的一片阳光静谧地打在他身上，把他装点得十分梦幻，像小天使一样。
霄煦涵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在阳光里十分温柔。
“待会儿一起去买些东西如何？”霄煦涵这几天有空，他打算带林萱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也顺便买些生活用品。
林萱迟疑地点头，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一件白色短袖和一件灰色短裤，难看死了。
想到这，林萱心情也低落了，他盯着屏幕不做声，怔怔出神。
“怎么了？”
“没，我们走吧！”林萱站起来，已经穿了这么久这些衣服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不好看，路人也都不认识。
不知为何，霄煦涵从林萱身上看到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
这个时间路上人已经比较多了，林萱穿着这身衣服出来，感觉十分别扭，都不像自己了。
这种时候他感觉路人都在盯着自己，就好像看一个新奇的物品一样，林萱低着头，想躲在霄煦涵后边。
“要不要拉着你？”霄煦涵说着，已经拽住林萱的手了。
林萱脸颊微微泛红，没有拒绝，他一米六五的个子在一米八的霄煦涵面前就像小孩子一样，就算这样牵着也不会让人生疑吧？
心虚时候的胡思乱想也被霄煦涵宽大有力的手压下了，林萱跟在他后边，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也有心情认真张望四周了。
霄煦涵本来的想法是林萱要买什么和他说就行，但他试着问了几次，林萱都摇头什么都不要，显然是不习惯被人关心，下意识地想拒绝别人的好意。
这是缺爱最直观的表现，霄煦涵泛起同情，林萱明明很懂事，在父母眼中他却是不讨喜的，可以肯定，即使是和父母逛街，他也不敢和普通孩子一样向父母索要零食、玩具。
霄煦涵成长的过程也跟父母吵架过，但他在叛逆之后的回味里，却能品味到许多甜丝丝的爱，他也想作为长辈去关爱林萱，让他忆起这段年月时能有幸福的滋味，填补他内心的空缺。
霄煦涵的“自作多情”并没有白费，他们来到一家服装店旁边，林萱的眼神不禁被里面的一套衣服吸引，霄煦涵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反应，需要打开一个缺口，让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关怀。
“这套怎么样？蛮适合你的。”霄煦涵走向前去，这也是实话实说，那套黑白配色的连帽短袖特别合适林萱。
一时间霄煦涵好像体验到带小孩的感觉了，要是他以后有了小孩，最好一定要像林萱一样。
“不用啦，我带了衣服的。”
“但你并不喜欢，对吧？”林萱行李箱里的那些衣服全都被他随意地丢到地上，最后穿在身上这一件衣服和那些也有区别，显然是很讨厌。
销售员注意到他们，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林萱：“小朋友，你穿上这套衣服一定很可爱。”
她叫我小朋友诶，林萱微微脸红，他又看到那套衣服，像这种风格的都被爸爸妈妈丢掉了，现在带的这些穿上都浑身难受。
“可是我的生活费还要买别的。”考虑到学校也许要买教辅资料和新校服，他尽可能不和爸妈联系，也不想告诉爷爷奶奶。
霄煦涵释然地笑了出来，他俯身揉揉林萱的脑袋：“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
“不行，不能乱花钱。”林萱摇头，霄叔叔不过是受爸妈所托照顾他，虽然人好，却也没理由让他给自己买东西。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啦，小额懒得计较，大额才需要考虑。”
说罢，霄煦涵就让林萱试衣服，最后直接换下。
林萱整个人焕然一新，他害羞地对霄煦涵笑了笑，此刻的林萱简直像一轮小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不禁赞叹：“真可爱。”
果然这样的表情才是林萱该有的，只有开心的表情最适合他。
从店里出来，林萱整个人都雀跃不已，他看着霄煦涵，脸蛋红彤彤的，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小心看路。”霄煦涵再不拽住他，林萱就要飞起来的感觉。
“嗯！”
只是换了套新衣服而已，林萱的活力就好像用不完了，看到路边的狗尾草会跑过去扯一根下来玩，眼前有只麻雀也跳过去吓唬。
走路的时候倒是还好，林萱放慢速度，和叔叔并排走着，他仰头，拿着狗尾草挠霄煦涵的脖子，乐此不疲。
霄煦涵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大人，林萱跟他在一块可以自由自在地，不必担心因为某些举动而挨骂。
又去买了些东西后，二人便提着口袋回去了，这时候太阳已经只剩余晖，在天边映照出一片绚烂的火烧云，密布的高楼亮起了不少灯光，街上各色的店铺也尽皆开张，摆好桌子，热情地招揽往来的顾客。
他们沿着人稍微少的一边路走，凉风不知道从哪一边吹来，塑料袋哗哗地响了几声，被林萱一把抱住，抬起头来“嘻嘻”对霄煦涵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掩映在被风吹拂的碎发后。
在天空微弱的繁星下，霄煦涵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是“生活”，这样平平淡淡，又充满了温馨与幸福的场景，是他好久都没有体验过的。
他好想时间暂停在此时此刻，这样想着，霄煦涵掏出手机，稍微放慢速度，在背后叫了一声，雀跃的林萱抱着塑料袋，开心地转身，被记录下这一刹那。
“怎么啦叔叔？”林萱跑到近前。
“没什么。”
霄煦涵将这张照片藏在心里，那愉快的面孔，背后模糊的各色灯光，昏暗天空上闪烁的星星，就是生活对他的意义。
进到屋子的时候，霄煦涵第一次有了把这称作“家”的感觉。
林萱高兴地把袋子放在桌上，然后从里面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和霄煦涵一块整理。
他们还买了一袋泡芙，尽管是在林萱犹豫几次才买下的，林萱想留着零花钱买别的，他不想乱花钱。
不过霄煦涵乐意给他买东西，小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压抑自己的喜好，衣服也好，零食要好，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给予。
爷爷奶奶家住的地方并没有卖泡芙的店铺，这种蓬松装满奶油的东西，林萱十分喜欢，他拆开来，双手捧着送到霄煦涵面前：“请享用珍贵的泡芙吧，国王。”
霄煦涵忍俊不禁，伸手接过，林萱就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孩子，表姐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见识到这样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