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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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秋难得早起，洗漱完就和裴稹一起去堵祝一宁，顺便蹭一顿饭。
灌汤小笼包，一口咬下去，汁水横流，白菜猪肉馅的香味慢慢飘散出来，勾的人心醉神迷，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
“今个是吹了什么风，把你们两位贵人请到我府来了。”祝一宁懒洋洋的开口，说出话却欠揍的很。
江从秋也不废话，果断把手里的事情分过去：“祝大哥，我知道你是有能力有抱负的，怎么会忍心看见你日日为民忧心，却什么都干不了。”
祝一宁喝茶的手一顿，面不改色道：“手上之权交给城主，是我之幸，只需看着破山城的民众越来越好，即我之乐。”
“可是见之乐又怎能比拟自己亲手创造的成就感呢，祝大哥不必谦虚，现在破山城人才紧缺，正是缺少了有主见能干活下命令之人啊。”
江从秋的演技十分稀烂，嘴里的话语抑扬顿挫，仿佛在演什么慷慨激昂的歌剧，面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十分冷漠，看着敷衍至极。
裴稹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看似不经意却不容拒绝道：“祝大人，秋秋也是一片好意，不然人家说，城主一上位就卸磨杀驴，夺老臣权，可就不好了。”
祝一宁有些头疼，他能说他不在乎这些，日复一日处理这些东西，早就腻的不行，之前是定在位置上必须要做，现在有城主出来，虽然还是有事忙，但不知道轻松多少。
他十分满意，一点也不想要这权力，但两人有备而来，一唱一和，把他的话全部堵在嘴里。
“嘴里吃着我家里的灌汤包，还生怕我不够忙给我找事做，这就是破山城的好神医。”祝一宁淡淡道，听不出一点情绪。
裴稹面色不改，带着温和的笑意：“祝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呢，城主大人看重你，这是好事才对。”
“感谢城主大人的厚爱。”知道躲不过去，祝一宁面带微笑接过那一叠文书。
江从秋和他聊了聊近来的事，又谈起鼠疫：“现在病情倒是没那么严重了，士兵也组织灭鼠，不过彻底的医治，还是有些难度的。”
“是啊，当初洪水之后，没有做好防护，没想到一下子就大疫，是我们的责任。”说起这点，祝一宁的语气也有一丝沉重。
“之后也尽力去防治，可惜还是死了那么多人。”
“要是我能够早点注意就好了。”
江从秋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既然已经发生了，主要还是着眼现在，比之前越来越好才是。”
虽说执行了一系列治疫方案，但也只是减少了死亡人数，每天出进的板车依旧，上面盖着白布，运着一具具尸体。
江从秋也打定主意，再去两个防疫区域看看。
可能还是怕出什么以外，这次是孙老带着她进去，还有阿寻，仿佛回到刚刚进城的时候，身上穿的严严实实，戴上口罩往里面去。
“江师妹，好久不见。”阿寻依旧是笑容满面，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爽朗。
“是好久没见了。”江从秋笑道：“还有孙老，这日子过的真快。”
孙老听见这话，应道：“那可不，之前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现在看着长开不少。”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秋秋厉害着呢。”
阿寻一直跟在孙老旁边，江从秋也没怎么想掩饰，大家多多少少知道，破山城里的一些大动作，就是这位小姑娘和裴神医做出来的。
在轻症区看了看情况，比之前要好很多，天气渐冷，没有像上次来那样，满是席地而睡之人，官方给搭建了简易的住所，狭窄却能阻风，没那么难过。
对于病症的划分区域也没有那般粗暴，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几间公共的厕所和浴室，人们的脸上显而易见出现了希望和笑意。
她有些念念几面之缘的兄妹，在刻意寻找下，在角落的房间里看见了他们。
几块板子做成的床，地上铺了一些稻草，旁边破破烂烂的桌子上放了发的碗筷。
小男孩摆弄着手势说了什么，小女孩冷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揉了揉他的头，气氛柔和，仿佛没有人能插入他们。
江从秋在远处看着他们，没有上前打扰，良久，才转身离去。
孙老在看送进来的药，破山城人才济济，没有人是值得小嘘的，之前给出灭鼠的药剂杀死大量老鼠后，知道这边主要鼠的品种，根据现世所存医书对鼠疫的描写以及她说的那些个法子。
一众医师日夜不休的研究下，慢慢的有了头绪，挑了几个患病的进行治疗，情况有在变好，但给所有人用药，肯定是不足够的。
在所有人商量后，原先的药剂进行稀释，一份的药材弄出十几份的量，虽说不见得好，但有药吃，一可以起到一点防治作用，二是让患者更放心，有更多求生意志。
随手翻着轻症区写的每日报告，等着孙老忙完，这边的问题不大，最主要的麻烦，还是在于重症区。
门口的警戒更加的严格，身上包的也更严实。
周遭人很多，看着便觉得十分拥挤，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探寻和贪婪。
可能是扫视着身上没带什么吃食，亦或者是旁边有人保护，侵略性的实现慢慢移开，却还是能感觉到一阵蠢蠢欲动之感。
没走一段路，一旁的老人突然的跌倒，浑身散发着奄奄一息的死气，旁边的老妇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喊着：”快来人，救救老头子，快来人，求求你们救救他。”
周围的人的表情很微妙，江从秋没来得及看懂，老妇人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捏着她的裤脚哽咽道：“大人，求求你，救救你救救他，我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江从秋沉默的看着地上倒下的老人，还是没能忍心，摆正头，看了看他的脸色，阿寻看她的架势想要阻止，她摇摇头，脱下手套给老人把脉。
她对像爷爷的老人永远没有一点抵抗力。
老人很虚弱，是那种久病入体的弱，除了疫病，还有一些不太正常的伤痕，到现在还活着，也是一种奇迹。
老妇人瘦的不行，眼里还含着泪，袖子不小心被卷起来，还能看见被凌虐的痕迹，江从秋想，她从穿越到现在，碰见的多是老人小孩。
人对这两者的怜悯之心是天生的，如果不是老人，而是一个壮汉跪在她身前，她又会如何。
她现在站在这里无感，但要是她成为了人群中的一员，每日惶惶不可语，她还能这样漠然于人群之外吗。
“老爷子身子不太好，要注意保暖吃药……”江从秋慢慢安抚她，像面对所有患者家属那样嘱咐道。
重症区是有专门的医疗队的，但一般也是治疗简单的病症，她不知道老爷子能活多久，但老妇人看见医疗队的人过来，感激涕零想要跪下磕几个头。
江从秋没受，托起他淡淡道：“努力活下来吧。”
之前阿寻阻止她就是因为，这一对不是那么巧的晕倒的，是所有人推举出来的‘实验品’。
老爷子身体不好是真，老妇人伤心欲绝也是真，在暗处的无数双眼睛看着这一幕，试探来巡视的人到底会不会帮也是真。
两夫妻还没走远，就有人按耐不住，用各种姿势摔，露出自己的伤处，痛哭流涕博取可怜。
所有人眼中燃烧的只有那几个字‘救救我，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们。”江从秋没有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悲悯，用那双不悲不喜的眸子看着他们。
“仙子，您是仙人下凡，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可以救他，怎么就不能救我。”
“求求你，我真的好痛好痛，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有人从外面挤进来，有人被挤出人群之外，见她没什么反应，接着几个孩子就被推到她身边：“大人，你收留孩子，孩子活下来。”
“孩子，孩子。”
士兵把人阻隔在外，人也越来越疯狂，“她就是个假慈悲，她不救我们，我们让他们也染上，大家一起死。”
“大家全都患病，大家一起死才好。”
人是极其容易被煽动的动物，江从秋近乎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或者说，在救那个老人时，就已经能料到现在的这个场面。
她就这样看着他们，所有的反应都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江从秋从怀里掏出小喇叭大喊：“退后，冷静下来，我说。”
周围喧嚣声越重，她的语气也越发冷漠：“五秒之后还往前的，一律杀无赦。”
有人害怕退后，有人更加疯狂攻击，江从秋看着面前的飞血，想起之前爷爷说过的话。
本能让她游刃有余的面对眼前的状况，大棒加糖，用武力镇压，再表示破山城不会放弃所有人。
讲讲现在破山城的难处，如果要放弃所有人，根本没有必要给大家吃食，修建住宿环境，现在我们拥有的很少，但是依旧尽全力为大家好，要大家配合，总有一天会越来越好。
所有的话都不用过脑子，自然而然的就说出口，然后看着周遭的人的反应，再进行应对。
她知道，不只说了就罢，还需要付出实际行动，这边的人才能相信你。
江从秋面上带着笑容，在重症区开了一个小窗口，身体不适或者有其他问题都可以过来看。
她做的很好，纵然还是有不满意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大多数人只会加深觉得，如果在其他地方，自己早就被抛弃了，只是在破山城，才有那么好的待遇。
做完这一切，江从秋脸上还是带着不变的笑，当初她爷爷希望她多笑，练了很久才练成那种温和但不假的模样。
后来被发现不是出自真心，爷爷就让她不要笑了，但是她知道，在面多其他人之时，这种笑容却是非常的好用，所以还是会习惯性用到。
一路往裴府走，天已经黑下来，远远却是能看见门上挂着的两盏灯。
裴稹没怪她为什么不带他去，看着她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厨房里还有馄饨，白菜猪肉馅的。”
江从秋一下放松下来：“裴稹。”
“嗯。”
“如果我把患病的人全部杀了，疫病是不是就结束了。”
她说出来的时候，声音都是飘的，江从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却自然而然的开了口。
裴稹的手一顿，像是在思考一般：“理论上而言，这是可行的。”
“不过。”
“你要是这么做了，我觉得你会后悔。”
“是吗？”江从秋笑道。
裴稹没有多说话，只是催促道：“快去厨房。”
“馄饨再不吃就凉了。”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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