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暖暖的小时光》温暖向阳

13、雨夜

　　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生扫地的声音，武漫漫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苏庭衍，你还不走吗？”
　　他抬起头，看见武漫漫站在桌前。她今天扎了个马尾辫，发梢还沾着一点雨水，大概是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淋到了。
　　“嗯，马上。”苏庭衍低下头，继续把课本一本本塞进抽屉。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回家。今天早上，他爸爸回去收拾东西，又和妈妈在吵架。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摔门而去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发痛，他知道，他的家就这样散了，再也拼凑不完整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武漫漫没有离开，在他前面的座位坐下。“要不要去天台，我带了伞。”
　　苏庭衍抬头看了看武漫漫，她冲他眨了眨眼，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淡蓝色的折叠伞。
　　天台上积了不少水，他们找了个干燥的角落。雨点打在伞面上，像一副被水晕开的水墨画。
　　“你知道吗，”苏庭衍望着远处的雨幕，“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我不知道我的母亲以后能不能坚持下去，毕竟她从始至终都是毫无保留的相信我爸。”
　　武漫漫没有说话，只是往苏庭衍身边靠了靠，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是校服上洗衣液的味道。
　　“我妈每天都在哭，”他继续说，“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听见了，每天晚上。她都在房间里偷偷地哭”
　　一滴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滴在他的手背，冰凉刺骨。
　　“苏庭衍，“武漫漫轻声说，“你别这样，你成年了，是大人了，你可以保护好你妈妈的。”
　　“你知道吗，“”武漫漫说，“我小时候，爸妈也经常吵架。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后来我明白了，大人的事，我们改变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照顾、爱护你想守护的人。”
　　苏庭衍看着她，突然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在雨中微微颤动，她的手指紧紧握着他的，很温暖。
　　“谢谢你陪着我。”他对她说。
　　武漫漫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们是朋友呀。”
　　雨还在下，但不知为什么，苏庭衍心里暖暖的，也许因为她在身边，也许因为终于可以倾诉出来。
　　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脆。武漫漫收起伞，拍了拍苏庭衍的肩膀：“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吃完东西出来，天色也暗了。两个人肩并肩走着。武漫漫突然想起什么，毫无预兆抓起苏庭衍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穿过两条街，拐进一条小巷。武漫漫在一堵爬满山虎的墙前停下，扒开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这是武漫漫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路过偶然发现的秘密基地，一栋废弃的建筑。
　　武漫漫先钻了进去，苏庭衍紧随其后。建筑里一片漆黑。武漫漫打开手机电筒，带着他一层一层爬上楼。
　　站在高处，远处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很美丽祥和的夜景。
　　“你看，那边是游乐场，那里是我们学校，还那儿，是公园。”武漫漫兴致勃勃的介绍着。
　　“你怎么知道这里。”苏庭衍看着她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水，拿出纸巾轻柔地给她擦了擦额头。
　　“之前我刚来着，有时候觉得有点孤单，自己一个人乱逛，偶然间发现的。武漫漫露出甜甜的笑容。
　　“这里太黑了，下次不许一个人来，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他假装严肃，转而又温柔说道，“以后要我陪着你来。”
　　武漫漫心里留过一丝丝暖意，心里满是幸福的滋味。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武漫漫慌忙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屏幕显示着“舅舅”两个字，她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喂，舅舅…”
　　“漫漫，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来？”舅舅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在寂静的烂尾楼里格外清晰。
　　武漫漫看了眼手机，才意识到自己和苏庭衍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我马上回来…”武漫漫小声说。
　　“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舅舅，我……”武漫漫还没说完，手机被苏庭衍抽走了。
　　“舅舅您好，我是苏庭衍。”苏庭衍声音沉稳有力，“漫漫和我在一起，我马上送她回去。”
　　武漫漫惊讶地看着苏庭衍，他怎么那么大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舅舅的声音再次响起：“那麻烦你了，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苏庭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武漫漫感觉脸颊发烫，刚才她下意识拉起他的手时没有感觉，后面意识到了以后脸颊也是通红，幸好是晚上，比较暗，他看不出来。再加上冷风吹着，脸颊很快就降温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一次。心跳不自主加快了。苏庭衍的手温暖干燥，她偷偷看了眼苏庭衍的侧脸，他抿着唇，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寒冬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苏庭衍走在外侧，把武漫漫护在里侧。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武漫漫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冷吗？”苏庭衍突然问。

　　武漫漫摇摇头，下一秒，苏庭衍已经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外套还带着苏庭衍的体温和淡淡的薄荷味。武漫漫心跳更加快了。
　　“苏庭衍……”她轻声唤他。
　　“嗯？”
　　“你和阿姨一定要好好的，你已经是大人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照顾好阿姨，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苏庭衍的脚步顿了一下：“嗯。我知道，我会照顾好我妈妈的。”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你！武漫漫”
　　转过一个路口，武漫漫舅舅家的小区就在眼前，苏庭衍停下脚步：“就送到这吧。
　　武漫漫点点头。她把外套还给苏庭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书……”
　　“明天再给也可以的，”苏庭衍说，“快回去吧，别让舅舅担心你。”
　　武漫漫转身往小区里走，一步三回头。苏庭衍一直站在原地，知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
　　回到家，舅舅正在客厅看新闻。见武漫漫回来，“那个苏庭衍……”
　　“舅舅！武漫漫打断他，“就是他家里出了点事，我作为朋友安慰安慰他。”
　　舅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知道，快去洗洗澡，别着凉了。”
　　武漫漫洗澡后打开台灯，翻开习题册。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少女认真的侧脸。最近几天，似乎有很多东西在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