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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婆婆的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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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母一出来便拉走了谢父,陈蔷得以揉揉劳累的肩膀,摸摸发痒的耳朵。
车子一部部地来,接走众人。
车上,谢俊炜给她揉揉肩膀。
谢母想起那精油,问陈蔷递给她。又问,是不是亲自去拿。
陈蔷说同城快送。
谢母埋怨,都叫你去拿,你让别人去做,都指望不了你。
陈蔷默默不作声。
回到家很晚了,谢父母靠坐在沙发上,谢俊炜一把瘫在沙发上,顺手解开领带,扣子,他身边陈蔷脊背撑着挺直坐着
阿姨拿来蜂蜜水,谢父喝过后叫他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便和谢母上楼休息了。陈蔷递水给谢俊炜,不愿动弹,她便喂给他喝,自己也喝了一口,肩膀一松,手累了,脚酸了,整个身体软弱无物,挨着谢俊炜肩膀,脚舒舒服服抬上去,小腿蜷曲贴着大腿。她也累坏了,合眼就能睡着。
但还没洗澡,陈蔷想到,推起谢俊炜,叫他洗澡,叫不动,自己先去。蹋着毛绒绒软底拖鞋,一路解开手链,除去项链,脱下耳环,房间里透着外滩的霓虹灯,懒得开灯,坐到梳妆台,放好首饰,抬眼到镜子,注意到右肩比左肩低些,似乎压着重物,松动肩膀,才平衡回来,想到可能是晚上谢明仁压着她,想着想着,恍惚一只手出现在右肩,镜子里浮现一个人影站在她旁边。
回想起谢明仁最后那番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是她多思多疑,想太多,这只是富豪秘闻。
“老婆,我先去洗澡了。”谢俊炜一声叫唤拉回她的思绪。她应道,“嗯。”
陈蔷自言自语道,“叫你去洗不洗,非要等我洗了你才去洗。”背后什么都没有,静悄悄地只有光,五颜六色,她哂笑。
“老婆,给我拿毛巾。”陈蔷应着,走去拿毛巾,软乎熟柔,看到浴室门大开,赤条条的谢俊炜,没好气说他怎么直接开门。谢俊炜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见过。”
夫妻变为一体,连屎尿屁都不避讳对方,更何况赤条条,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怎么舒服怎么来。
谢俊炜不到10分就洗好,陈蔷去洗,洗好出来,穿着真丝睡衣冷冷地钻到软和被窝,推了一把背对她的谢俊炜没反应,人已经睡着了,呼噜声一高一低,她吊带睡衣白穿了,不满的推了谢俊炜一把,没能弄醒他,挨着他的背睡,沉沉地睡去。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陈蔷重心都放在家庭,工作上有所懈怠。
杨哥吕茗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时的,他们多担待即可,没想到她会如此不放在心上,且有往家庭靠拢,不工作的心思。
“你有听到我说话。”杨哥问。
“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
“最近你怎么回事,老是心不在焉。”杨哥问。
杨哥、陈蔷和吕茗三人在办公室里聚头,谈论自己品牌的事情。从提出到现在,过去好几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杨哥提议他们三个讨论下。
“有人沉醉在家庭里无法自拔,天天不是做菜,就是跟着婆婆喝下午茶,按摩,买买买,不像我们。”吕茗说风凉话。
“哪有,我有在考虑公司,有在认真做事。”陈蔷反抗。
“你说,你做了什么。”杨哥较真了。
“拍视频,研究流行美妆,欧洲有BM风,很有特色,下期可以做这个视频。”
“这谁都可以做,你做了什么。”
陈蔷认真想她做了很多,可一件也没跟公司有关,闭嘴不言。
杨哥看到她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
“你说,要做自有品牌,我们二话不说,支持你。我和吕茗跑了多少工厂,考察多少产品,你呢,一个结婚,撂担子去。剩下都是我们在做,我们也不说什么。现在,你连开会,都心不在焉,我们说什么都不知道,这会还开不开,
我们公司还开不开,直接关了,你回去做你的少奶奶去。”
杨哥日积月累的脾气,现在通通爆发出来,一顿数落她。
“要你来干什么,直接退出,我和吕茗就够了。没有你,我们照样能运营,照样能发展好。这地球没了谁照样能转下去,不要以为你陈蔷很重要,不适合的人趁早滚蛋。”
文件甩到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你给我好好想这番话,滚。”下逐客令了。
陈蔷受一肚子气回办公室,越想越气,她不过是没听清他话,就这样受他气。
打电话吕茗,跟她抱怨。
“他怎么回事,发那么大火。”
“哼,还问怎么回事。”
“我不过是没听清。”
“你真的是没听清么?活该你挨骂。”
陈蔷不想跟她吵架,应下她这话,“我觉得我没问题啊。”
“呵呵,你说说,我们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我知道上次,我对考察过的工厂不满意,你们又去跑几家,重新设计产品,包装外表质量等。”
“那你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你们都做得很好啊。”
电话里面传来大笑声,陈蔷不解。
“你笑什么。”
“笑你什么都没做,一副心思全放在老公身上,工作都不做,业绩也不管,视频也不管,公司也不管,等着我们告诉你发生什么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活该,骂你。你知道我和杨哥每周末都出去跑来跑去,连饭都吃不好,睡不好,因为谁,就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们都拼了去干,结果你回家服侍老公去,不骂你骂谁。
看到你就这样,骂你都是有良心的。你能醒悟,自然好,不然,你就自己照顾你家庭去,我们自己单干。等到谢俊炜叫你往东你绝不敢往西,任人蹂躏。”
陈蔷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一会,说,“我知道了。”
“你好好想想吧。”挂断电话。
陈蔷剩下一天都呆在办公室里,静悄悄。
下班回家,安安静静,她看到饭菜还没做。
“阿姨。阿姨。”
“来了。”
阿姨从房间里出来,陈蔷蹙眉,大白天在房间里。
“怎么还没做饭。”
“太太说,等你回来做。”
“我做什么做,下班还要我做饭。”
“太太还说,她想吃燕窝粥。”
“你炖给她。”
“她叫你炖。”
“我炖什么炖,我是煮饭婆么?”
陈蔷骂一句,怎么今天一个个欺负到她头上。
阿姨站原地不知所措,她没见过陈蔷发脾气,一向和和气气。
陈蔷没好气说,“阿姨你去煮吧。他们下班要回来了。”又觉得说得不对劲,“我饿了,你去煮饭,我要吃燕窝。”
“好。”阿姨去厨房做饭。
春天里,房里房外还是阴湿湿,冷到骨子里,好不暖和。陈蔷给自己煮了奶茶,加了一勺糖,不够甜,再加一勺,还是不够,再加一勺,勉勉强强甜了。
端到阳台上,阳台有鸟巢型藤椅,她前段时间添置的,晒了一天的太阳,不烫,很暖和,蜷缩进里面,拉过晒得蓬蓬松松的椅子,裹得严严实实,暖暖和和,太阳的味道,很阳光很焦香。
边喝着奶茶,边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她是个会及时调整自己的人。
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平衡,永远是现代女性的重要问题,难以两头讨好,她只能尽力而为。
早上,杨哥骂她工作不作为,的确是她失职了,他们已经做很多工作,她只是做一小部分,了解提建议拍板,都没做好,难怪他们失望。
回家,婆婆也希望她做好为人媳妇,照顾好家庭,做一顿美味可口的饭菜,体贴他在外面辛苦工作,也为他们做好太太交际,帮助丈夫。
两边都需要她,她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难以□□。
天天渐渐黑,屋里亮起了灯。
谢俊炜他们三人一起回来。陈蔷透过藤条缝,看到他们回来,换拖鞋,坐在沙发,说说聊聊,互相关心,等着开饭。这样的家,这不正是她长久以来渴望的么?平淡和幸福?和谐美好?就在自己手上,你还这么困扰。有什么好困扰的。工作尽力,和家人一起也很重要。
阿姨进请吃饭,他们一同过去吃。今天做的是广东菜式,蒸多宝鱼,白灼菜心,青椒牛肉,小炒肉,偏清淡,吃菜原汁原味。
谢俊炜夹过鱼腩,“这鱼蒸的好,很嫩很滑。”
“阿姨做的,我也觉得很好吃。”
“我不是叫你做饭么?”
“上班很累了,阿姨在就阿姨做。”
“燕窝呢?”
“阿姨炖了。”
“是是,我在炖了。”
“我叫你做,你就叫别人做。”
这话一出,陈蔷脸上难堪,冷静地说,“上班很累,回家就不做饭了。”
“叫你做,你不做,你在家什么都不用做了,我们伺候你。”
“平常都有做。”
“你一天不吃饭,可不可以。”谢母发难。
“妈,蔷蔷她上了一天班。”
“怎么,上班了不起。”谢母因着谢俊炜帮口,更加生气。她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不压过媳妇,早晚给她爬到自己头顶。
从见面起,她就不满意这媳妇。拗不过儿子,同意她了,想着调教她,带好她,结果一点眼色都不会。两句就顶嘴,甩脸给谁看。
“每次叫她做点事,都推三阻四,不是叫别人就是不去做,懒得要命,一点都不懂得孝顺。
不懂做事,不懂交际,什么都不懂,教她还不学……”
“说够没。”谢父说。
“没有,我没有说够。”
“俊炜,你带蔷蔷进去。”谢明仁说。谢俊炜和陈蔷进去房间。
“你继续说,我听着。”谢明仁坐着不动。
谢母鼻孔里出气,气汹汹地盯着谢明仁。
“你每次都这样,明明不是我的错,搞得像我在无理取闹。”
“和你说话,你永远都不说话,不会照顾我。”
“怪不得我要……”
陈蔷和谢俊炜回到房间,立刻关上房门,听着两人在外面吵架。
“我妈就是那样,你别想太多。”谢俊炜说,摸索着开灯。
陈蔷应承一声,回忆起童年时候,她爸妈就是这样吵架,她躲在房内哭泣,害怕极了,一点都不敢动,流眼泪也死死掐住自己手,不敢出一点声,没有人来安慰她。
她可以跟任何人吵架,但就是不能和家人。家人感情最深,伤害也是最重。
灯亮了,谢俊炜转过身看到陈蔷流眼泪。
“怎么哭了?不哭,不哭。”
谢俊炜用手擦拭着她眼泪,哄她。结果,越哭越多。
孤独的人受到一点温暖,就感动得掉眼泪,他们太缺爱了。稳定和谐的家庭已是人生最大的幸运,伴着这份幸运足够他们走很远很远,毕生难忘,至死传递温暖。
“没事,这不关你的事,”谢俊炜搂过她,拍她的背,呢喃说,“不关你的事,妈就是这样的脾气,谁不听她话,就发脾气,大吵大闹。”
“不只是你,我都听过她无数遍打骂了,她不针对任何一个人,她脾气就这样。”
“会好么?”陈蔷哽咽说。
谢俊炜不理解她说的事,只敷衍地说,“会的,你会好的。不用担心,有我在。”
“我会帮你的,好,乖。以后有什么事,我站你这边,明面上不要吵架,私底下找我,我哄你。”
“哭得跟小花猫一样,不可爱了。”
陈蔷破涕为笑,瞅他嬉皮笑脸。
其实陈蔷问的是“我们会好么”,指的是陈蔷和谢母两人的关系。
婆媳问题,从古到今,一直存在,无可避免,无法解决,水深火热。一头顺心,自然一头受委屈。
为人子女者,常劝儿媳容忍大度,对婆婆恭顺有嘉,必能和谐相处。可说是容易做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