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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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只是对他有一点好感而已，”顾景绵冷静地检视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点好感还不足以成为让我和他更进一步的理由。”
“难道只是因为他很喜欢我，我就必须要给他回应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精打细算地冷酷与傲慢，像是一个再合格不过的吝啬商人，“那这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的喜欢和其他人的有什么不同吗？就比如齐钟鸣，我知道他远没有路澄那么喜欢我，可他在我身边时也能做到和路澄一样的地步——甚至因为齐家比当初的范家还要富有一些，所以他在某些方面能做得比路澄还要好。”
“他不纯粹的喜欢也能在我面前表现得相当合格……或者说优秀也不为过，不然也不会成为爸爸亲自认可的、我的未婚夫。嗯，这也是我当初会选中他的原因。”
“毕竟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服务员对我服务专业，厨师给我做菜好吃，我不在意他们是真心喜欢我，还是一边骂我一边为我服务。最重要他的姿态摆出来，让我当下、此刻满意就行。”
“哪怕是一个讨厌我的人，只要一辈子不伤害我，那于我而言他就算不上是坏人。齐钟鸣也只是没有藏好他的狐狸尾巴罢了，如果他有那个本事瞒我一辈子，于我而言他就是一个完美未婚夫。……何况像他这样的人明显不止一个，我大可以不用担心报废率太高以至于没有能换的下一位。”
“所以我甚至感觉不到……路澄有什么不可替代性。”顾景绵皱了皱眉，天然就有一种因为从不缺爱而自然诞生出的、不自知的傲慢，“他是很喜欢我，可喜欢我的人还有很多。且不说单纯觊觎我背后财富的齐钟鸣；就算是考虑和我、和顾家强强联合的苏哲良……本质上于我而言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严格来说，顾家的财富、以及您和爸爸对我的偏爱，本就也是属于我的一部分，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我。”她说完，又耸了耸肩，“……所以只要顾氏还存在一天，我就永远有资本去随意挑选下一个男人。”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顾景绵眨了眨眼，这才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身后邱惜夏的表情，“……额，我是不是有点，嗯，太自我了？”
第一次这样赤裸裸地把心思摊开在阳光下，她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会评价她的冷漠算计，但还是有点在乎妈妈会怎么看她。
然而邱惜夏注视着她的目光丝毫没有动摇，依旧温和如水。在注意到她略有些怂哒哒又暗含期待的视线，邱惜夏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所以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句是重点嘛——你还不够喜欢他罢了。”
“你不用为此有任何自责，绵绵。”邱惜夏又笑了笑，“你没那么喜欢他，并不是你的问题——是他还不够吸引你，是他自己还需要努力。”
她和顾景绵视线相接，眼中带了几分纵容的笑意，“我和你爸爸把你养这么大，本来就不是让你被别人挑选、去迎和别人的。”
“你永远可以是做出选择的那一个。”邱惜夏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女儿脸上蓦然浮现出几分动容，于是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妈妈说关心你的感情生活，不是想要你立刻就去和谁谈什么恋爱、建立什么关系——妈妈只是想告诉你，爱情是很美好的东西，在恰当的时候不必回避它，你永远可以尽情享受爱情。”
“是可以，而不是必须。”邱惜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且宠溺，“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最重要的都是你要过你认为最开心的生活。你永远是自由的。”
顾景绵感动地瘪了瘪嘴，心想果然，每一个胡作非为的熊孩子身后，都必然有一个无脑娇纵她的熊家长。
虽然心里这么不客气地吐槽，但她还是转过身和邱惜夏抱了个满怀：“妈妈——”
“哼，这会儿又开始撒娇了？”邱惜夏顺势拍了拍女儿的翘屁股，颇有些感慨，“唉呀，在感情上也能这么冷漠地精打细算……你可是比卿卿更适合去商场上和人勾心斗角、筹谋得失的哦。”
“之前松雪也这么说我来着。”顾景绵笑嘻嘻地只当是夸奖，“但人家确实兴趣不大嘛。”
“随便你了，”邱惜夏点点顾景绵的脑袋，“反正你这小坏蛋从小就聪明，我和你爸爸最不担心的就是你。”
见这边只剩邱惜夏和顾景绵两人、于是挂了电话又走回来的顾景卿：“……？”
嗯？总觉得母亲和顾景绵刚才进行了一场什么重要谈话，她错过什么了吗？
…………
这天晚上的谈话并没有对任何人的生活产生影响。
顾景卿依旧要每天加班加点地学习两个专业的课程，每天图书馆不闭馆都不回来。
容清与白天忙学校和公司的事，晚上依旧坚持每天去图书馆接送女朋友，雷打不动。
顾景绵也依旧享受着自己轻松愉快的普通大学生活，偶尔也会翘掉不点名的选修课，和乔双绮她们一起去逛街、泡美容院；或者在下午放学后和路澄一起出去约个饭。
路澄依旧喜欢给顾景绵发各种消息分享生活，从“秃头老师又当堂点我起来答题”，到“今天发了xxxxx工资/奖金，要不要一起去xx店吃饭庆祝”，堪称事无巨细。
顾景绵的回复还是时有时无，不过自新年之后她偶尔也会主动和路澄分享一些日常了。路澄并不太在意她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反正顾景绵的每次回应他都很开心。
时间慢悠悠地到了春末夏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顾诗孟暗中保驾护航的缘故，与卿的发展不仅逐渐步入正轨，甚至还接连接到几笔大单子。
赶在死线前终于收到了甲方回复的[OK，辛苦了，期待下次合作]，路澄长吁一口气，两手重重拍在桌上，“天天催个八百遍不说，还要改个八百遍才满意，这么难伺候的甲方谁他吗还想合作啊呕呕呕！”
“还是可以合作的，”容清与和公司财务确认了一下，脸上带着点几不可查的满意笑容，“虽然龟毛了一点，但是尾款结得很利索。”
路澄不满地瞪他，“狗资本家，钱重要还是你兄弟的命重要！”
容清与神色淡淡：“现在狗资本家要给你发奖金了，你要吗？”
“资本家？什么资本家？”路澄立刻开始装傻，“这不是我的好兄弟老容嘛！……奖金真的现在发啊？”
容清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明天发，要走公司账上的。”
路澄瞥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神情也有些困顿，“我靠，又三点了？财务怎么现在还回你消息啊？……这个甲方，陪他熬了几个大夜了都。以后谁爱伺候谁伺候吧，人都要猝死了。”
他嘴上吐槽的同时，手上关电脑的动作倒是相当麻利。等总电源关闭后，路澄倒在办公室一旁支起来的行军床上就要睡觉。
容清与轻轻踢了他一脚，“回宿舍洗个澡再睡。”
路澄嘟嘟囔囔不动弹：“回学校再洗个澡都几点了……”
容清与也没再动手，只是站在一旁，“你不是每次发工资钱的第二天就要请顾景绵去吃饭吗？明天就这么衣冠不整地去见她？”
他看着又努力睁开眼睛的路澄，淡淡补刀：“一晚上不洗澡，第二天可就臭了。”
路澄放松下来之后，困得脑子都不转了，全凭本能站起身，“那不行……那还是得洗香香的……”
容清与：“……”
一米八八的大小伙子说叠词，怪恶心的。
容清与在大一暑假时就买了车，两人开车从公司回学校，又轮流洗了澡，折腾一圈下来已经快五点了。
两人几乎都是从浴室里出来就倒头睡下，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多。
路澄睁开眼睛，就这么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顺手拿起手边插着充电线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入账短信，他稍微清醒了一点，解锁屏幕后看着短信上的账户余额，美滋滋地弹了弹舌。
容清与就比他早醒个十分钟，不过这会儿已经下床坐到自己桌前了。听到路澄的动静，他往上看了一眼，“醒了？……又美什么呢？”
“我终于攒够尾款了！”路澄坐起身，宿舍里另外两个舍友估计是出去打球了，现在就他们俩人，路澄正好和容清与这个全程围观他追人的好兄弟分享喜悦，“之前我不是说想给顾景绵送礼物吗？”
容清与这会儿睡饱了，也变得非常平和且愿意捧场，“嗯，你还说一般贵的礼物配不上她，配得上她的礼物你还在攒钱。”
路澄给了他一个“不愧是我好兄弟”的赞许眼神，“对！那时候我就想给她送这个礼物了……今天终于把尾款攒够啦。”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时间，“……卧槽！老容！快三点半了！车借我车借我，五点人家该关门了！”
容清与看着他飞一般地从床上滚下来，火急火燎地穿衣服裤子，不由按了按额角，“洗个脸刷个牙再出门……慢一点，赶得及。”
从下床到出门，路澄总共就花了五分钟时间，其中三分钟还是刷牙。
容清与也有点好奇他到底打算送个什么，最近学院的大部分课程也陆陆续续结课了，左右没什么事，干脆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路澄显然是真的计划了很久，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了一个巷口，朝着一家并不太显眼的小店走去。
容清与跟在他身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太偏了。”
这家店甚至连个招牌也没有，外面看起来光秃秃的，根本不像是还在营业的样子。
“这条巷子里面有家不对外开放的会员制私房菜馆，之前和顾景绵一起来吃饭的时候她顺便提到过这儿。”路澄迈开大长腿进了店，“老板在吗？”
容清与跟着他走进来，四下看了看。店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两三张圆茶几，每个茶几旁放着几个竹椅。还有一扇通往里间的门，门上挂着一米左右的素色帘子。说是茶馆饭店，桌椅未免太过小巧精致；若说是别的店铺，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具体卖什么。
“啊，是小路啊，”帘子撩开，里面走出来一个明显上了年纪、但依旧精神矍铄的老头，“来取东西了？”
路澄笑着点点头，“嗯，我来付尾款啦。”
“行，我去给你拿。”老头又背着手走回里间，不一会儿拿出了一个做工考究的木盒子，还有一叠透明文件袋装着的证书。
“嘿嘿，谢谢李叔啦。”路澄双手接过，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条项链。
纯金的项链上，金色流苏间隔的坠着纯净饱满的红色宝石，从两侧颜色艳红且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到最中间最大的那颗足有成年男子的一个指节大，深红色仿佛凝固的鸽血。
“你这小孩忒没有审美，”被称为李叔的老头见他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不由有些吹胡子瞪眼的意思，“所有宝石一股脑全想挂上去，就没见过还有谁这么暴发户的……老头我也只能给你尽力设计成这样了。”
路澄笑嘻嘻地把盒子又扣好，上前殷勤地给他捏了捏肩膀，“是是是，多谢李叔这么费心啦。”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