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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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杜老太太对于来找自家两个外孙女的小同学还是很亲切的，就是看向他们两个的视线有些看透一切的促狭。
连容清与这种稳如泰山的人都有点坐不住，更别提总觉得自己没名没份、还有点心虚的路澄了。两个人几乎是一吃完饭就主动和杜老太太告了辞。
他俩一走，顾景卿对上老太太调侃的视线也有些害羞，但还是如实和外婆坦白：“嗯……那个容清与是我男朋友。”
“那个小伙子长得好漂亮的，配得上我们乖乖宝贝卿卿。”杜老太太揽着顾景卿的肩膀疼爱地晃了晃，然后又看向顾景绵，“你呢？小坏蛋，人家卿卿都直说了，你还要外婆主动来问你？”
“不是一开始就介绍了嘛，我同学啊。”顾景绵理直气壮地搂着杜老太太另一边胳膊，“我多乖啊，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外婆的好吧～”
“就是同学？”杜老太太抽出手，把顾景绵搂进怀里，意味深长，“我怎么觉得你看到人家之后开心不少嘛～”
“我开心也是因为扫兴的讨厌鬼不在。”顾景绵娇纵地“哼”了一声，揪着老太太胳膊上略有些松弛的肉肉，状似随意道，“外婆，我现在要是再去把邱云睿打一顿，您还帮我吗？”
“你们两个小冤家，小时候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长大了反而一凑在一块就要打架。”杜老太太嗔怪地捏了捏她的手，“随你们几个小家伙闹吧，都已经是知道分寸的大孩子了，我才懒得管呢。”
“不管最好，”顾景绵笑眯眯地在杜老太太脸上“啵”了一下，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外婆还是最偏心我的～”
“我才不偏心你，”杜老太太装作嫌弃地朝顾景卿的方向靠了靠，“还是卿卿最乖，我偏心我们卿卿。”
“乖孩子又不惹祸，才不用您偏心，”顾景绵莞尔，理不直气也壮：“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越是像我这样爱闯祸的才越需要人操心呢。”
又陪杜老太太玩笑了一会儿，顾景卿便主动把乏了的老人家送回房间休息。
顾景绵独自找到邱家的保姆阿姨，问她要来了一个记录了邱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的电话簿。然后她回到自己房间，拨通了一个跨国电话，“……喂，温德尔，好久不见啊。”
“顾？”某艘巨大的豪华邮轮上，金色长发的美男靠在船舷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神色促狭，“你难得会给我打电话。……啊，我知道你们华国的那句古话，‘无事不登三宝殿’。”
“恭喜你，猜对了，”顾景绵垂眸，翻着手里那本颇为厚重的电话簿，“你可爱的淑女朋友遇到了一点麻烦，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她声音含笑，神色间却满是嘲讽。
外婆说得对，大家现在都是大孩子了。既然直接上手揍人并不能真的让邱云睿长记性，那她也不介意换个方法。
希望这一次，他还能继续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猎手吧。
………………
邱宅到底离江城有一段距离，容清与和路澄秉着“来都来了”的优良传统，干脆在这边玩了一整个十一假期。
顾景绵和顾景卿原本在邱宅陪自家外婆，直到第三天老人家也知道了他们俩还在附近玩。杜老太太非常热衷做红娘，干脆把两个外孙女都赶出去陪各自的男朋友和同学。
邱云睿本来就是为了顾景绵和顾景卿姐妹俩来的，眼下她们两个都不在邱宅待着，还都是去找各自对象的，他多少也觉得有些挫败，干脆回了自己学校。
就在他返校的第一天，就被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帅哥拦住了。
邱云睿皱了皱眉，看着眼前挡路的男生，耐着性子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我叫克里斯汀，是艺术学院的交换生。”高眉深目的帅哥眨着那双蓝汪汪的眸眼，目光自带一种深情，“你很好看，我喜欢你。”
直男邱云睿：“？”
心跳骤停，心肌梗塞，拳头梆硬。
他按捺下不耐烦的情绪，试图绕过克里斯汀，“抱歉，我是直的。”
“直的又怎么样，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不好呢？”克里斯汀笑嘻嘻地后退两步，依旧挡在他面前，“我知道你，你叫邱云睿，对不对？”
邱云睿警惕起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说明我们很配，”克里斯汀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来和我试一试吧，邱？”
邱云睿注意到不远处已经有人在拍照了。他厌恶地甩开了克里斯汀，“我不歧视你们同性恋，但是抱歉，别来恶心我。”
克里斯汀看出他隐隐有些发怒，顺从地后退一步，举手做投降状，“好的，好的，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他看着邱云睿快步走远，轻佻地朝他吹了声口哨，在他身后大声喊道，“但我不会放弃的！我喜欢你！”
邱云睿：“……”
神经病啊！这个人听不懂别人的拒绝吗？！
他身后，克里斯汀冲着渐渐聚过来的围观群众抛了个飞吻，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现场，顺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亲爱的弟弟～～很高兴你第一次联系哥哥，就给我介绍了这么棒的一个男孩。”克里斯汀的语气带着一种戏剧性的夸张：“我很喜欢他，我相信他能配合我演出最精彩的情节——”
“嘿，不许骂我神经病，我可是你的亲哥哥……温德尔。”克里斯汀挑眉，唇畔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而且，我可是在帮你的忙……毕竟我也不是会随便愚弄什么小可怜的坏人，若不是你的请求，这个邱可完全达不到我的选择标准。……”
邱云睿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叫克里斯汀的交换生莫名其妙地缠上了。
交换生的课程并没有那么忙碌，所以克里斯汀总能找到机会来恶心他一下。他们每一次碰面总有“热心瓜友”会顺手拍照，关于《金发转校生和他的暴躁小娇夫》的帖子在学校贴吧和表白墙之类的地方也越刷越多。
让邱云睿略微安心的是那些照片并没有清晰拍到他的正脸，但越来越近的照片镜头还是让他感到隐私即将彻底曝光的焦虑。
在他又一次冲克里斯汀发火之后，克里斯汀反而从容地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生气的呢？邱。我知道你是个直男……可是别的同学现在一提到你，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我，可见我们在别人眼里就是很相配呀！”
邱云睿的愤怒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恍惚。他依稀想起，同样的话他好像也和别的什么人说过。
顾景绵收到邱云睿的电话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
看着屏幕上突兀挂断又再次拨通的来电，顾景绵莞尔。不枉她特意把邱云睿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只是她以为他会更早一点来找她的。
电话那头的邱云睿听起来暴躁异常，简直就像是曾经被他的自说自话气哭的她，“绵、绵绵……顾景绵，顾景绵，克里斯汀是不是你找来的……是不是！”
“嗯？你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做小伏低的吗，怎么现在也开始凶起来了。”顾景绵瘫在沙发上，慵懒地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看来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啊？”
“是不是你！”邱云睿根本不理会她说了什么，只是恨恨地焦虑大吼，“他们就要拍到我了！……那么多人都在传我的绯闻，可是这算什么？我他吗又不是gay！！”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听我说话。”顾景绵笑了笑，“那就算了。”
邱云睿听出她要挂电话的意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顾景绵玩着自己的指甲。
“……”
电话那边一片安静，只剩下邱云睿困兽一般焦虑的呼吸声。
“唉，毕竟我这个人还是很有原则的，再怎么说也会让你做个明白鬼。”顾景绵笑嘻嘻道，“从小到大，我拒绝过你多少次？我拒绝过你多少年？……你是怎么还有胆子贴上来的？”
邱云睿几乎立刻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你不能让克里斯汀也纠缠我那么多年，这不公平……”他的声音有些崩溃，“我他吗是直的！我对男的没兴趣！”当初顾景绵被他恶心了还能打他一顿出气，可现在的他甚至打不过那个gay！
……等等，被他恶心？
邱云睿又一次恍惚起来。
顾景绵拒绝自己的时候……也只觉得恶心吗？可是他不一样啊……他和那个gay完全不一样……
顾景绵并不在乎他脑子里转过了多少念头，她循循善诱：“所以如果你没有再来烦我，那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是谁让你来找我的？邱文泰吗？”
“邱文泰……”邱云睿喃喃重复了一遍，“邱文泰！对，是他，是他告诉我他看见你了，他说这是机会……他说，他说这是和顾家搭上关系的机会……他想让我帮帮他爸的公司……我全都告诉你了！绵绵，顾景绵，你原谅我，你原谅我，我对男的没兴趣！你不能让他这么缠着我恶心我！！”
“原来是这样。”顾景绵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进他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可惜晚了哦，我只是拜托了一个朋友，送你一点小桃花……至于这朵桃花什么时候开完，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啦～”
“好好享受未来不知道有多久的、被人无视你的拒绝的快乐生活吧～”顾景绵笑嘻嘻地说完，果断挂断电话，并且又一次把邱云睿拉进了黑名单。
至于那个想救他爸公司的邱文泰……
看着在外婆家电话簿上找到的邱文泰的电话，和他父亲邱悼川的电话，顾景绵又一次弯了弯眼眸。不就是抱大腿么，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她可是给他们物色了更合适的人选。
当天晚上，邱悼川就收到了顾景绵的电话。
“堂舅，我是绵绵。”顾景绵的声音听起来又甜蜜又乖巧，邱悼川也不由放轻了声音，“绵绵啊，你好你好，你妈妈惜夏她最近还好吧？”
“她很好啦，”顾景绵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无忧无虑，颇有一种童言无忌的感觉，“但我听说堂舅你最近不太好哦～”
“……哈哈，这话说的，”邱悼川神色微沉，有点被小辈揭穿窘迫的不快，“这点小事，什么时候也能惊动你这个顾大小姐啦。”
“害，其实是我知道一个姐姐，她说不定正好能帮到堂舅你呢？”顾景绵玩着手指，声音听起来格外天真烂漫，“就是这个姐姐呢，比较喜欢年轻漂亮的小男生……您瞧，我和您说这个干嘛，要不我把这个姐姐的联系方式发给您，您先联系她看看吧？”
邱悼川不以为意，嘴上和顾景绵客套了几句，挂断电话后神色晦暗不明。呵，什么时候连个借顾氏的壳子狐假虎威的小屁孩也能打电话来嘲笑他了……！
顾景绵的短信很快发了过来，邱悼川本来不想理会，只是到底抱着一点“万一呢”的心思，毕竟顾景绵是顾氏的女孩，他最后还是打算把她发来的关于那位“姐姐”的信息存到了手机里。
只是手滑粘贴到了拨号页，邱悼川才突然发现，这个号码是他已经存过的、一位很久没能谈下来的大客户。
邱悼川想起电话里顾景绵提到的那句“这个姐姐喜欢年轻漂亮的小男生”，若有所思。
江大的宿舍里，顾景绵也把玩着手机，唇畔带笑。
和只有两个宝贝女儿的她爸爸不同，邱悼川的儿子女儿私生子少说也有一个足球队。他并不是那种舍不得牺牲子女的人，否则邱文泰也不会那么着急借着邱云睿攀上顾家，借此在他父亲面前搏出位。
牺牲她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意思呢。顾景绵笑意渐深，想要刷好感，那当然还是牺牲自己比较合适吧。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五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