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山河》白鸟丽

15、曾是惊鸿照影来

　　第十五章：曾是惊鸿照影来
　　李虞北未曾想过会见到这样的景象。
　　一个戴着面具的长发男人正在楼台中央击鼓，他的上衣长衫恣意地敞开，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长发仅仅只是随性地束了一部分，基本都是散开的，他就这样坐着，双手持鼓棒，在那些大鼓小鼓上来回敲打着，四周还有不少的胡姬在给他伴乐伴舞。
　　男人看见了李虞北他们，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着他的鼓声消失，周围的舞乐也戛然而止，那些胡姬便开始起身收拾着这里所有的乐器和椅凳。
　　李虞北觉得很奇怪，即便是这样的场景，他竟然不会觉得有丝毫的淫靡，这个人和那些胡姬只是在这里演奏着乐曲，而且是美妙的乐曲。他还记得以前听别人说燕帝在后宫是如何与徐贵妃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形容得香艳淋漓，眼下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可为什么到了这里一切都变得这么寻常？
　　“之南，我好像……认识这个人。”赵峥说到。
　　楼台中央的男人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黑衣人被阿音克丝和赵峥按着跪在了地上，他说道：“先生，在下失手，还望先生责罚。”
　　“罢了罢了，马有失蹄之时，况且你也没事。”男人说到。
　　听他的声音，感觉他并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可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李虞北不禁想着。
　　“你可知谋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李虞北对那个男人说到。
　　男人回应道：“噢？可在下并没有谋刺朝廷命官，何罪之有？”他的语气非常柔缓，不带任何的戾气和高傲。
　　“不是你杀的，也是你指示你的手下干的！”阿音克丝说到。
　　男人轻轻笑了笑，他说：“这位姑娘伶牙俐齿，好生威风。”
　　李虞北又想起了方才黑衣男人对阿音克丝的那般无礼之举和那轻佻之语，他眯了眯眼，瞪住眼前这个男人。
　　“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们来绑你走？”阿音克丝丝毫不畏惧地说到。
　　男人摘下了面具，说道：“姑娘，你们可有证据说是我指使宋大人杀了朝廷命官？”面具之下，显露出的是一张俊俏的脸，他的长发再合着这张脸，竟然有几分像女子，可又不似那种阴柔女子，比起女子，他的脸要棱角分明些，又比男子要秀气几分，一双略微细长的眼睛，眉如远山含黛，他的鼻根较高，显得鼻梁也更挺拔，一张略薄的双唇似笑非笑，不知他是否有敷粉，肌肤泛着略微冰冷的白。
　　阿音克丝看呆了，她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特别是大漠之中。她觉得这般美丽的人是经不住大漠风沙的侵蚀的。那种惊艳之感令她怔住了，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人相比都要更加健硕。
　　感到惊讶的，不止阿音克丝，还有李虞北和赵峥。
　　“白先生，有任何过失，在下来担着，绝不会冤枉先生您。”黑衣男人说到。
　　李虞北一愣，他说道：“白先生？宋大人？”他收回了手中的剑，阿音克丝也撤下了架在黑衣男人脖颈上的刀。
　　“你就是白先生？”赵峥难以置信地说到。
　　白先生淡然一笑，说：“对，就是在下。”
　　“陛下钦点的乐师，白先生？”赵峥再三确认。
　　“不错。”白先生说到。
　　李虞北转头望向黑衣男人，他说道：“敢问阁下是大内的宋奇先生？”
　　黑衣男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宋奇。”李虞北的脑子有些混乱了，他一时之间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忍不住去按揉。
　　“诸位坐下来谈吧，宋大人，您先去更衣吧。”白先生说到。
　　宋奇离开后白先生带着李虞北三人坐到了一旁的圆桌上，一名胡姬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她给众人斟茶倒水。
　　“白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虞北急切地问。
　　白先生倒是不疾不徐地说：“在下还没问过各位尊名。”
　　李虞北站起来向白先生抱拳行礼道：“在下神麟府宁远将军李虞北，小字之南，白先生只管叫我之南便是。”
　　赵峥说道：“我就不那么客套了，我叫赵峥，神麟府玄正营校尉，无名小卒罢了。”
　　白先生的目光落到了阿音克丝身上，他偏了偏头，看着阿音克丝，问道：“这位姑娘呢？”
　　“阿史那阿音克丝。”阿音克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白先生略感惊讶，问她：“你姓阿史那？”
　　阿音克丝点点头，她对白先生没有太大的防备，自然也不必说谎了。
　　“是啊，怎么了？”阿音克丝说到。
　　白先生抿唇一笑，说：“那想必你是突铎人？”
　　“对，我是突铎人。”阿音克丝笑着说。
　　“阿史那氏可是突铎王族。”白先生说到，他似是语意未尽。
　　阿音克丝自得地说道：“对，我是库咄鲁可汗之女，卡尔坦可汗之妹。”
　　白先生向阿音克丝行了一个叉手礼，说道：“阿史那小公主，失敬。”
　　阿音克丝笑了笑，回应道：“没有没有啦，我现在也跟我哥哥一起在神麟府，也不是公主。”
　　这句话引起了白先生的注意，他皱了皱眉，问：“哥哥？”
　　阿音克丝站了起来，跳到李虞北背后，直接俯身抱住了李虞北，说道：“他就是我的哥哥，我们是一母同胞。”
　　也是这一刻，李虞北的心乱了，他原本应当慌乱地挣脱，可现下却僵在了原地，他感觉到耳根发烫，耳边萦绕着阿音克丝的微弱呼吸。
　　“噢……”白先生恍然大悟。
　　李虞北咽了咽，他赶紧正色说道：“坐好。”可无处安放的目光又出卖了他。阿音克丝好似不舍般坐回了她的位置。
　　李虞北开门见山地问道：“白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为什么会在泓县？还有宋先生又是怎么回事……”
　　一切发生得极其突然又凌乱，李虞北几乎没办法把一切重新有条不紊地联系在一起。
　　白先生掏出了一封书信，放到桌面上推到李虞北面前，说道：“李将军打开看看吧。”
　　李虞北打开了已经拆封了的信封，拿出了内里的信纸，展开来看。赵峥和阿音克丝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众人看完那封信后，无一不露出惊异之色。
　　“龙先生……写信给您，让您过来？”李虞北试探般问到。
　　白先生点头道：“正是。”
　　李虞北想起了那天楚玉年夜探仙观后回来所说的，他们让龙先生给一个人写信，原来这个人就是白先生。
　　“您就是为了此事来到楚州的？”李虞北问。
　　白先生回答道：“对。我收到了他的信后就立马动身来了这里，这里原本也是我和龙山的学艺之地。”
　　阿音克丝的手指轻轻地敲着茶杯，她问道：“白先生，以前龙先生不是一直与您在一起吗？”
　　白先生的眼神忽地黯了下来，他垂眸沉默半晌，才低声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像是生离死别般沉重。

作者有话说

　　本章有漂亮男美人出没噢，本周周三到周六可能暂时不更新，感谢各位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