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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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澄如约而至。
和大一暑假时来顾家的每一次一样，这回他还是被同一位保姆阿姨领到了客厅里。不过到底上个暑假来接过顾景绵太多次，再看到顾家数量夸张的园丁、保姆和厨子等家政服务员时，路澄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心如止水了。
这次保姆阿姨倒是比之前热情了些，除了茶水之外，还给他另外准备了一盘精致的点心。
路澄颇有点受宠若惊，起初还脑补是不是顾景绵吩咐过什么，直到他在客厅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保姆阿姨给他换了第三次点心盘子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就是专门给他打发时间的。
路澄：“……”
怪体贴的，就是吃得太多，有点饱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保姆阿姨，顾景绵的出门流程现在到哪一步了——毕竟他妈妈每次出门也能收拾一个小时以上，所以他倒不是不愿意等，就是想自己估算一下还需要等几盘点心……
然后就被人弹了个脑瓜崩。
……啊，这熟悉的展开。
路澄开心地回头，就看到了笑容促狭的顾景绵。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上身是刚及腰的浅色短夹克，里面穿了一件深色小背心，下身则是黑色马裤配马丁靴，衬得她整个人腰细腿长，英姿飒爽。
顾景绵看着他开始慢慢脸红，笑意渐深，“我好看？”
路澄点头，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艳，“没见你这么穿过……”
超级酷，看起来甚至像个鲨手。
顾景绵又笑，带着他往电梯那里走。只是这次她们不是去地下车库，而是直奔屋顶的停机坪。
路澄第一眼看到那架从里到外彻底涂装成粉蓝色的直升机时，一时间有些凌乱。这架飞机本身就是圆头圆脑且体型小巧的型号，偏偏颜色还变得这么软萌幼稚……
怎么说呢，就真的很像是那种巨人国的某位小朋友的玩具。
但凡不是这种粉蓝色，而是顾景绵某辆跑车的那种高级的烟粉色，路澄都能把它从小孩玩具再升升级，假装它是游乐园的模型。
顾景绵倒是一副很满意的表情，对着这架直升机扬了扬下巴：“好看吗？”
“嗯……”路澄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那架直升机，“好看。”
顾景绵看向他，挑起一边眉毛，“真的？”
路澄和她对视，坚定又诚恳地点头，“嗯！”
这可是绵绵喜欢的涂装，那肯定有它自己的高级美感的！而且它也确实是越看越可爱嘛。
至于先前在心里吐槽它像玩具……
在顾景绵面前他能有什么原则呢？顾景绵就是他的原则。
已经悄然成为某人原则的顾景绵失笑，带着路澄上了直升机，一边调试飞机一边随口道：“顾景卿可是一直对我的审美嗤之以鼻来着。……那儿是安全带，防震耳机在上面。”
路澄按照她的要求系好安全带和防震耳机，振振有词，“那肯定是顾卿卿她自己审美有问题，我就觉得你很好。”
“放心，不嘴甜我也不会飞到一半把你丢下去的。”顾景绵弯了弯唇，熟练地摆弄起面前的操作台，“走了。”
一阵从下而上的颠簸之后，直升机仰着头倒退着升至空中，然后一个帅气地转身甩尾，从楼顶飞离。她的动作相当干脆利索，整个过程也不过用了一两秒。
路澄下意识惊呼出声，然后在顾景绵恶作剧得逞的笑声里，也跟着乐了起来。
这架直升机的头部呈蛋壳状，且自上而下的四分之三都是完全透明的玻璃，抬头就能看到头顶旋转的机翼，前方则是尽收眼底的风景。
路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飘在空中，江城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他起初还难掩兴奋，好奇地四下张望，感受着半空中似乎焕然一新的时间与空间。但很快，他就被身边的顾景绵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驾驶直升机的顾景绵和平时又不太一样。路澄形容不出来，但他只觉得此刻唇角带笑的她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周身肆意锋利的剑气几乎要割伤他。
那样的尖锐、危险、自由……
不被任何人掌控，却又令人——心动不已。
路澄心如擂鼓。
江城临海，顾景绵直奔海边，绕着近海稍微转了一圈，朝路澄的方向侧了侧头，“再远点有禁飞区，我们就不过去了。……你想玩水吗？”
路澄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假装无事发生，“啊？……咳，好啊。”
顾景绵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专心开自己的直升机。她艺高人胆大，将直升机压低到距离海面极近的距离，“行了，开门玩水吧，这个距离够得到了。”
路澄：“？”
原来是这样玩水吗？！讲道理，刚才顾景绵说的其实是“开门玩命”对吧？？
他感受到直升机悬停在了这个高度，下意识握紧了身侧的扶手，颤巍巍地向顾景绵确认，“……认真的吗？”
顾景绵飞快地瞟了他一眼，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语气倒是半真半假的遗憾，“没试过，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么低的高度又没有什么压差。……不过既然你不想试试，那就算了。”
路澄：“……”
这是压差的事儿吗祖宗！开车都不兴随便开门呢，怎么开飞机还敢开门玩水了？！
他还没来得及控诉两句，顾景绵就猛地拔高了一段，然后又头朝下压向水面，展开直升机的起落架，在水面滑出两条长长的波纹。
路澄：“！！”
夭寿啦！
顾景绵余光注意到路澄整个人下意识就向后贴在了椅背上，不由哈哈大笑，“有这么可怕吗？”
直到她重新升空开始往回飞，路澄才委委屈屈地出声：“我刚才还以为……”
顾景绵还带着一点笑意，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以为什么？”
路澄的视线滑到窗外，在心里嘀嘀咕咕：以为两个人要葬身大海同归于尽了。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她表白，同归于尽都不能叫“殉情”，硬要说的话大概只能算……
顾景绵又追问了一遍，“你刚才以为什么？”
路澄下意识开口，“谋杀。”
顾景绵：“？”
…………
除了一点小插曲，这天总体来说，两个人过得都还挺快乐的——虽然顾景绵的快乐大多都建立在折腾路澄之上，好在路澄本人始终是乐在其中。
最后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又送路澄回了学校，宣告这快乐的一天正式结束。
从去吃饭到回学校，全程都是直升机代步，路澄也是第一次知道江城大学的图书馆楼顶居然还有一个停机坪。
顾景绵依旧是那种理所当然、平平淡淡的语气，“图书馆这栋楼就是顾家捐的啊。”
路澄：“……”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一直到回宿舍后，他还有点恍惚。
容清与在顾景卿的叮嘱下——主要是顾景卿好奇顾景绵驾驶直升机的技术到底怎么样，想确认一下路澄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回来的——今天特意提前下班回宿舍等他。
见他这恍恍惚惚的样子，容清与也有点意外，“怎么了，今天玩得不开心？”
难道顾景绵的架势技术真有这么烂，以至于路澄在惊吓中终于幡然醒悟，发现顾景绵不是什么良配了？
被他一问，路澄暂时放下了捐图书馆的事，又回忆起开飞机时的顾景绵。容清与就见好友的眼眸瞬间灿若星辰，“顾景绵开直升机的样子好帅！她真的好厉害，她怎么什么都会，我好喜欢她啊呜呜呜呜——”
容清与：“等……”
另一个舍友王振熊从床上探出个脑袋，“什么什么？你今天和你女朋友开直升机去了？”
容清与：“……”
唉，还是没拦住。
路澄还以为宿舍里只剩下他和容清与两个人，其他人考完试就都回家了，所以才这么直白地讲起顾景绵的事。见还有室友在，他也难免有点尴尬，“额，熊啊，你没回家？”
王振熊听见他这么问，心里不由冷笑一声，心想谁不知道你路澄和容清与两个人从大一暑假就开始找工作打暑假工了啊。他再不努力追上去积累工作经验，难道就看着你们两个人这么卷生卷死吗？
想到这儿，他难免有些酸溜溜起来：“真好啊，你和老容两个人，长得又帅，还都有漂亮女朋友。……你女朋友就是外语学院的那个顾景绵是吧？啧啧，听说她家里还很有钱，怪不得连直升机都会开。唉，我就不行了，开学都该大三了，还是个单身狗……”
路澄听着他一口一个“你女朋友”，有点不好意思，“……额，其实还不算什么男女朋友啦。”
王振熊：“啊？”
他听着路澄颇有些扭捏地表示“还没认真表白过呢”，只觉得不能理解，“哈……你不是经常去找她吗？和她一起吃饭什么的……而且我记得有一阵子你不是还陪她上什么选修课，还给她做各种手工礼物来着吗？”
路澄被他说得也回忆起了之前和顾景绵的日常，整个人都变得柔和欢快起来，“对啊，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挺有希望转正的。”
虽然她家有钱到可以给江大捐栋楼，但是他也在努力赚钱嘛，以后也是有机会给她随手捐楼的底气的！
王振熊：“……”
都做到这份上了但其实还没能转正，他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
王振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吐槽道：“额，兄弟，或许你知道有个词叫‘舔狗’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四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