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长临》茶香淡雪

3、第三章

　　一开始西洲是没有飞花宴的，但是当今圣上无才无能不说，整日都在寻欢作乐，这才出现了飞花宴。

　　“燕燕，飞花宴上人很多，你可不要突然走丢了。”今年的飞花宴是第三届了，前两届的飞花宴，司青都没能去成，这算得上是第一次去飞花宴。

　　司青穿着一身精致的蓝色长衫，袖口处与衣棱处都绣着水纹，长发用簪子收于脑后盘成了一个半簪发，一双凤眼里是压抑不住的开心，连带着整个人都生动了不少，这样的司青反而容易让人忽略他那过人的样貌。

　　而燕寻依旧是一身大红的圆领袍，束成马尾的头发上用着一根红色绣着燕子的发带绑着。

　　“属下知道了。”燕寻看着司青笑着说道。

　　虽说是飞花宴，但府中除了司青以外，其他人并没有打算去的想法，左相府，右相府，连带着将军府，三世族分别都代表着不同的分派。

　　以父亲为首的左相府是拥护辰王李尉为新帝的新王派，以汪家为首的保皇派，以及想着自立为王的右相一派。

　　朝堂上的事情，各自心里都清楚，当今圣上也清楚，不过碍于势力不过强大，表面上是皇实际上只是没有实权的皇罢了。

　　所以可以说，飞花宴表面上是这样没错，实际上像不是保皇派的人大部分都不会去，除非是官职小的，还有一些希望能在宴会上结识上大人物的改变命运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司青觉得，这事说大可大，说笑可小，不过对于他这样一个不经常出门的人而言，西洲内的贵族恐怕没有几个人认识他，所以就算是去了估计也没人能认出他是左相府的人。

　　“燕燕我们走后门出去。”自然的牵起燕寻的手往后门快步走去，被牵着的燕寻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不说了。

　　两人从后门悄悄的溜了出来，站在后门处，看着小道外的大街，“燕燕，你有办法能弄两匹马来吗？”飞花宴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如果走过去的话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府中虽有马匹带贸然骑走，父亲恐会查明下落，进而得知他去了飞花宴。

　　燕寻在听到后就直接一个飞身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司青就站在离府不远的铺子前等着，不一会儿燕寻就牵回了两匹马，一匹棕红一匹全黑，看得出喂养他们的人也是花了心思的，马匹比市面上卖的马要好不少。

　　司青虽然说不怎么出门，但是君子六艺还是都学过的，翻身上了马，“燕燕，要不要来比一下，我的骑术还是很好的。”骑在马上的少年意气风发。

　　“大街上路人众多还是不了。”燕寻摇了摇头，若是平常还好，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若是撞了人丞相府还是能解决的，但伤了公子的话就不好了。

　　“也是，那走吧去飞花宴。”司青骑着马就往城外奔去，一路上还有着不少马车和男子骑着马朝城外而去，想必也是参加飞花宴的人。

　　路人们也早知今日是贵人们出游的日子，都能避开尽量避开来了。

　　“燕燕，看。”骑在马上的司青指了指远处的河流，河流靠山，山下种着许多的树，岸边多是柳树，主要还是槐树，槐花多。

　　远处有着许许多多的小人，想必就是各位参加飞花宴的人了。

　　离岸边越来越近，能清楚看见少女都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裙争相斗艳，就像是美丽的花朵，少年们各占一边相互作诗投壶。

　　都不敢去少女那边，恐惊了人儿。

　　“小心。”司青连忙下马一把拉住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少女，就差一点就要掉下水了，虽然说不深，但难免会有损声誉。

　　周围的少女们才注意的靠水的方向，都发出惊叫声，往旁走了几步，生怕自己也遭殃，司青刚刚好赶上一把拉住了少女手腕，燕寻牵着两匹马，看着那只手皱了下眉。

　　“多谢。”少女明显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从司青手中抽出。

　　“不用谢，你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司青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似乎是有人推了这姑娘一把，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多插手比较好。

　　少女知道少年的意思点了点头。

　　“你是谁，离空袅远一点。”一声叱喝，连带着鞭子卷起的风呼呼声，离司青越来越近。

　　燕寻直接用剑挡了下来，“公子可有事？”

　　司青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头，“燕燕我没事。”

　　一身红色骑装的少女骑着匹枣红色骏马，一手拿着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司青和燕寻。

　　周围的人见状都连忙躲了起来，一声不吭。

　　“你说这谁呀？也敢惹汪小姐。”

　　“不知道，不过谁都知道，这陆小姐就是她的逆鳞，连这都敢动应该是来攀富贵的吧。”

　　“这也不一定，你看他那衣服料子，若是没点家世可是不可能穿上的。”

　　“谁知道呢，不过在汪小姐手下这不吃几鞭子，怕是不会那容易放过他。”

　　“你刚刚就是用右手碰的空袅吧。”少女眯着双眼盯着司青的右手看，好像要把那只手砍掉一样。

　　“池鱼，我没事，你不要闹了。”名为空袅的少女慢慢走到了红衣少女的马前按住了少女的手摇了摇头。

　　“谁知道他是好是坏呢，不过空袅这样说了，我放过你，下次如果让我再看见，我绝饶不了你。”池鱼皱着眉，就差没直说我讨厌你了，一脸凶狠的瞪了司青一眼。

　　“要明白，攀高枝可以，但要明白什么是你能惹得起的。”司青听着池鱼所说的，叹了口气，这算是一个天大的误会，而且就算论身份，司青本身也不差。

　　“燕燕，你没事吧。”为了防止燕寻一时激动和少女打起来，司青一直用手紧紧按住燕寻的手，不敢松手。

　　其余的人见这架也没打起来，也没有什么后续，不一会就散开了，而且汪池鱼身份摆在那，大家也不敢讨论她什么，就只好都在猜测这司青是哪个府上的。

　　“燕燕，我们去那边。”司青指着一处格外安静的亭子，周围被花丛所包围着。

　　“燕燕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明明那么喜欢热闹，但是又不想变成热闹的一部分。”从亭处远眺，刚刚好能看见那些贵族的男女们开始玩起了投壶，司青满眼兴趣的看着。

　　“不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燕寻感觉现在的司青就好像一阵风，似乎只要他没看住就会消失不见，手掌抬起摸了摸司青的头。

　　“燕燕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司青手立马搭上燕寻的手，将那只手拿开，曾经的自己或许会很开心，但是那个渴望着父亲的夸奖，母亲喜爱的司青已经逐渐离去了。

　　不真实感一直围绕着司青，使他无法分清楚真实与梦境，甚至连带着情感有时都无法感受。

　　“要不要一起去玩。”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以团扇遮面，站在了不远处看着司青。

　　司青也没想到会有人来喊自己，不过男女授受不亲，少女也没敢离司青太近免得被说什么。

　　“可以哦。”司青温柔一笑，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少女也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同意了，愣了一下，随后满怀开心的带起了路来，大家都还在玩着投壶，完全没在意多来的人。

　　而只有认识粉衣少女的人，注意到了，这一去一回带回来了个公子，还刚刚好是刚刚汪小姐所打的人。

　　“苏禾，你这眼光不行，这位公子可是刚刚才惹了汪小姐，你莫要被那皮相迷昏了头脑。”一旁的手帕交立马拉过少女，轻声在耳边说着。

　　“可……”苏禾看了眼司青，又看了看好姐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可什么呀，飞花宴上的好男儿多了去了，苏禾听我的，最好别靠近他。”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将苏禾硬拉着离开了。

　　“公子这！”司青一手拦住了燕寻，摇了摇头，“燕燕没事的，刚刚好我想来看大家玩。”燕寻还是没去找苏禾的麻烦，右手握拳状，青筋一条又一条的浮现在手上。

　　“好。”燕寻咬紧了牙关才憋出这么一个字。

　　“燕燕别生气了，我教你写字怎么样。”司青轻抚了下燕寻的眉头，这样皱着眉的燕燕一点也不好看了。

　　“嗯。”好歹燕寻还愿意说话，直拉着燕寻往另一边去，在另一边聚集的都是些喜读诗文的公子小姐，一个个都在赏诗写诗。

　　司青直接走过去悄悄拿了一张纸，然后找一名年纪稍微大很多的女子要来笔砚，便又悄悄离开了。

　　燕寻乖乖在亭子里等着司青，虽然时间没过多久，但心里就是放心不下。

　　“燕燕，我回来了。”一手抱着纸笔砚的司青，在离燕寻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挥了挥手，试图让燕寻看见。

　　燕寻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接过司青手里的东西，“这种事你应该喊我去做就好了。”

　　“就一点东西没事的。”司青用右手拨弄了下耳边的碎发，倒是有几分不自在。

　　“终于找到了，要不要来比一场投壶，小公子。”来人一身墨绿，手上还拿着一只矢把玩着，眼里透露着浓浓的恶意，让司青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