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的儿子突然想考试》青山枕

8、第 8 章

　　“什么刺客胆子这么大——怎么京城城门能放进来这种人了？”
　　于海晏听了苏察这话，忙左顾右盼了两下，压低了声音：“听说是白翎教的余党。”
　　“白翎教？！”苏察大惊。
　　“小点声，小点声，不一定呢……”
　　白翎教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就是他的心头大患。前朝覆灭时，时局动荡，开国皇帝登基后，有这么一支队伍悄悄地集结了起来，伺机对朝廷发动奇袭，光复前朝。而他们因集体行动时大多帽上插白翎而定名。演化到当朝，白翎教的一大特点，就是蛰伏在群众当中，白天都有自己的正经营生，到了夜里，就变成了杀人越货的恐怖传说。白翎教要是已经潜入了京城，那可就糟了。
　　于海晏：“这消息十有八九属实。但要是过阵子，白翎教的风声越来越紧，京城里的人们都担心着城中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白翎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朝廷多半是要把这消息压着。”
　　苏察不同意：“白翎教若是真的出现了，不叫百姓赶紧做好防备，反倒压着消息，这不是害人么？”
　　“就算是白翎教，那有可能只有这么一个，也有可能有两三个——平常官府抓的贼一天还有三四个呢，知道有白翎教又能如何？”
　　苏察翻了个白眼：“歪理邪说我也比不过你。”
　　“对了，你这次护驾有功，估计是要得赏。”于海晏羡慕到，“你真是踩了狗屎运。”
　　“这也能算狗屎运？我半条命快没了。”
　　“这才是狗屎运呢，你昏倒之后，方瑞生立刻赶到了，那贼人体格那么大，力气也不小，人家迟去一会儿，你就要嗝儿屁了。”
　　苏察只记得昏倒前李无渺替自己挡下一刀，无名英雄啊，苏察抹泪。
　　“一会儿就给你送回苏府去，你再好好躺会儿。”

　　苏夫人看到自己儿子负伤回来，那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自从苏察上岗以来，便隔三差五地不着家，苏夫人本来就是心疼儿子工作辛苦，这下负了工伤更是嚎啕起来：
　　“我的儿啊——”苏夫人扑在苏察身上，苏察赶紧叫她注意别压到自己伤口。
　　苏夫人接着哭道：“你说你好端端的，偏要去考什么武试，我们苏家这些年敛——攒的钱，够养你一辈子。”
　　苏察笑道：“这是男子汉的伤疤。”
　　苏夫人哭个不停，苏察疯狂给满意使眼色，才把苏夫人给劝了回去。
　　留下苏察一个人带着卧房里，苏察又觉得些许冷清。这几天工作下来，总习惯了雇个人在身边的感觉，既不像是满意这种天天在身边伺候着的感觉，也不像是于海晏那样什么也指望不上。
　　李无渺啊李无渺，苏察叹气，要是雇你能不花钱就更好了。
　　闭上眼睛，苏察脑中就隐隐浮现出李无渺的脸。正在苏察沉醉的时候，他却想起另一件事来，是当日自己不慎跌进了水池的时候。那短短数秒，恍惚间又做的那个梦——那真的是梦吗？
　　苏察越想越迷瞪，不一会便沉沉睡去了。
　　在家养了几日伤，苏察无聊得身上要长虱子。期间有好些个权贵家的公子奉爹命要来看看苏察，甚至连陈重羽都来问苏察情况怎么样了，都被苏夫人以苏察需要静养为名婉拒了探视。
　　天天对着满意这张大脸，苏察心烦得很，也不知道李无渺这几天在干什么，联系不上他。
　　等到伤口好的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旬有余。宫中没有立刻要求苏察复职，苏察便想着趁此机会再过两天逍遥日子。
　　满意也很惊异于主子在某些方面有着异常惊人的动力，苏察几乎都没考虑，就去了春香楼找玉仙儿。
　　多数人觉得苏察常上春香楼，那就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然而经常接待他的玉仙儿却知道，苏察自个儿上这儿来时，常是为了解解闷、谈谈心。因此，玉仙儿也乐得接待。

　　玉仙儿见了苏察，却看他情绪并不高。

　　“苏公子伤还未愈就来我这里，玉仙儿心里很是感动……不过苏公子，看你今日兴致不高呀。”
　　“不是兴致不高，”苏察托着腮撑在桌边，“是心里有事儿。”
　　玉仙儿少有的见苏察这副模样：“苏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苏察问玉仙儿道：“你说，要是有那么一个人，见不着的时候就老想着，闭上眼睛都是那人的样子，是为什么？”
　　玉仙儿露出惊讶的神情：“苏公子……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苏察一愣：“心上人？”
　　玉仙儿：“我姐姐刚从宫中出来那会儿，也跟你一样，整天魂不守舍的，睁眼闭眼都是意中人的样子。”
　　“宫中？”苏察没想到锦仙儿竟还在宫中服侍过，颇为讶异。
　　“在醉仙居时，掌柜的说，姐姐是在宫中犯了事，险些丢了性命。但好在有贵人相助，这才偷偷给送出了宫。”玉仙儿像是替锦仙儿有些后怕，“不然，我也不能在醉仙居遇上姐姐这样的好人了。”
　　“不知道锦仙儿的心上人是什么人。”
　　“我从没问过。不过，宫里的人，喜欢上哪个都是顶顶要命的。”玉仙儿迟疑了几秒，又补充道，“在醉仙居时，我见姐姐有一块绣帕很是珍惜，那绣帕金丝云边，看着像是——皇家的东西。”
　　“我靠，”苏察惊呼，“不会——不会是相中皇上了吧。”
　　“真要是和皇上好上了，那干嘛不留在宫里当个妃子。”
　　苏察起了兴趣，玉仙儿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引回原来的话题：“那你喜欢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玉仙儿还颇为好奇，和苏察认识这么久以来，只觉得他喜爱玩乐，却没见过他喜欢上哪家姑娘，动过真情。
　　“侠之大者。”苏察有些痴痴地说道。

　　离了春香楼，苏察踟蹰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去找李无渺。在紫衣巷口左顾右盼，却突然忸怩起来，不敢去找李无渺。

　　“找我作什么？”是李无渺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身后。
　　苏察哆嗦了一下，慌忙道：“我，我，我来找之晴。”
　　“找她？找她作什么。”
　　苏察感觉脑袋发烫，一下子转不过来弯，最后索性坦白：“我其实就是来找你的。”
　　李无渺见他这幅模样有些好笑：“所以找我作什么？”
　　“来感谢你救命之恩。”
　　李无渺：“你这样可和我刚见你的时候不一样。”
　　苏察脸涨红了：“那时候是不知道。”
　　李无渺摆摆手：“不足挂齿的小事。”
　　苏察又杵了一会儿，觉得无话可说，匆匆道了别，又回苏府去了。李无渺在苏察身后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苏察被皇上给召了回去，一时间朝廷对苏察的风评也好了不少，起码不再觉得苏察就是纯纯关系户，好歹也是个忠臣。
　　皇帝道：“苏察，你护驾有功，实在让我刮目相看。上次你让朕去问问静怡公主的意思，朕可是去问了。静怡公主也对你赞许有佳。今日我特赐你二人成婚，爱卿意下如何啊？”
　　只见那苏察结结实实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承蒙皇恩。但……臣已有意中人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又皆是一惊。陈之礼在底下暗笑，苏志翰呀苏志翰，可惜你现在去了大名总督府，不然现在看看你儿子在朝堂上 这么大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陈之礼朝自己儿子偷偷瞄了一眼，儿子，这小子抢了你的状元，但他的官也不好当。
　　陈重羽看到陈之礼投过来的眼神，只微微避开，没有回应。
　　皇帝这会儿倒来了兴致：“哦？倒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不妨说与朕听听。”
　　苏察扑通一声跪下：“臣……臣的意中人身份寒微，实在不好意思在朝堂之上大肆宣扬。”
　　皇帝不再追问，只道：“既是身份寒微，那嫁与你做妾便也不委屈。静怡向来心胸宽广，也能容得下你纳两个小妾左右服侍。苏爱卿，你再好好定夺定夺。”
　　苏察额头的冷汗涔涔，皇帝既然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再拒绝那就是自寻死路。无法，苏察只得跪下叩谢皇恩。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听了几本六部的奏折，便宣了退朝。
　　苏察没精打采地走在出宫的路上，想着要应对静怡公主这可麻烦大了。自己不愿意和静怡公主成婚，一方面是心里现在想着李无渺，另一方面，要是真成了亲，自己可就不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那就是宫里的人，一举一动都得被皇室盯着。越往下想，心里就越难受，想着能和李无渺见上一面。
　　就这么低头心不在焉地朝前走着，苏察冷不防撞上了前面的朝臣。刚想道个歉，抬头却发现是陈重羽和陈之礼父子俩。苏察一下子把到了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陈之礼倒朝苏察行了礼，又挂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苏侍卫，恭喜恭喜呀。”
　　苏察看着陈之礼和他旁边陈重羽那样就五心烦躁，恨不得直接甩甩袖子走人：“陈大人。皇上赐婚，在下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