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为六

4、第四章

　　孙老没待多久，吩咐阿寻带她熟悉环境。

　　阿寻生的白净，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性格也格外爽利，讨喜的很，“江姑娘是打算在外面住，还是在这边安排个住处？”

　　“我在外面并无住处。”江从秋笑道：“要劳烦师兄帮我安排了。”

　　“不麻烦。”阿寻笑道：“别客气，叫我阿寻就好了。”

　　“你有什么行李要去收拾吗？把这些紧要事先弄完，我再带你去南街那边走走，熟悉熟悉情况。”

　　“没什么东西要收拾，还有，江姑娘太生疏了，阿寻唤我秋秋就好。”

　　江从秋跟在他往里走，嘴角不由得微扬，现在已经是秋末了，找了份工作，短时间至少不用担心被饿死冻死。

　　“孙老是当世有名的大医，能在他身上学到一点可就受用终身，破山城这边的疫病本就来势汹汹，要不是孙老，这边都不一定存在了。”阿寻絮絮叨叨说着，满是对孙老的推崇。

　　“之前其实更为严重，孙老提出来，把那些患病的或者身上有伤口的病人一起聚集在南街，将患病的和未患病之人隔开来，又命人制作防鼠的药物下发下去，这才稳定了形式。”

　　江从秋点头认同，跟着应和几句，见她沉静的模样，阿寻安慰道：“不用听外面的风言风语，做好自己的活，什么事都没有。”

　　这边房屋建的密，多的是弯弯绕绕的小道，稍微宽一点的地方，铺了些大小不一的青石板路。

　　“阿寻，带新人啊。”后面一个蓝衣服带着痞痞笑容的人从后面揽住他，冲着江从秋打招呼：“师妹好。”

　　“师兄好。”

　　“给我滚蛋啊。”阿寻转身翻了个白眼。

　　“小阿寻，来了个师妹，你可不是最小的了，当师兄心里是不是美滋滋。”蓝衣师兄挤眉弄眼道。

　　阿寻脸上瞬间变红，心虚的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恼羞成怒：“方青宁！”

　　“诶，师兄在呢。”蓝衣师兄侧身躲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吃饭去了，乖师弟，待会带师妹来饭堂啊。”

　　“师妹，你别听他乱说话，我先带你去看屋子，然后去饭堂，先吃饭。”

　　“师兄很有趣。”工作氛围松快总归比沉闷凝重好很多，江从秋眼里含笑，“阿寻师兄也很好。”
　　“以后可要多多指教了。”

　　跟着来到偏里面的一间房，推开门，上面落满了灰，江从秋扫过里面的摆设，虽然看着脏，但是床桌等东西都较为齐全，是个好住处。

　　“这边没人住，好久没收拾了，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来帮你一同收拾。”

　　饭堂离的不远，慢慢往里走，有认识的过来打招呼，也有沉默着吃饭，心不在焉步履匆匆之人。

　　“南街那边要有人在，平时很忙，吃饭也是轮班的，我今日也是带你熟悉环境，才落得个清闲。”

　　虽说的包饭，但每个人堂食的饭菜都是有定量的，拿着身份牌去领吃食，吃不饱但也不会饿死。

　　江从秋还没有身份牌，是阿寻说明情况后才拿到的。

　　两人坐在角落里头吃饭，东西很难吃，和香喷喷的白米饭没得比，但江从秋从来到现在，也就吃了好心人给的两个大馒头，这顿饭吃出了热泪盈眶的感觉出来。

　　旁边吃饭的师兄凑在一起说小话：“听说孙老请了一个非常厉害的神医来这边一起对抗疫情。”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当初孙老游历之时认识的，但是就破山城现在这情况，大家都想出去，那神医也是个缺心眼的，偏生往死路来。”

　　“怎么说话的。”他旁边的人不满的怼回去：“神医为了解决鼠疫来，你在这说人家缺心眼，我看你才是最缺心眼的。”

　　“是是是，我缺心眼，我白眼狼，人家高尚，行了吧，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至于吗。”那人也生出一丝火气，端起饭起身离开。

　　周围沉默了一瞬间，有人打破这种沉默：“老李，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有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人家还送你东西，现在这么样了？”

　　老李脸上原本的笑意慢慢隐下去：”死了。“

　　“前天我看着她被拖上板车的。”

　　大家顿了一下，手上的饭更有些吃不下去了，“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尾。”

　　“坚持活下去就好了。”老李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瞧着邋遢的脸上露出一种漠然：“一般有地方发生鼠疫，屠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们还活着，有神医来，说明已经不错了，活一天就是赚到。”

　　“屠城，怎么可能。”脱口而出的话，周遭却是一片沉默。

　　大家把饭几口扒拉吃完，慢慢的都散了，江从秋在旁边安静的听着，思索刚刚他们说的话。

　　“老李说的对，我们现在能活一天是一天，别想太多。”阿寻看着她面色有点凝重的模样，“不管是什么决定，有高个顶着，我们的话没用。”

　　“所以不用想太多。”

　　“嗯嗯。”

　　古代医疗卫生落后，但交通也不发达，有传染性疾病的地方，全员死确实是个好办法。

　　破山城之所以还在支撑，最大的原因便是，世道乱了，这边地处偏僻，又是三不管地带，各地都在打仗，上面那位自顾不暇，自然无人问津。

　　领了身份牌，还有两套换洗的灰色麻衣，借了扫帚等东西来了一个大扫除，阿寻是个靠谱的，带着她熟悉周围，还搞到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南街里面也是有分区的，轻症分在一起，重症一个区，南街虽然大，但患病之人更多，轻症区每天都有人转到重症区去，重症区也每天都有死亡的人被抬出去。

　　江从秋要等明天给她分派工作，现在还没资格进去，只能远远的往里面看，听阿寻跟她说。

　　“你那个掩住口鼻的方法很好，孙老说之后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减少感染。”

　　“我明日跟着师兄去重症区那边，会有其他人带你的，刚开始很简单，跟着带你的人，看他怎么做就行。”

　　“看完就慢慢能上手了。”

　　阿寻坐在院子里，看远处的天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重症区里的人更凶，也更死气沉沉，我看着那边人的伤口啊之类的，第一次出来就直接吐了。”

　　“后来呢。”

　　“习惯了。”

　　江从秋坐在他旁边，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思道：“我从小跟着我爷爷学医，什么人什么伤都见过，死感觉很近，又好像很远。”

　　“医学世家，很好了。”阿寻面上带笑，看起来毫无阴霾：“我以前是个乞丐，差点被人打死，后来被救，先生心善，收留我当了个学徒，现在学了些本事，能在这世道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