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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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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百万两税银的案子怎么样了?”养了半个多月终于能下床的韩景安,一边悠哉悠哉的吃着葡萄,一边道:“这冰镇的葡萄吃着真是不错……”
苻无咎道:“案子牵扯道辛国公府,不能轻举妄动。”
“那线索岂不是白找了……”
“辛国公府不能动,自然要从其他地方入手了,皇上下旨把整个户部有牵扯的人都抓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说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可能。银子多半是进了上位者的口袋,如今受刑的却是这些户部的小喽啰。
苻无咎知道他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辛国公府背后是皇后和太子,动了辛国公府就是动了太子的地位,到时候其他三位殿下自然会趁机争权,与朝局不利……如今皇上年迈,朝中大臣纷纷站队,只能尽力平衡朝局。”
韩景安道:“平衡?这平衡总会有打破的一天,到时候恐怕更难控制,倒不如趁羽翼未丰之时釜底抽薪。”
苻无咎放下手里的折子,笑着道:“没想到你对朝局还能看的这么透,不过……几位殿下毕竟是皇上亲子,皇上不想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的情势,不过是想趁着有生之年能够尽力改变他们罢了。
看着他一颗接一颗吃个没完,苻无咎道:“你呀,少吃一些吧,当心晚上又闹胃疼。”
前些天宫里送了西瓜,他便吃多了,整整疼了一夜,徐太医说过让他少食凉物,可是天气热,他又苦夏,他便每次只能小心翼翼的少给他吃些。
“没事儿,就这一点儿……”
苻无咎直接抽走了他手里的盘子,“那也不行,你想吃,我下次再让他们送……”
韩景安看着自己手里仅剩的那一颗,撇了撇嘴,心里不满,眸光微转,将那葡萄剥了皮,递到苻无咎嘴边,“王爷看折子累坏了吧,这颗葡萄给王爷吃……”
他坐在书案上,衣襟穿的松松垮垮,面若白玉,媚眼如丝,眸子比那颗剥了皮的葡萄还要晶莹剔透,苻无咎一时沉溺其中,呆愣了片刻。
“怎么,王爷不喜欢吃吗?”
苻无咎这才回神,避开他的目光,“景安亲自喂的,怎有不吃的道理。”他微微低头,将他指尖的葡萄含到嘴里。
温热的唇瓣划过指尖,韩景安微微一颤,急忙将手收了回来。苻无咎微微一笑道:“味道果然不错……”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划过那双骨节分明,莹白如玉的手,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是葡萄还是手。
韩景安本来是想诱惑他,拿回那盘葡萄的,却被他弄的心猿意马,没了吃葡萄的心思,冷哼道:“王爷真是小气……”
“本王小气,也不知道是谁,都快把本王的府库搬空了。”
韩景安道:“王爷可别诬赖我,你的东西不都还在你的王府里嘛,我可一样没要……”
看着屋子里精巧的摆设,苻无咎无奈道:“是是是,都是本王用的,昨日皇上赏了几匹天蚕锦,还是你喜欢的月牙白,回头让人给你做成衣裳如何?”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笑纳了。”天蚕锦虽然算不上珍贵,可也是上品了,韩景安自然不会推脱。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折子看了看,都是漠南的民情奏报,实在无聊的很,便扔在了一边,“既然抓了那么多人,你这几天怎么还这么清闲啊?”
苻无咎将看完的折子,一一放好才道:“总要关些日子,效果才能更好。”
韩景安道:“也对,你那个诏狱,阴森恐怖的很,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那些做官的关在里面还不得被吓破了胆。”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持身周正,何惧鬼哉。”
韩景安只能呵呵了。
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苻无咎道:“是在府里无聊了吗,要不我带你去诏狱里转一圈……”
韩景安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
苻无咎想了想又道:“要不上街逛逛……”
“太热,不去。”
“那……我带你上城外的庄子里?”
“太远,不去。”
苻无咎彻底无奈了,“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韩景安扶着脑袋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还是去诏狱吧!”
苻无咎笑了,“小孩子脾气……”
“什么呀,我这不是怕你一直放着犯人不管,被皇上怪罪嘛。”
苻无咎忍不住点他的额头,“嗯,是,景安最会为我着想了。”
到了诏狱,韩景安就寸步不离的跟着苻无咎,乖巧的不得了,进了刑房,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韩景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四下看去,这里墙上挂的,地上放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刑具,数不胜数,一旁还生着烙刑用的炭盆,让这个不大的房间更加燥热潮湿。
“参见王爷。”刑房里四个大汉光着膀子,行礼道。
“免礼吧。”苻无咎站定,“阿大,阿二,去把户部的那几个带过来……”
“是。”其中两个大汉道。
刑房里的血腥之气和热气,让韩景安整个人都有些焦躁,苻无咎察觉他的不适,转头道:“你要是热的话,我让子延带你到处看看?”
“看什么?”这里难道还能有什么好风景不成吗。
“一会儿这里的情形不会太好,要不你到旁边的屋子等我?”苻无咎继续道。审讯一般都带着血腥,他年纪还小,他可不想把人给吓坏了。
“好,好吧。”一会儿的情形,韩景安也能想象到一些,对于这些事他确实不太能看得下去,“对了,牢里有个叫狄云飞的,那几天我在这里时,他也算帮过我,我能见见他吗?”
苻无咎想了想,对另一个大汉道:“阿三,你去把狄云飞带到旁边的屋子里。”
“是,王爷。”
苻无咎道:“关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你见他要小心些,一会儿我让子延跟着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我看他也不像是坏人,你放心,没事的。”
“王爷,都准备好了。”阿大道。
两人说话间,五六个人已经被依次绑在了架子上,只等着上刑了。
“本王知道了。”
“我……我去了。”韩景安看了那些人一眼,他们或是怒目圆睁,或是垂头丧气,等待他们的肯定是数不清的折磨。
韩景安刚进了另一个屋子,就听到了鞭子的抽打声,和犯人的叫喊声,不由得抱紧了自己。
“公子,狄云飞带到了。”阿三推搡着狄云飞进来道。
“是你……”狄云飞一眼就认出了他。
“狄公子。”韩景安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对阿三道:“你去王爷那里吧,这里有子延就行了。”
“是。”阿三很听话的退了出去。
“狄公子,坐吧。”韩景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呢。”狄云飞也不客气,坐到了椅子上,虽然手脚都带了镣铐,限制了他的动作,可他依旧做的不羁。
韩景安看着他道:“我在牢里时,多亏了狄公子出言提醒,少受了不少罪,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感谢,不必了,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提醒你也是本能。”
韩景安道:“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呵,首先你衣着不俗,其次……进了诏狱的大都是心里有鬼,他们恨不得镇南王永远想不起来他们,吵着见镇南王的,你还是第一个。”
“你观察的还真仔细。”
“看样子,镇南王对你还不错。”狄云飞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子延,连贴身近卫都给他了。
“是,他对我挺好的。”苻无咎对他算得上是事无巨细,有求必应了。
狄云飞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我还以为镇南王那样的人,就算喜欢男人,也会找一个跟他一样的习武之人,没想到他喜欢你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
“你……”子延揪着他的衣领道:“你嘴巴放干净些,不然我让你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韩景安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借住在镇南王府,我跟王爷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狄云飞对子延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依旧挑衅道:“哦,是吗,那镇南王还真是够有耐心的,你这样的尤物,居然这么久了都能忍住不吃……呵呵……”
子延手里的剑唰的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再说一句试试……”
“子延。”韩景安急忙喊住了他,“算了,把他关回去吧。”
子延收了剑拎着人就往外走,韩景安忽然又道:“狄云飞,你也算帮过我,你……还有什么未完的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呵呵……”狄云飞笑了,笑里又带着无变的苦涩和绝望,“我还能有什么未完之事,如果可以,我只求镇南王早点让我去死。”
“什么?”一个人该是怎样的绝望,才会一心求死呢?可是不等他再问,狄云飞便跟着子延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子延便回来了,见韩景安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韩公子,狄云飞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韩公子您很好,值得王爷对您好……”
韩景安回过神来道:“我没事儿。”
苻无咎对他的好,他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只是他虽然感动,可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你知道狄云飞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吗?”其实他一直在想狄云飞刚刚的神情。
子延道:“这……属下不知,诏狱里的卷宗都是绝密,狄云飞的事,应该只有王爷知道。”
“这样啊!”那他还是等会问苻无咎好了。
一直到了黄昏,苻无咎那里的审讯才告一段落,几个血丝乎拉的人被再次拖回了牢里。
苻无咎一出来就看到韩景安呆呆的站在那里,“怎么了,吓到了?”
“没……没有,你结束了吗?”
苻无咎道:“嗯,你饿了吧,咱们回去吧。”
“好。”
两人上了马车,韩景安依旧是一副出神的样子,苻无咎见状道:“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是狄云飞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韩景安摇头道:“没有,你……你知道狄云飞为什么被关进诏狱吗?”
苻无咎皱眉,“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有些好奇,他跟那些贪污受贿,作奸犯科的人好像不太一样。”
“是,他没有贪污受贿,也没有作奸犯科,狄云飞原本是一个戏子,半年多前,皇上六十大寿,他跟着戏班子进宫,却调戏了皇上的一个采女。”
韩景安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他……”
苻无咎继续道:“后来我听说那个采女是他的师妹,两人青梅竹马,只是后来皇上选妃,当地一个官员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进宫,便买了他师妹,代替女儿送了进来。”
“原来如此。”世道从来都是这么不公平,明明是青梅竹马的两人,就因为别人的自私,被活生生分开,“那他师妹呢……”
苻无咎道:“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是被赐死了。当时皇上对那个采女也算是喜欢,发现了两人的事,自然是怒不可遏,立刻就赐死了她。”
“那个买她的官员呢?”
“因为这是皇家的丑事,不能宣之于众,皇上只能寻了他别的错处,罢了他的官。”
韩景安总算知道狄云飞为何一心求死了,因为自己的鲁莽,害死了青梅竹马的师妹,而他却只能在懊恼悔恨里,日复一日的蹉跎自己的心,“可惜了……”
苻无咎却道:“没什么可惜的,时势如此,只有站在高处,才不会任人摆布。”
韩景安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心中却有些悲凉,“狄云飞的结局……”
“等他疯了,打死,扔出去。”
韩景安不由得心头一紧,苻无咎捏了捏他的手道:“别怕,不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的。”
不知道是被白天的血腥场面吓到了,还是被狄云飞的事惊着了,当天夜里,韩景安便梦魇了。
在梦里,无数只鲜血淋漓的手冲他抓过来,韩景安一边跑,一边叫着:“别过来,别过来……”
可是那些手却慢慢的逼近,鲜血染满了他的白袍,身上变得血污不堪,他的手不断挥舞着,想要将这些东西都赶跑,却被地下伸出来的另一只手拖着往下坠,一直坠到满是鲜血的池子里,他不断挣扎,却不断往下沉,窒息感越来越清晰……
“景安,景安,你醒醒,醒醒……”此时,苻无咎也吓坏了,看着他皱着眉头,十分痛苦,可是他怎么叫他都无济于事。
“景安,你醒醒……来人,去请徐太医。”看着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苻无咎立刻道。
此时,梦里的韩景安听到了一个声音,可是满目的血红,让他找不到方向,忽然血红的池子里露出了一抹光晕,苻无咎站在那里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韩景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拼命的想要拉住他的手,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苻无咎就是站在那里,不远不近,却让他怎么也抓不着……
徐太医匆匆而来,见此情形,连忙掏出针来,在他头上扎了三针,原本呼吸急促的韩景安,这才慢慢平静。
苻无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他这是怎么了?”
“王爷,这位公子受了惊吓,内心惊惧,这才梦魇了,微臣给他使了针,一会儿他就能醒过来。”徐太医道。
“受了惊吓?”看来是今天用刑的时候吓到他了,以后决不能带他去诏狱了,“这次他醒了,以后呢?”
“微臣开些安神静气的药喝上两天就没事儿了。”
“又喝药?”苻无咎皱眉,他每次喝药都得哄着才肯喝,上次的药刚喝完,现在居然又要喝,“有其他法子吗?”
“这……”他是太医,不开药怎么治病呢,可面对镇南王,徐太医依旧从善如流道:“可以多做些让他高兴的事,这样或许他便不会想这些害怕的事了。”
“嗯,这个法子倒是不错。”苻无咎点头。
“咳咳。”幔帐里传来两声咳嗽,苻无咎急忙挥退了徐太医。
床上韩景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环境,有些迷茫。
“景安,你总算醒了。”苻无咎扶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梦魇了……”苻无咎安抚的轻拍着他的后背。
“梦魇,是梦吗?”可是那种死亡边缘的压迫感为什么那么清晰。
“是,那都是梦。”
“苻无咎……”韩景安抓住了他的手,再也不像梦里那样,近在咫尺却触摸不到。
“嗯,我在。”
“苻无咎。”
“我在。”
不知喊了多少遍,韩景安才相信那些都是梦里的感觉,心神也稍稍放松了些。
“苻无咎,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苻无咎道:“我不信,人死魂消,就算有鬼,也该来找我才是。”
“还是算了吧,那些鬼大概也是欺善怕恶的。”
苻无咎挑眉,“景安的意思是,我是恶人了。”
“难道不是?”
是吗?应该是吧,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如今又掌管诏狱,每天都在杀人。
苻无咎道:“有我这个恶人在身边,那些孤魂野鬼定然也不敢靠近你了。”
“嗯,那你……要一直在我身边才好。”韩景安闭上眼睛,像是在梦里的低语。
苻无咎却听的一清二楚,心里泛起了涟漪,“我会一直在。”
自从梦魇过后,苻无咎为了能让韩景安开心些,第二日便带着他去了城外山上的一个避暑的庄子。
“苻无咎,你看,这里有鱼呀,还挺大,咱们今天晚上吃鱼怎么样?”韩景安脱了鞋袜,卷了卷裤脚就要下水。
苻无咎急忙拉住他道:“水里凉的很,你身子刚好些,还是不要下水了,我去抓……”
“哎呀,都到水边了,不下水多没意思呀。”韩景安拨开他的手,一下滑进了水里。
苻无咎无奈,只能小心的跟在他身后护着他。
“你看,你看,我抓到了,好肥呀,王爷你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韩景安笑眯眯道。
“随你。”
“给给,你拿着,我再抓一条,咱们一条清蒸,一条红烧,怎么样?”韩景安把鱼扔给苻无咎,继续俯身去抓。
看他饶有兴趣的样子,苻无咎抿嘴笑道:“两条,你吃得完吗?”
“小看我……我可是能吃得下飘香楼一本子菜谱的。”
苻无咎道:“你那光荣事迹就别提了……小心……”
两人正说话间,前方忽然有一支箭破空而来,直逼韩景安的胸口处,苻无咎急忙拉过韩景安,却来不及抽腰间的佩刀,箭直接射进了他的胳膊。
韩景安整个人都呆滞了,因为水里站立不稳,只能靠在苻无咎的臂弯里,拉着血滴入水面,晕染开来,这才回神,“你……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苻无咎将人抱上岸,小心的放下他,“你怎么样,吓到了吗?”
韩景安刚要开口,就看到树林里有人向这边跑了过来。
“无……无咎哥哥。”来人看到苻无咎似乎是吓傻了。
苻无咎看着来人,微微皱眉,道:“裕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来人正是三皇子苻承祐。
“我……我是来避暑的。”苻承祐低着头道。
避暑?有这么巧吗?
“这支箭是你射的?”苻无咎一把拔下了胳膊上的羽箭,也不包扎,冷然看着他。
“是……”苻承祐颤颤巍巍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在追兔子……”
“裕王殿下可真是好兴致,不过这里人来人往的,射箭恐怕危险了些……你身边这些人难道不知规劝?”苻无咎扫过他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侍从,裕王平日里虽然表现的懦弱了一些,可是身为皇子,到底是真懦弱还是装懦弱,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镇南王饶命,镇南王饶命……”那些侍从一听,立刻求饶。
“无咎哥哥……”裕王想要求情,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苻无咎正要继续试探,却被韩景安拉住了,他顿住脚步,蹲下来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你在流血。”韩景安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的给他包扎了一下,“出来没有带伤药,只能先这样,我们还是快点回去,让大夫看一下……”
苻无咎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别担心,我没事……”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伤。
苻承祐立刻道:“无咎哥哥,我那个庄子上有大夫,要不……您……”
“不必了。”苻无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眸光冷了冷,转而道:“皇上是什么性子,想来不用本王多说,若再有下次,你手底下这些人怕是都不用活了。”
虽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适当的敲打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是,是,我再也不会了。”苻承祐低头,很是乖顺。苻无咎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可爱他们这些皇子重要多了,要是知道他伤了镇南王,他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回到庄子里,韩景安拿了伤药,小心的洒在他的伤口上,用绷带从新包扎。
“你……你以前受过很多伤?”虽然跟苻无咎同床共枕了许久,可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身体,而现在,只看他光裸的上半身,前胸后背都有数道伤痕,让人触目惊心。
苻无咎不在意道:“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怎么,吓到你了。”
“没,没有,我只是……”只是好奇,好奇他如何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将三十万大军掌握在手里的。
“只是什么?”
“没什么,不管如何,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漠南安定,你也不会再受伤了。”无论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大约都是他痛苦的经历吧。
苻无咎笑了笑,“这不是也受伤了吗?”
“对不起啊,你都是为了保护我……”
“那我以后的伤口包扎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韩景安拍着胸脯保证。
入夜,凉风习习,苻无咎忽然睁开眼睛,黑暗中一柄锋利的宝剑向他刺来,苻无咎不慌不忙,抓起枕边的弯刀便跟来人缠斗在一起,刀剑相撞,发出一阵撞击声,本来熟睡中的韩景安也被惊醒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喊了一声。
他这一喊,本来处于下风的黑衣人立刻注意到了他,调转剑式直冲着他刺过来,苻无咎一怔,手里弯刀快速飞出,击中了黑衣人的剑柄。
黑衣人虎口一麻,手上顿时没了力道,剑“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苻无咎一脚踢在他的头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卸掉了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