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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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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剧组回家的路上,手机震了两下。boy掏出手机点了点,是家里人给他发的短信。
短信写着:桥上见面。
alpha缩脖子打了个冷颤。那座桥离这不远,走着就到了。路灯从脚边点亮,“嘭”地一闪,alpha从桥的这头看见了在等的人。
那人穿着半长的风衣,有点瘦,脸颊都是凹陷的。一双很细的小腿裹在细长的裤管里,随风轻轻地抖动。他的发丝微摇,喉结和鼻梁都很突出;他的脸朝着小桥对面那片黄昏里花花绿绿的红灯区,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boy看了一会,走上去。
“嗨。”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走神中的omega吓了一跳。某幻回过头,高个子的alpha正在他旁边低着头对他微笑,于是他也赶快把手自口袋里掏出来,迎上去握那只半空中伸着的手,道:
“……嗨。”
小桥没有石阶,说白了就是一截公路桥。两人缓缓散着步走下去,简单地互通着姓名,只是除了姓名和基本必要的礼貌性对话之外,其他信息都默契地缄口不言。在附近清幽的公园外转了几圈之后,夕阳的余晖终于完全湮灭在云彩里。某幻看着脚尖,忽然听得boy指着远处一片商业区说:“我们去那里转转吧。”
某幻跟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繁华的街区里,最显眼的那栋是个爱情旅馆。
alpha和omega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发情的季节,爱情旅馆人满为患,味道浓郁混杂的大厅让omega忍不住扇了扇鼻子,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很礼貌地站好。boy在前台办完登记,揽着omega的腰走进电梯;几乎是房间门一开,他就忍不住抵着omega的胯抬起对方下巴亲了起来。
黑暗的房间里,看不到东西,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接吻的声音。
【不给看】
alpha喘着粗气,心脏突然一跳,头脑中随之钻出一个念头:
咬住他。
alpha摇摇头。他不想随便拖一个路人omega进入自己的生活,也不想和这个omega怎么样。何况他是有小孩却没咬痕的omega,这片光洁的后颈,还是留给他未来的丈夫吧。
boy张张嘴,手伸到前面,咬住了前臂的一小块皮肤。随结待得越久,alpha越难以抑制齿间的冲动……五分钟后,前臂已经血流如注。alpha骂了声倒霉,连忙撕了片被单下来缠住胳膊锁上门去就医。
只不过他没算到医院也人满为患。发情季来了,每个人的情况也大差不差。这里多的是人因爱生恨、为爱负伤。
奇妙的季节,奇妙的机制——只要生理期来临,谁都逃不掉“爱情”的绑缚。
等他排队打了破伤风回来,天已经很晚。冰凉的街道闪烁着冷色的灯光,boy回旅馆时,黄昏的热闹劲早已消散。只有这时他才终于安下心来,静静地张望了一番这座爱情旅馆。粉色的墙纸,红色的吊灯。婚礼式的装潢和可爱的布偶随处可见,豪华的、甜蜜的风格,又夹着成人的魅惑感。boy慢慢爬上旋转的阶梯,点了一支烟,捏在手里,并不打算去吸它。
打开他房间的门时,里面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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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摄影机包围中的演员纷纷停下了动作。导演怒气冲冲地摔掉手里卷起的剧本,走过去推开一脸麻木的男配角,对着花旦示范了一次,说,“这样!这样!你到底会不会演戏?你块是木头吗何康平?!”
“何康平”是戏里角色的名字。boy静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导演,拉起嘴角,重新看向那个需要他倾注全部爱意的女主角——
萧鹊对他展露出清纯的微笑。
boy努力遏制住想吐的感觉,眯眼,露齿,笑弯了眼睛,伸出双手托举女主角上马。替身过来换上女主的衣服拍策马奔驰的远景,他在远处看着马匹和替身跑了几个来回。冬天很冷,戏里是夏天,薄薄几层绸缎怎么挡得住刺骨的寒风。旁边下场的女主已经由几个助手前呼后拥地冲上来包了个严实,手里还抱着暖瓶和热牛奶。日落遥遥无期,晚饭后还要拍夜景戏到深夜。
boy看着,突然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个冷颤。旁边场务围着,一个递纸的都没。
他斜过眼看,有人在对着他遮遮掩掩地偷笑。
boy的职业是演员。他从小就爱识人,爱表现,活泼大方,也擅长唱歌和模仿。他成绩不好,初中就开始表现出无心学业,高中更无法无天,只能走了艺考,只是不知为什么在高三那年忽然开窍,奋起直追了整个年级,一跃以全校艺考分数第一考到了一所还比较知名的戏剧学院。他个子疯一样地拔高,早早就将同龄人落在后头,然后停在了一米八八;模样也愈发显出端正和亲和的俊俏,靠阳光的笑容在自己人生中第一部校园片中一炮走红。
毕竟他是alpha。生来就是为成为精英的alpha,一切都顺理成章。
“喂。”boy放下烤玉米,接起了手机。路边灰很大,也吵闹。老李在电话里很大声地说话,他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拿起玉米吃。
“……‘生活’那边的综艺我也给你争到了……花了好多钱,求了好多人,你一定给我把档期空出来……还有F导的酒局……哎,你在听吗?”
“在听。”boy咽下一口食物渣。
“你声音怎么那么闷?”老李问,“你没在家?你在哪?”
经纪人的车还是来了。tk把车停在路边,手忙脚乱地去拉坐在马路牙子上裹着军大衣的大明星。boy因高烧烧得满脸通红,回车上睡下回家,在车上喘了一路粗气。等他睡了一觉起来,小家的客厅灯亮着,boy便知道经纪人还没走。他光脚出来,经纪人正忙着在沙发上跟公司扯皮。
见他出来,tk脸色变得有些坏。一阵聒噪后,电话挂掉,boy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黄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对他点头。
boy掉头又往回走。拖拉着沉重的双脚躺回床上时,他仍在想自己离家来到演艺圈打拼的意义。打开手机锁屏,围脖的几千条评论和几百条私信的通知弹出来,他点进去走了一圈,还是只有些没营养的、可有可无的剧梗和冷玩笑。
老李跟他说,艺人头几年难熬,出头了就一辈子荣华再也吃喝不愁了。
可是做了艺人,他连在夏天穿短袖,冬天穿棉衣的资格都没有。发情期抑制剂有了抗药性也不能亲自就医,只能托人去找不清白的omega约pao处理。台本背不完,剧组大腕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每天大凌晨起来化妆晚上睡不了几小时,剧没拍完,人早都掏空了。
这种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高烧还未退,他却感觉发情期又来了。长期日夜颠倒让他激素紊乱,费洛蒙在他下身一跳一跳地努力窜火,就是拱不起来。
狂躁的欲而不得和浓度过高的激素比发烧还难受。alpha在床上滚来滚去,痛苦难消,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撕扯着衣服叫道:“tk——”
没人答应。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经纪人已经回去了。
alpha愣了一会,忽然滚落在地板上,放声大哭。
他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