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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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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深处，枭首领的专属私人医疗中心。
沈骛静静地站在房门外，隔着玻璃凝视着房间中的人，缓缓询问，“他怎么样了？”
沈骛把程秋抱回来后，程秋就一直高烧不退，而这段时间沈骛就一直守在身边。
“……夫人的腺体因为药物刺激，可能会迎来二次分化。”
张昀翻阅手中的分析纸单，默默改变了对程秋的称呼。
……
从沈骛回来，高大地男人怀中紧紧抱着困倦睡去的程秋，组织里一大批人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程秋身上那挥之不去的，强大而极富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
面对一众吃瓜群众宛若实质的目光，沈骛只是带着一丝笨拙的小心翼翼，将程秋纤弱的身形掩得更严实了些。
那幅恨不得把程秋藏在怀里的小心模样，什么关系是再不显而易见了。
沈骛深邃的眉眼一顿，一种内敛的担忧微微流露。
张昀默默看着沈骛身侧悄悄紧握的手，“……omega的腺体会加快对alpha信息素的代谢，现在药物作用已经削弱大半了。”
“只是二次分化过程难说，标记后的omega会对他的alpha特别依赖，你可以陪在程秋身边。”
说罢，张昀轻轻揉了揉自己手上的点点红痕，又推正鼻梁上金边圆框眼镜，他颈侧戴着璨蓝的宝石胸针。
青龙兜兜转转，还真成功把胸针送给张昀了。
张昀想起青龙微微一笑，“老大，那我先走了。”
他悄悄离开，把空间留给沈骛。
他转身，看着远远一角一直等他的沉默的青龙，一时也有些无奈，他要是再和沈骛呆久一些，某个人不知道又该怎么发疯了。
青龙看着踱步而来的张昀，克制地站直，“聊完了？”
“嗯。”
青龙挟长的眼眸微微收敛，轻柔挽住张昀的手，见张昀没太大反抗，似乎松了一口气。
“小昀，我……”青龙掀开衣袖，露出其下暧昧的红痕，心疼极了，“对不起，我当时好像太用力了……”
青龙高大的身姿微微低下，取出身上携带的药膏，轻轻擦拭，动作珍重后悔。
青龙指腹间粗糙的茧涂上清凉的药膏，按压在伤处，不痛，竟然还有些痒。
张昀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这会儿想起来擦药了？当时捏的时候怎么没想起？”
青龙脸色一囧，磕磕绊绊，“我当时……怕你又骗我，谁叫你突然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呢……”
青龙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有些心虚，他当时真的怀疑小昀只是逢场做戏，不会让他咬的……
就光破罐子破摔想着，按住……
没想到……小昀最后竟然真的没跑。
“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咯？”
“没有没有！”
——……——
“沈骛？”
程秋迷迷糊糊醒了，就发现沈骛坐在他身边。
“醒了？”
沈骛眉心压低，拉过程秋的手腕裹在掌心细细摩挲，垂下的眼睫掩去眼底神色，像是在意触手偏凉的体温。
“怎么这么凉？”
他又探了探程秋的前额，温度还像还是很烫，只是四肢手腕有些凉。
“现在好些了吗？”
当那张一贯无甚表情的脸忽然柔和，深情得宛若在对你告白。
沈骛似乎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又递来一杯温水，热度正好，慰帖暖人。
程秋微微一笑，柔软的脸庞陷在枕头里，像是什么珍贵精致的礼物。
他注视着那个褪去青涩的男人为他有条不紊的捏被角，递温开水，程秋一时感觉有些好笑，“你一直再等我？”
“嗯。”沈骛一向话不是很多。
程秋看着这副木愣愣的沈骛，忍不住捏了捏沈骛的掌心，看沈骛因此一愣的样子，得到了捉弄人的乐趣。
“你怎么看起来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沈骛顺从地任程秋上下其手，语气似无奈得像总裁对待他无理取闹的小娇妻一样。
沈骛回想起战场上对他“帝国之刃”的称号，辩解一下，“也没有很呆。”其实相反，他的敌人一致认为他各种战策多智近妖……
程秋看着这个呆呆的沈骛，情人眼里出西施，越看越欢喜，又捏住沈骛的脸，扯出一个搞笑的表情来。于是，一个好好的枭首领就这样毫无形象可言。
若是被沈骛曾经的对手看见，可能会一致惊掉下巴，怀疑人生道：我们绝不承认这是那个将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男人！
反而是沈骛本人则非常享受被程秋揉圆搓扁，甚至还体贴地歪着头凑近，就为了让程秋更好地捏。
程秋玩得尽兴，又把沈骛原本凌厉有型的头发揉成一团，乱糟糟地。
沈骛看程秋玩得开心，嘴角也不由得轻轻勾起，轻轻按住程秋微凉的手，低沉温柔的嗓音开口道，“别闹。”
像是原野的细风悄悄拂过山谷的柏木林，布满温柔徐徐的气息。
那一瞬间，程秋感觉仿佛有种微弱的电流从脊椎“唰”地蔓延到大脑，一下子当机，有种朦胧一片的悸动。
程秋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他好像一不小心……就放飞了一下自我？竟然把沈骛上下其手？
一抹浅浅的红晕腾上程秋瓷白的脸，“……嗯…那我不捏了？”
沈骛摸摸程秋的脑袋，轻轻吻在程秋的眼角，淡淡的信息素安抚地缭绕在病床周围。
“怎么这么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是觉得你才醒，不要这么折腾自己罢了。”
程秋被动地承受着身侧温暖炽热的气息，精致的侧脸顿时浮上一种撩人心弦的潮红，姝丽的眉眼美好而诱人。
沈骛见此眼神一暗，“……我的信息素能帮你更舒服地度过这段二次分化的时期。”
他解释了一下，俊美的脸几乎碰上程秋小巧的鼻尖，清淡的烟草气息愈发浓厚，“所以……就让我待在你身边吧？”
那强烈到极点，也霸道到极点的alpha信息素咻然而出。
往后，余生，都一直在一起的那种。
沈骛几乎是含蓄而热烈的吐出这番，动情的话语。
——……——
舱门口，一人黑色劲装，干练领着一支训练有序，武器优良的小队。
他向沈渚微微行礼，“陛下，我们在搜寻玉家主的过程中，遇见……”他顿了顿，似乎是因为不好形容，“有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妨碍了我们的搜索进度。”
沈渚微微一笑，精致俊美的脸上却泛着冷意。
当初若不是顾虑到玉倩和哥哥的匹配度还行，给了玉家些便利……
沈渚脸上一片冰冷，锋芒毕露。“如果找到，不必生擒。”直接可以……就地处死。
那人平淡地接受命令，他清楚知道，帝国之主的柔情向来只对他们首领一人。
“只是……那个不是人的东西，使用的是首领曾经的佩刀，我们无法近身。”
“你看清了？”
那人点头，很确定。
沈渚深邃的瞳中带着与本身优雅气质不相近的寒意——那柄他送给哥哥作成年礼的刀刃，竟然落在了别人手里？
“再领几队人，杀了那东西，取刀。”
沈渚凌厉的眉眼染上几分不耐烦的恼意，带着几分身居高位的压迫感。
“等等，你们可能打不过那个人。”
沈骛和程秋出现在舱门口，高大的alpha和他柔美精致的omega。
沈渚闻言，阴鸷的表情一收，凤眼微微带亮地看着程秋，就差没把程秋放在展览台上细细观察了。
“哥！嫂子好。”沈渚乖巧地打着招呼，笑容完美。
程秋一愣，看着那个一身矜贵的男人向他打招呼，不由得向沈骛靠近了些。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总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见过沈渚一般，…“嫂…嫂子是在喊…”
察觉程秋的紧张，沈骛顺手搭在程秋的肩上，语气无奈，“阿秋，这是我弟弟，沈渚。”
程秋看着兄弟俩相似的眉眼，有些愣，“哎？你好……”
沈渚起身而立，友善地向程秋走去，“嫂子好啊，我可是想见嫂子很久了，嫂子你——”
沈骛察觉到他弟弟的亢奋，直接先一步捂住便宜弟弟的嘴，生怕他问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继承帝位以后更是建立暗网以挖掘内阁大臣的种种绯闻为趣。
“他有些八卦，不用理他。”沈骛向有些拘谨地程秋解释到，不顾便宜弟弟的反抗，硬生生将帝国之主重新压回座位。
程秋新奇地看着这俩兄弟的相处模式，细细观察着沈渚，沈渚一身贵气浑然天成，很难和憨憨沈骛相联系。
没想到沈骛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陛下……”负责汇报的那人有些掩饰得很好的无措，他黑色风衣下的肌肉微微紧绷，放在以前他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帝国尊贵的王室成员都齐聚在他面前……
沈渚拍开手，察觉他今天可能没法从嫂子嘴里挖出他哥的“恋爱囧事”，有点小遗憾，“行吧行吧，那你说你想干嘛吧？”
沈骛顺了顺他弟的头发，“我去干掉……那个东西。”
沈骛猜出了那个东西的身份——十有八九是17号实验体。
程秋则看着金贵的沈渚，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陛下？
程秋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看沈渚面熟了！
帝国之主！
程秋之前在星网上见过！
他暗戳戳捏了捏沈骛腰间的软肉，悄悄问，“呃，你弟弟沈渚，和帝主沈渚……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就是一个人。”沈骛无奈揉乱程秋的头发，或许这个信息对他的omega而言，有些……过于天方夜谭了……
程秋圆润可爱的杏眼微微睁大，帝主就是沈渚，而沈骛是他哥哥，那也就是说……
……
可在星网介绍中，先大皇子不是年幼早就夭折了吗？那沈骛是怎么……
程秋可爱的眉头蹙起，像个可可爱爱的瓷娃娃。
沈骛没忍住，又轻轻揉程秋的栗色发丝，温声解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渚主明，我主暗，他处理政事，我就负责那些阴暗、无法示众的事情。”
“我们就是帝国的两面。”
——……——
鲜血在无机质的地板上蜿蜒，蔓延。像一出血与死亡的交响乐。
沈骛接过手下的刀刃，淡淡看着面前的实验体——那个已经全身溃烂，人形都勉强的实验体。
“你的身体崩溃，生命也已经油尽灯枯。”沈骛平淡诉说着结论，就算他不动手，实验体也会死。
“呵呵呵”实验体咧嘴一笑，竟莫名有些骇人，“嘿…嘿…把，把小玫瑰还给我……”
沈骛蹙眉，没想到实验体这种时候还惦记着程秋，森然若嘲讽，“怎么，想让程秋变成你手中一直拖着的那具尸体？”
“闭嘴！闭嘴！”实验体挥舞着在空中划出冷光的剑刃，癫狂得像个名副其实的疯子。
“只要…只要有程秋，我就可以恢复正常…你懂什么！我闻过程秋的信息素，那种吸引力……他一定是我的天命！”
沈骛的目光完全冷了下来，虽然omega的安抚能挽救识海崩溃的alpha，但像实验体这种程度已经是药石无医了。
“不可理喻！”沈骛提刀横批，刃上离心溅出的血滴，慢动作下有种深邃凌厉的狠劲，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蛮荒凶神，直冲目标。
“哈哈哈哈”实验体也挥动着那柄有如臂使的艳红剑刃，两人的刃风在空中交杂，对抗又一次次停息，又再次次地对峙……
忽然，实验体“哇”地吐出一口血，那血却暗沉得能反光，像是什么命不久矣人的血。
“咳咳咳”，实验体啐出一口唾沫，其中甚至有脱落的牙齿和一小块肉。
他终于缓下一直癫狂的动作，轻描淡写举起他手上一直拖着的尸体——那是早已冰冷死去的玉倩，看不出原本洁白的裙子，只能看见四肢似乎因为大力而扭曲，身上密密麻麻布着乌青和咬痕。
实验体低头，没有牙齿的他只能大力撕咬着尸体的后颈，渴望咽下omega血肉中的信息素，平复他脑海中时时刻刻宛如刀割的精神力。
然而早已啃烂的血肉并不能挽回一头癫狂野兽的理智，早已死去的玉倩也无法再提供独属于omega的安抚。
野兽只能嘶吼着，再次冲向沈骛，只有蛮力而无招数的他，被沈骛一剑穿心。
“咳……”鲜血像喷泉一般从实验体喉间喷涌而出，盛大浓烈，像极了他一直渴望得到的艳丽玫瑰。
“我…我……程秋…程秋，程……”
实验体呢喃着，固执的模样可怕得像个噩梦。
沈骛则无悲无喜地看着实验体，这种人为实验的造物，就算刚开始再怎么如神袛般美好，最后只是这样一团蠕动扭曲的……怪物。
沈骛取风衣遮住玉倩残破不堪的尸体，“将她……葬了吧。”
沈骛想，如果没有遇见程秋，他或许也会像实验体一样，以混沌不堪的意识拖拽着沉重扭曲的身体，癫狂地永坠黑暗？
或许他会情况稍好一些？
或许会更差，临死之前发个狂，那他奋斗保护的帝国，可能会直接瘫痪一半。
沈骛想。
还好。
这一切的前提，他幸运地遇见了程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