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恋爱实录》三人行必有三人

11、十一章

　　为了让顾景卿感觉更熟悉亲切，顾父顾诗孟这次没有动用自家的私人飞机，而是选择了更亲民的出行方式——去机场坐飞机，还亲自买了四张普普通通的头等舱机票。
　　顾景卿：“……”
　　就是说亲民了，但是也没有完全亲民。
　　到底是顾诗孟的好意，而且顾母邱惜夏看起来也很兴致勃勃的样子，顾景卿最后也就没有拒绝。
　　除此之外，对于顾景绵一句废话都没说就跟着一家人一起动身去晋城，顾景卿多少有点惊讶。她知道顾景绵到了冬天有多犯懒——从放假回家开始，如今过去了半个月，顾景绵压根连门都没出过。如果不是顾母坚持全家要一起在一楼的餐厅吃饭，顾景卿相信她能在二楼她自己的房间里窝到天荒地老。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景绵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又往围巾里缩了缩，不客气地指挥她，“没见过美女出门吗？……劳驾帮忙剥个橘子，等会儿我坐飞机的时候压压。”
　　顾景卿：“……”
　　得，这人还晕机。那出这趟门更是辛苦大发了。
　　她好脾气地上手给顾景绵剥起橘子，心下却越发好奇起来。倒也不是觉得顾景绵会因为那点穷娇气就拒绝来晋城祭拜范家夫妇，但是以她这半年来对顾景绵的浅薄了解，不趁此机会和顾父讹点什么东西，实在是说不过去。
　　顾景绵懒得理她，一想到一会儿要坐飞机，整个人就有点恹恹的。她非常没有形象的歪在椅子里，捧着手机，只露出一点点细白的指尖，在路澄连续N天发了十几张不同的猫屋照片后，终于舍得屈尊给路澄回个消息。
　　[美丽大反派]：流浪猫社团确实是发财了。
　　[Lu.]：？
　　[美丽大反派]：我，财神爷。
　　[美丽大反派]：【猫猫翘脚.jpg】
　　[Lu.]：啊，真的吗【狗狗懵逼.jpg】
　　[Lu.]：我刚去查了一下这种猫屋的价格
　　[Lu.]：……你好有钱啊
　　[Lu.]：【狗狗痴呆.jpg】
　　顾景绵对于最后那句不知道算直男赞美还是陈述事实的感慨很满意，然后就收起了手机，不回消息了。
　　顾景卿没看到两个人的具体聊天内容，但是瞥见了路澄那边绿色的消息一大片，而顾景绵白色的消息只有那么一两条。
　　她从第一次瞥见这种聊天模式时就很想吐槽了，只是鉴于路澄到底是自己的多年好友，她才勉强嘴下留情。只是这次又一次撞见，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委婉开口：“嗯……如果你觉得他烦的话，其实可以拉黑的。”
　　“嗯？”顾景绵懒洋洋地抬眸看她，“你说路澄？”
　　顾景卿点点头，“嗯，你其实不用顾忌我。”
　　虽然路澄这么多年来算是第一次铁树开花，但她还是相信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情还是得看双方的意愿。如果顾景绵真的是因为路澄是她朋友的关系，所以才勉强自己把这种太过热情的分享定义成“被迫忍受他的骚扰”……那促成两人加好友的她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也太给人家添麻烦了。
　　顾景绵的声音依旧带着一种冬日里特有的懒意，“还行，不烦。”
　　顾景卿：“…啊？”
　　实不相瞒，她都想好要怎么和容清与一起安慰发现自己被拉黑的路澄了。
　　“他只是在和我分享一些快乐而已，还挺有活力的。”顾景绵想到那些猫窝的照片，唇畔也露出一点笑容，“又不是那种很油腻劣质、动物发情似的土味情话，或者其他什么高高在上的人生指导，所以我不讨厌。”
　　“额……”顾景卿眨了眨眼，略有些困惑，“那既然不讨厌……感觉你也没太回复他的消息？”
　　“哈？我只是不讨厌而已。”顾景绵好笑地看着她，“这不代表我对主动陪他打发时间、给他提供情绪价值有什么兴趣啊。”
　　顾景卿：“……”
　　绝了，就没见过有人能这么冷酷地把这种感情上的事也分得这么清楚的。
　　她在顾景绵指挥着要吃橘子的声音里默默剥了一个，递了过去时还不忘习惯性叮嘱一句，“坐直了吃，不然等下橘子水要弄到衣服上了。”
　　顾景绵意思意思在椅子里拱了拱，然后继续维持着这个仿佛瘫痪的动作，一边吃橘子一边慢悠悠道：“你好像我妈哦——”
　　还想再说她两句的顾景卿一噎，再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太妈了。接连被堵两次的顾景卿气冲冲地起身，跑去顾母身边坐下。
　　这个冷酷又狗话连篇的作精她不伺候了！
　　顾父顾母向来不太管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最多就是在他们的卿卿被绵绵使唤着剥完橘子之后，顾母邱惜夏再单独给卿卿剥个橘子，递过去时还不忘贴心嘱咐：“少吃一点，晋城很快就到了，你们爸爸已经在那边订好饭店了。”
　　顾景卿：“……”
　　这异曲同工的叮嘱，她现在更觉得自己像某位作精的妈了。
　　顾景绵吃了几瓣橘子，重新活了过来，还有闲情逸致问顾景卿一些晋城的事，比如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然后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此行的旅游路线。也许是那个橘子确实有点奇效，这一路上顾景绵都没怎么晕机。顾景卿一路就见她生龙活虎的作妖，直到飞机落地，机门打开。
　　顾景绵第一个跑出机场，站在门口冲他们笑：“还是晋城这边好，江城的冬天也太冷了。”
　　……然后，她就被晋城冬天的魔法攻击制裁了。
　　顾家在晋城也有别墅，早几天就让人收拾了出来。顾景绵留在家里养病，她整天窝在房间里床都不下，也不用别人陪。顾父顾母一合计，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干脆先去顾母邱惜夏的那些住在晋城的姐妹家做客。顾景绵和顾景卿他们一个都不带，顾景卿求之不得，正好抓紧时间独自去见见自己在晋城的那些小伙伴们。
　　小伙伴里自然也包括男友容清与和发小路澄。路澄在火锅店见到她的时候，险些蹦起来。
　　“顾卿卿！你也回晋城了！”由于容清与在旁虎视眈眈，路澄不敢做什么太亲密的动作，只能围着顾景卿转圈圈，“那顾景绵呢？她是不是也来晋城啦？？”
　　顾景卿点头，“我们一家四个人一起回来的，准备除夕那天去祭拜我爸妈。”
　　容清与看着她平静的神色，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
　　路澄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脉脉温情，他已经快乐地掏出了手机，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Lu.]：你来晋城了吗？
　　[Lu.]：我见到顾卿卿了！
　　[Lu.]：她说你也来晋城了，你要出来玩吗？
　　[Lu.]：我知道晋城有好多好吃的，而且这几天还有集会啊灯展啊什么的，都挺好玩的
　　[Lu.]：你想看看吗？
　　[Lu.]：我可以陪你一起吗？
　　顾家别墅里，顾景绵拿起呼吸灯一直亮了又灭好一会儿的手机，瞥了一眼消息。
　　[美丽大反派]：谢了，不用。
　　路澄：“……”
　　嘤。
　　看着路澄不存在的狗耳朵都耷拉了下来，顾景卿露出一个同情又早有预料的表情。唉，可怜的孩子，果然被某位冷酷作精拒绝了吧。
　　路澄想了想，还是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Lu.]：好吧，那你想出去玩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
　　[Lu.]：【狗狗乖巧.jpg】
　　顾景绵也很不爽。
　　她虽然确实不用人陪，但是顾父顾母和顾景卿一个比一个不着家，她又开始觉得自己仿佛是个不良于行的空巢老人，被亲人和叛逆儿女——叛逆儿女特指顾景卿——冷酷无情地抛弃了。
　　好在她的小姐妹们还记得她，在她躺得快要发霉、憋着坏就想作妖时，乔家千金乔双绮打来了慰问视频。顾景绵捧着手机就开始控诉：“她们都出去玩了！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拿着药推门进来的宁如：“……”
　　怎么着，她这个临到过年一个电话就被叫来紧急加班的私人医生，就为了来晋城当个鬼的呗？
　　屏幕那边，乔双绮看着顾景绵窝在柔软的被子里，身后靠着一个很大的软枕，怀里还抱着个电热水袋，整个人看起来要多萎靡有多萎靡，不由也有些好笑：“那怎么办？要不你也出去玩呗？”
　　顾景绵立刻又把自己往被子里塞了塞，冷酷拒绝：“我不。你根本不懂晋城的冬天有多恐怖。”
　　宁如一边看着顾景绵喝药，一边递给她一支水银体温计，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等体温测量结果。然后，她就听到电话那边的女孩声音天真烂漫地给顾景绵出馊主意：“既然你不愿意出去，那就让他们留下来呗？顾伯伯和邱伯母你没办法，那个什么顾景卿还是可以绑在家里的嘛～”
　　宁如：“……”
　　这谁家熊孩子，知不知道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犯法啊！有没有人管管啦！顾家的小朋友都要被教坏啦！
　　顾景绵熟悉好友的表情，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不过就算是玩笑，她也认真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这样搞得我好像多缺朋友似的，我不要面子的吗。”
　　乔双绮看她那挑剔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样嘛？”
　　顾景绵想了想，眼眸一亮：“不如你们也来晋城吧？大家姐妹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
　　顾景绵话没说完，就见乔双绮冲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一秒都不带犹豫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顾景绵惊讶地去看宁如：“她居然挂我电话？”
　　宁如微笑着从她腋下抽出体温计，心说挂你电话算什么，没挂你狗命已经够真姐妹的了。
　　顾景绵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后续几天，她一天挑一个小姐妹打骚扰电话，作妖也作得雨露均沾。
　　就连性格最稳重的楚松雪都忍不住对她磨牙：“这又不是你要求我们躲你远点别烦你的时候了？”
　　顾景绵立刻西子捧心：“你36.7度的嘴是怎么说得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的？人家可还是个病号！”
　　楚松雪：“……怎么还没病死你呢？”
　　通常这种时候，一旁假装自己是空气的宁如都会在心底默默感谢顾景绵的这些朋友无私奉献、舍己为人，分散火力、救她于水火。就连先前被她在心里吐槽是熊孩子的乔双绮，短短几天就已经成功在她心里位列仙班，整个儿一下凡历劫的活菩萨。
　　顾景绵这场重感冒，可以说比她本人懂事多了，赶在除夕前一天彻底好全，让宁如还赶得上回家过年。更让宁如快乐的是，顾父顾母给她准备了一个很大的红包。沉甸甸地拿在手里时，宁如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在晋城多住两天。
　　四舍五入，这趟根本不能叫意外加班，分明就是意外加餐啊。
　　宁如美滋滋地算着账，再看到顾景绵这个娇气的祖宗时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顾父顾母又是很体贴的人，他们不仅没有强留宁如在老板家过年，而且还给她买好了现在能赶上的最早那趟飞机的头等舱机票。
　　“下了飞机给顾家司机打个电话，”顾母把宁如送到家门口，“等他送你到家以后，让他也去好好过个年，年后再回来上班。”
　　宁如看着笑容亲切的顾母，一时间颇有些热泪盈眶，只觉得自己至少还能再在顾家鞠躬尽瘁八十年——当然，一直伺候顾景绵这种情况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