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恋爱实录》三人行必有三人

26、二十六

　　顾景绵算是彻底见识到她亲爱的爸爸妈妈到底有多不想亲自应付她这个宝贝女儿了。
　　……可能连顾景卿这个接班人也不想应付。不然也不会放着大好的暑假时光不把她带在身边教导，反倒是丢去周教授那里跟着一群研究生写什么论文。
　　看着财务室里因为大领导突然空降办公室、所以明明到了饭点但还是不敢离开工位的一群可怜打工人，顾景绵合理怀疑他们中有些人拿着手机是在和亲友偷偷吐槽无良老板不做人。
　　她叹了口气，转身推着顾诗孟离开了财务室，并且再三保证不会再来烦他、让他教自己一些并不存在的“一眼看出假账的小技巧”了。
　　顾诗孟将信将疑：“……真的？”
　　他的宝贝闺女居然这么好说话了？原来缠着他的时候哪次不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顾景绵听出了自家老父亲的言外之意，当即神色不满：“爸爸——！”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我们绵绵最听话懂事了。”顾诗孟莞尔，然后又轻咳一声，“当然，不是爸爸不愿意亲自带你玩……咳，亲自教你这些正经知识啊，但是下午确实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而且最近都比较忙……”
　　顾景绵挑眉，“是吗？”
　　顾诗孟严肃又诚恳地点头，“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董事会的其他叔叔阿姨，他们也知道，顾氏最近真的有几个挺重要的议题要开会讨论的。”
　　顾景绵眯起眼眸。
　　她从小跟在顾诗孟身边快二十年，可太了解她亲爱的爸爸了。他说实话的时候从来不会解释这么多，反而说得越详细的时候，就越大概率又是在糊弄她。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完？”顾景绵也不拆穿，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诗孟，又重复了一遍，“什么时候才能忙完……然后亲自带我玩呢？”
　　顾诗孟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儿，带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回答：“嗯……等到你能自己搞清楚真账怎么看的时候？”
　　顾景绵：“……”
　　她就说吧！！她和顾景卿两个人，她爸爸哪一个都懒得从头开始教！！
　　顾诗孟看着自家闺女被逗得气哼哼瞪他的样子，只觉得她像个张牙舞爪的猫崽子。他轻咳一声，以免自己愉快地笑出声来。
　　……怎么说呢，顾景绵喜欢挑衅别人的恶趣味，也不失为一种家族传统。
　　“好了，”顾诗孟面对家人时，整个人的气场都是柔和的，他抬手摸摸女儿的脑袋，“是爸爸偷懒，太应付我们绵绵了，爸爸请你吃个饭赔罪？嗯？”
　　顾景绵撇了撇嘴，还是挽住了他的臂弯，“那不然我和爸爸吃饭，还要我来请客吗？”
　　顾诗孟笑了笑，然后带着顾景绵去体验了一下公司食堂的员工餐。
　　顾景绵：“……”
　　就是说姜还是老的辣。论起糊弄人，谁都比不上她爸爸。
　　好在食堂的伙食还算不错，顾景绵吃完饭，被顾诗孟亲自送到公司门口。目送自己最会折腾人的宝贝女儿出了公司大门，顾诗孟这才慢悠悠地回了自己办公室。
　　进了门刚坐下，他就收到了来自顾景绵的消息。
　　[绵绵]：我开你的车回去了～
　　[绵绵]：下班自己叫司机哈。
　　[绵绵]：【“爸爸再见”七彩老年表情包.gif】
　　顾诗孟：“……”
　　这倒霉孩子！什么时候把他的车钥匙摸走了！
　　…………
　　顾景绵在家歇了没两天，就收到了路澄“搬砖告一段落可以一起出去玩一天啦”的消息。
　　之后的整个暑假，她就和路澄两个人一起，保持着一个星期出门两三趟的频率，断断续续地巡查完了她门上贴着的那张清单里所有可以实地考察的资产。
　　每次出门跑一天下来，两个人都要再一起吃个饭。顾景绵带着路澄一起，几乎吃遍了江城的所有高档餐厅和那些仅对部分人开放的私房菜馆。除了几个需要提前预约的地方，顾景绵会在订座订餐后顺便结账之外，其余时间她只负责在车载导航上设好目的地。
　　而路澄在越发熟练地出手买单之外，渐渐连点菜的工作也能一并胜任了。
　　容清与作为给路澄开工资的工作室一把手，完全没有路澄这个打工仔这么轻松愉快。他不仅要操心逐渐步入正轨的工作室，平衡工作室里这群下属兼朋友的工作和情绪；还得时不时去陪陪顾景卿——当然不完全是陪她，他也在顺便偷师学习。
　　毕竟工作室的体量还是太小，他得学着准备后续转型成更正规且有发展潜力的正经公司。
　　听说容清与去陪顾景卿的时候还要和她讨论工作室的问题，有时候两人意见相左了还会一起去请教周教授，路澄对此倒是很感慨：“这可能就是学霸之间的爱情吧。”
　　顾景绵的评价则和他完全不同，她几乎是冷嘲热讽地不满：“这辈子没见过有哪家大小姐的恋爱能谈成这个样子的，这是谈恋爱呢还是搞互助学习小组呢？顾景卿不行赶紧换个人谈算了。”
　　“不要这么说嘛——老容也很不容易的。”路澄一手端着臭豆腐，一手举着少了一颗的糯米夹心糖葫芦，瘦长的手指上还挂着一小兜鸡蛋糕，紧跟在顾景绵身后，替自己好友说话，“况且他们两个也确实需要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啊，顾卿卿不是以后还得继承家业吗？”
　　“你要和我唱反调是吧？”顾景绵瞥了他一眼，“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次两个人吃饭的那家店离一条美食步行街很近，顾景绵在点菜时就时不时往窗外瞥。路澄注意到了，所以特意没点太多东西，就等吃过饭还能来这边转转。
　　顾景绵走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上，回忆起了除夕那天晚上，她和顾景卿两个人在范家，躺在同一张床上，顾景卿带着点困倦地问她有没有吃过路边摊。
　　……说人话，就是现在她看到什么都想买来尝尝。
　　路澄看出了她的跃跃欲试，但是没懂她在犹豫什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嗯……”顾景绵看着在油锅里滋啦作响的臭豆腐，皱了皱眉，“我就想尝一点……但是浪费粮食又不太好。”
　　顾家虽然有钱，平时生活也颇为奢侈，但是“不能浪费”这点倒是一直执行的很严格。
　　路澄回忆起自己曾经给她带零食时她的“尝一点”，乐了，“想吃什么买就行了，吃不完的我帮你解决，保证不浪费。”
　　顾景绵盯着油锅的视线都没挪过地儿，几乎是接着他的话音立刻开口，“老板，要一份臭豆腐。嗯……黑色那种和白的那种各要一半。”
　　路澄：“……”
　　就等着他这话呢是吧！
　　他看着站在小摊前盯着油锅满眼期待的顾景绵，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就像是天上的小仙女染上了凡间的烟火气似的……
　　……所以最后，在路澄本人的支持纵容下，他手里拎的这么一堆的东西，全是顾景绵尝过一点后扔给他的。
　　“堵不住你的嘴也正常，”顾景绵还在挑剔，“路边摊的味道也就这样嘛……有些还不如我家那个胖厨子做的呢。”
　　她自己手里还举着一团棉花糖，这会儿正一点一点揪着吃。
　　“这种美食街上的东西味道就是很一般，好吃的还得在居民区附近的小夜市里找。”路澄一边说着，一边解决完最后一块臭豆腐，把盒子扔去路边的垃圾桶里。
　　他重新回到顾景绵身边时，就听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又叹气？”路澄好笑道，“没尽兴？那下次再陪你去江大的那条小吃街体验一回？”
　　顾景绵垂眸，没说自己是想起了顾景卿和范家夫妇，顺便又一次遗憾了一下那个阴差阳错间彻底错过的过去。她又揪下来一片棉花糖塞嘴里，顺着路澄的话提到另一件事，“是哦，江大的小吃街也又该开业了。”
　　过两天就又到了开学的日子了。想到顾景卿这个暑假就这么荒在学校里刻苦学习，顾景绵又有点不太走心的同情，以及十分真挚的幸灾乐祸。她瞟了一眼身边的路澄，“你们那个工作室怎么样了？”
　　“唔……和几个公司都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算是越来越好了吧。”路澄对她向来是有问必答，“老容已经在计划着把工作室升级成公司了。但是想开公司还需要注册资本，他手里的钱可能暂时还差了不少。”
　　“他还会差钱？你们这个暑假应该挣了不少吧？”顾景绵大概算了算路澄这个暑假光陪她吃饭就花了多少钱，“……就算你手里没钱帮不了他，你们不是还有其他朋友一起的吗？只是注册资本的话，也不需要很多才对？”
　　“……额，”路澄听着顾景绵对他那句“手里没钱”的评价，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的搬砖能力正名一下，“其实我手里还是有点存款的。”
　　他说着，又耸了耸肩，“这个暑假虽然都小赚了一笔，但大家也是累得够呛，工作室里有几个人打算开学后就退出的。而且老容自己说他这个人控制欲比较强，更希望到时候的公司能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发展，所以不会接受太多能干涉公司未来发展的合伙人的。”
　　“不接受太多？”顾景绵挑眉，“那就还是接受的嘛。所以你给他打钱没有？”
　　“打了。”路澄诚实地点点头，报了个数。
　　顾景绵“唔”了一声，又追问道：“那他许诺给你算多少的原始股份？”
　　路澄说：“百分之五。”
　　“……这么抠。”顾景绵咂舌，“还真是多一点都不给。”
　　她想了想，又微微颔首，自言自语：“……不过这样也好。不感情用事，以后万一公司出事儿了，也不会干出什么道德绑架你的傻事来。”
　　路澄：“？”
　　绵绵怎么不盼他们点好呢？公司这都还没注册呢喂，直接快进到公司出事儿合适吗？
　　顾景绵对上他略显幽怨的视线，稍加思索后，抬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样吧，你回去让容清与出个详细点的商业计划书，我来帮你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