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恋爱实录》三人行必有三人

48、四十八

　　轻松愉快的暑假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转眼又到了金秋九月开学季。
　　江大各学院大三的课程安排都不相同，顾景卿开始着手准备两个月后的教资考试；顾景绵则对着老师列出的一大堆外文大部头原著，开始吭哧吭哧挨个翻译起来。与此同时，路澄和容清与则来到了江大的实训中心，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磨锤子、装收音机的体力劳动生活。
　　“……所以为什么咱们也得来磨锤子啊？咱们专业不是更偏向理科的吗？”王振熊回家休息了一个暑假，已经完全遗忘了自己刚放暑假那会儿干了蠢事挨揍的事，又开始亲亲密密地凑过来和自己的几个舍友们扎堆说小话。
　　容清与和路澄都不太想理他，只有另一个舍友李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愿意捧场搭话，“谁知道呢……不过咱们江大好像所有理科、工科的专业都要来磨锤子吧。”
　　“那句老话怎么说得来着，‘来都来了’，”路澄把锉刀挥得飞快，“说再多也没用，赶快干完今天的进度，然后速度回去休息才是正经的。”
　　毕竟有天然的体力优势，男生们大多都速度很快，还有些闲人甚至一个人就磨好了两三个锤子头。女生们开始时还能跟上每天的进度，几天之后就因为手酸胳膊软，速度纷纷慢了下来。
　　大家的进度开始慢慢拉开，后来有几个女生因为生理期请了两三天假，还有一个体质弱的因为九月余热中了暑，也不得不回去休息一天。当然，体质弱的不止女生，有两个男生也因为实训中心的冷气太足，不幸感冒发烧了。
　　等他们这几个人缓好精神再回来开工，就彻底追不上大部队的进度，远远落到最后了。
　　中暑的女生虽然回宿舍缓了一天，但还是时不时会有些头晕恶心。她拿着自己进度还停留在开始那几天的作品，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决定放过自己不再勉强，该找人帮忙就找人帮忙算了。
　　在那些已经完成任务、三三两两开始聊天或者玩手机的男生之间权衡再三，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向平时最好说话的路澄求助：“路澄同学……帮个忙呗？”
　　路澄正在和顾景绵拍照炫耀他亮闪闪的小锤头，闻言看了看这个女生的台虎钳，很好说话地点头答应下来，“行，那我尽量帮你赶到今天的进度。”
　　他给顾景绵发了一条[我去给同学帮个忙，下课之后再找你哈]，然后就收起手机，接过了女生手里连大致形状都还没能完成的锤子头。
　　另外几个闲下来的男生注意到路澄的动作，有人朝他吹了声口哨，“路澄，好会献殷勤哦？”
　　“放屁，献你个头的殷勤，满脑子就知道一个‘献殷勤’是吧？”路澄瞥了他们一眼，手上工作不停，只是笑骂了一句：“小爷我心有所属了，乐于助人一下，还要被你们这群狗东西败坏风评？”
　　那几个人立刻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容清与看了他们一眼，也抬步走到一个单手捂着小腹、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同学身边，神色淡淡地开口，“我帮你。”
　　那个女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群嘻嘻哈哈看戏中的男生，有些迟疑，“额……不用了，我自己慢慢赶进度就行。”
　　容清与有个青梅竹马的漂亮女朋友这事人尽皆知，她确实不太想被那群多嘴多舌的男生们乱说闲话，以免真的影响到人家小情侣的关系。
　　“没事。如果是卿卿生理期遇到这种需要帮忙的情况，我也会希望有人可以帮她一把。”容清与语气淡淡地撒了一把狗粮，然后看了一眼摆在女生身后窗台上的保温杯，不容置疑地指挥道，“那是你的杯子？老师办公室应该有热水。实训中心冷气很足，你先去倒点热水喝，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他这幅下达指令的态度太过自然，那个女生下意识就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干脆也不再扭捏，停下了手里慢吞吞的工作，轻轻按着小腹向他道谢，“呃……谢谢啊。”
　　女生离开去接热水，容清与顺手拿起她桌上的锯条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全程依旧没什么表情。
　　“老容和澄仔高风亮节啊。”舍友李余调侃了一句，侧头看向一旁捧着手机的王振雄，“诶，要不咱也去给那些小姑娘们帮帮忙？”
　　王振雄抽空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女生们，哼笑一声又垂下头去接着看手机，“又没几个好看的，不帮。”
　　“？”李余抬脚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你这家伙，太功利了吧？……不去拉倒，爸爸我自己去做好人好事。”
　　眼看又有人动身去主动帮忙，那群闲着无事的男生里，有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也各自溜达去找落下进度的同学了。
　　“啧啧，功德无量容大佛祖，”路澄注意到那些人的动静，冲着容清与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度化世人还是得看您啊。”
　　周围的同学都被他逗笑，容清与只是分给了他一个眼神，慢悠悠接腔，“那还是路施主菩萨心肠，最先割肉喂虎、舍身饲鹰。”
　　路澄立刻看向身边那个中暑的女生，开始拱火，“他说你是鹰是虎哎，四舍五入可就是在骂你禽兽了，不是我说，这你都能忍？要是换我，我可忍不了啊。”
　　容清与：“？”
　　这傻狗是追在顾景绵屁股后面太久，近墨者黑了吗？怎么也开始说话这么欠揍了呢？
　　实训中心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教室里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听不见大家具体的斗嘴声，只觉得同学们互帮互助，还挺其乐融融。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心说这个专业的男生人品都还蛮不错的。
　　这一天完成两倍有余的体力活，就算是身体素质优秀的路程，在解散后胳膊也已经酸得几乎抬不起来了。
　　他可怜兮兮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抖着手给顾景绵发消息。
　　[Lu.]：磨锤子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Lu.]：手都要断了【黄豆流泪.jpg】
　　[Lu.]：还好你们专业不用金工实习
　　这边才吐槽完，路澄一抬头就看到了实训中心门口的顾景绵。
　　他立刻精神起来，撒欢似的大步跑到她身边，“你怎么过来了？”
　　“正好碰上顾景卿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跟过来看看。”顾景绵冲他摊开手，“我的锤子呢？看看？”
　　路澄从第一天开始就主动表示要把他亲手磨出的最后成品送给顾景绵，顾景绵一开始还觉得很傻，直到路澄每天都主动和她汇报好几次“你的锤子已经确定好长度啦！”“你的锤子有个弯弯啦！”“你的锤子锉好锤头啦！”之后，顾景绵也开始默认它是她的锤子了。
　　路澄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又锉又磨了好几天的锤头，放到她手上，“今天我们速度最快的人已经打好孔了，明天早上可以在上面刻字，之后就是用车床直接做锤柄了——总算要从人工升级成电动的了。”
　　顾景绵掂量着手里银闪闪的锤头，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看，“那你要刻什么字啊？”
　　路澄垂眸看着她，真诚地提议：“要不刻个你的名字？”
　　顾景绵：“？”
　　看出她的嫌弃，路澄“呃”了一下，又试探着改口：“……那刻我的名字？”
　　顾景绵：“……”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颦眉拒绝：“刻名字也太傻了吧？”
　　路澄又一次被否决提议也没意见，乖乖点了点头：“那我再想想。”
　　半分钟后。
　　“……唉，想不到要刻什么了。”路澄摇头，然后期待地看着她，“诶，毕竟是你的锤子，你有什么想刻的字吗？”
　　“要不就刻个‘生日快乐’吧？”顾景绵把锤头放回路澄手里，笑眯眯道，“就当是我今年送你的生日礼物了？……毕竟是我的锤子嘛。”
　　路澄：“？”
　　“我能申请换一个吗……”他颇有几分委屈巴巴地苦着脸说完，立刻反应过来，“等等，你记着我的生日啊？”
　　“嗯。”顾景绵轻描淡写地应声，“到时候你们金工实习应该还没有完，那就放学后一起出去聚个餐吧。”
　　“好啊好啊～”路澄美滋滋地点头，一不小心嘴快过了脑子，“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顾景绵：“？”
　　他的生日，为什么给她准备了礼物啊？
　　路澄：“……”
　　啊，糟糕，精心憋了那么久的惊喜，“啪”的一下就没有了。
　　看到他懊恼的神色，顾景绵忍不住乐出声来，“你过生日哎？给我准备了礼物？”
　　路澄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准备了挺久呢。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顾景绵对上他的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又想起了乔双绮曾经评价路澄像狗狗。她不由失笑。
　　唉，算了，反正这个笨蛋总是逮到机会就要给她送点小玩意儿，她早就应该习惯了。
　　“那就说说是什么礼物吧，”顾景绵露出一点娇矜的神色，“我听听到底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