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蓝之恋》旎旎果子

32、第 32 章

　　然而，在出现更大的混乱前，项先生已及时地做出了制止——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面，而只消叫几个随从，就把那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女给赶了出去。之后，生日会现场歌照唱、舞照跳、酒照喝，甚至大家的酒喝得更多了、笑声也更欢乐了，因为他们又多了许多可以拿来笑话别人和吹嘘自己的话题……
　　总之，这场闹剧就像风一样，吹过一阵、就散了，谁也没当真，谁会把那种话当真呢？就算是真的，像项先生这样的人，在外面玩几个女人、生几个小孩又算什么呢？不过是想来讹钱的罢了、这些穷鬼！！！
　　尹枫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暗中握紧拳头，并不想让项以文看到这个。
　　她浮起笑容，继续拿温柔的眼神望着项以文，因为除了这个，她想不到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她用眼神表示自己还想再听下去……
　　但项以文突然像讲累了一样、微微摇摇头、垂下了一半的脖颈，这时，头顶处的灯光正好在他的后颈上落下了一道虚弱的光线，这使得他的姿势越发显出一种脆弱无力的感觉，啊，真想过去抱抱他，尹枫在心里想，如果，可能的话、穿越时空、去抱一抱更小时候的他，就更好了……

　　彩文母女被赶走之后，项家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甚至连应有的夫妻吵架都没有发生，项以文也照常过着每天上学放学、课后去补习班和兴趣班上课的日子，直到……差不多两周后，彩文突然又出现了，不过，那天，她是一个人来的。
　　他们在项家门口打了个照面——
　　“是你？”
　　“你认识我吗？”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你妈妈呢？”
　　小彩文摇摇头。她踮起脚尖、一个劲儿地往项家大门里头看，项以文故意站到她面前挡住她——
　　“你一个人来的？”
　　彩文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你挡住我做什么？让我进去！”
　　“我偏不！除非你告诉我你进去想做什么？”
　　但小彩文并不上他的当，她先是放弃似的转身走了两步，接着、眼瞅项以文放松的当儿，一鼓劲儿地越过他冲进了门里……
　　项以文撒腿追上她——
　　“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快站住！”
　　彩文笑嘻嘻地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继续跑，结果一下就撞上了刚好出来迎接项以文的保姆身上——
　　“哎哟！”彩文抱住头、向后跌倒在地——
　　“叫你跑！现在摔倒了吧！”项以文跑过去幸灾乐祸地说，他看着保姆把彩文从地上拉起来——
　　彩文忽然扭过头来看着他，眼泪汪汪地说：
　　“为什么，我们差不多大，你就可以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而我和妈妈，却要被人赶出去？”
　　项以文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比彩文大不了几岁，相信你那时候就算想帮彩文，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吧……”尹枫不自觉地开口、试图安慰地说。
　　项以文凄然地笑了笑，他摇摇头说：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尹枫，你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还是只对我特别优待呢？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是么，但我想说的是，这个世上，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和绝对的好人，我不是，彩文呢，也不是，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我和她都是可怜的人，或许正因如此，我俩直到今天，也依旧是不能松绑的关系。”
　　尹枫没说什么，她喝了一大口已经冷掉的咖啡，咖啡很苦，但更苦的，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原来那天，彩文是想来替自己的妈妈向项先生求情的……
　　“因为我们交不出房租，房东已经跑过来赶我们三次了，还说如果这两天再不给钱，就直接把我们的东西扔出来、不给我们住了……”说这话的小彩文，此时就座在保姆带她来的休息室，保姆还给她送来了点心和饮料，她一边吃、一边晃动着脚——项以文注意到她的布鞋不仅脏、而且还破了。
　　“你想住到这里来？”
　　小彩文摇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
　　小彩文张口道：
　　“妈妈想住进来，而我要跟妈妈住一起。”
　　项以文撇撇嘴：
　　“那是不可能的，你妈跟我爸没结婚，她是我爸的情人，而你，是私生女。”
　　小彩文一声不响地低下了头，连手里的点心也叭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项以文嘟嘟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了，他默默地坐到了小彩文的身边，两人肩并肩地挨着坐，一直到暮色下沉，两人都没再说话。
　　当天晚上，项先生回到家后，听闻此事，立马命人把彩文带到书房去见他，彩文发怵，项以文鼓励她：
　　“别怕，我在门口守着，有事你就叫我，我冲进去保护你。”
　　彩文瞬间眼神发光发亮，她高兴地点点头、然后就勇敢地走进去了……
　　意想不到的是——
　　项先生把彩文留下来了。

　　“这不挺好嘛！”尹枫舒了一口气说：“看来天下的父母都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的！”
　　项以文没有回答，他似乎憋了一口气、过了很久之后才吐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如果他的收留的确是出自于他的父爱，那么，之后所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不会存在了，谁能想到呢，天底下，竟会有那样的男人、竟会有那样的所谓的父亲……”
　　尹枫的心，又揪紧了，她不禁暗自祈祷：神啊，求求你，不要发生我猜测的那种事，不，不会的，像这样能生养和培育出如此优秀的项以文的父亲，不会是那样不堪的……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项以文突然抬起头来，直到这时，尹枫才发觉他的脸色竟是那样的苍白，苍白到几乎已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尹枫用力甩甩头，“没啊，我没有猜测什么，我只是在听你讲而已。”
　　项以文笑了笑，他突然抬头往窗外看了看——
　　“几点了？天好黑的样子……”
　　尹枫看看表：“才九点钟不到，还早……”
　　“为什么我觉得好困？”
　　尹枫说：“你一定是累了，今天陪了我一整天，要不，先回去休息？”
　　项以文没说什么，他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又越过桌子、拿双手紧紧地握住尹枫的手，半晌后，他才又说：
　　“可我今天必须把这个故事讲完，我怕中途断了就再也没有勇气跟你讲了，你是不是已经不耐烦听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尹枫一迭声地说：“我要听，只是，我不想你太累了！”
　　尹枫的眼里透着满满的心疼，项以文盯着尹枫的眼睛，然后说：
　　“好吧，那么，去我家好不好？”
　　“你家？”
　　“我自己住的单身公寓，到那里，我可以稍微睡一觉，等我醒来后，我们再接着往下讲。”
　　尹枫高兴坏了，她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

　　回去的路上，由尹枫开车，项以文负责给她指路。
　　车顺利停进车库后，两人相拥着走进楼道……
　　看着项以文输密码锁，尹枫莫名想笑——
　　“你笑什么？”
　　尹枫摇摇头，靠到门边的墙上说：
　　“你信么，这是我第一次上陌生男人的家——”
　　项以文突然冲过来，把手撑在墙壁上、将尹枫围绕其中——
　　两人四目相对，但谁也没说什么，下一秒，彼此的嘴唇默契地碰到了一起，项以文搂住尹枫的腰，把她带入了室内，两人各自脱了鞋，继续相拥着走进去，半路上，项以文把客厅的灯打开了，尹枫小小地惊呼了一下——
　　“什么？这就是你的家？”
　　“怎么了？有这么让你大惊小怪的吗？”
　　尹枫半张着嘴、还是半天说不了话，她只觉得，又是吃惊、又是怀疑、又是心痛、又是怜惜，她来回地看着室内的环境与站在她面前的项以文……
　　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不了解项以文，明明爱他爱得要死，却根本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她不禁为自己对这份感情的疏忽感到荒唐可笑、同时又感到痛悔不已。
　　“还要喝咖啡吗？”项以文突然问：“虽然我家很空的样子，但有很好用的咖啡壶，我泡的咖啡也很好喝——”
　　尹枫摇摇头：
　　“再喝咖啡还睡得着觉吗？明天再喝吧，现在，你先回房间睡觉去！”
　　说完，尹枫推项以文去洗漱，还好，卫生间里洗漱用品是齐全的。
　　项以文连刷牙也要搂着尹枫一起刷。
　　“你从来没这么粘人过哎！难道这才是你的本性吗？”尹枫故意取笑他。
　　项以文嘿嘿一笑说：
　　“怕了吗？要是你说害怕，我会变得更粘人的！”
　　“求你，不要！”尹枫哈哈大笑，“我不喜欢粘人的人！”
　　“不喜欢吗？那怎么办……”项以文垂头丧气：“我真的特别想粘你哎，尤其是今天……你不让我粘，我好伤心哦，待会儿做梦一定会哭的，要是我把鼻涕擦到你身上，你可不许嫌弃，毕竟，我也从来没嫌弃过你的鼻涕……”
　　尹枫笑倒。

　　总算洗漱完毕，两人回房间休息，项以文上床，尹枫替他盖上被子——
　　“你也一起睡吧？”
　　“我还不困，你先睡——”
　　“放心，我睡相很好的，也不打呼噜。”
　　尹枫笑——
　　“我坐旁边，先玩会儿手机，等困了再睡。”
　　项以文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他就发出了平稳的睡息，尹枫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他，过了会儿，她出去拿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手机，就在她正准备归座的时候，她看到项以文翻了个身，瞬间把被子踢掉了——
　　她噗哧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还说自己睡相好呢！”
　　她一边嘲笑着一边走过去拉起被子，就在她俯身上前要盖被子时，她看到项以文敞开的睡衣下，除了胸口上那条长长的伤疤外，左腹部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的纱布、纱布上面甚至还微微地渗着血迹，一时间，她完全地呆住了……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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