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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过往恩怨 ...

  •   斯樾早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他左手抓着景弘柏的衣领,右手握拳狠狠向前挥出,重重地落在景弘柏的脸颊上。

      和景弘柏一起来的女子高声惊呼,忙上前查看景弘柏的伤势。

      那拳挥得极为用力,景弘柏的右脸霎时变得红肿,他咧开嘴,反而怒极反笑:

      “心虚什么,斯樾。难道这便是你们斯家的待友之道吗!”

      斯樾脖颈上青筋暴起,尽管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冯麓依眼中的这个男人都是冷淡疏离的态度,从没见过他如此愤怒,当下也被吓住了。

      斯樾喘着粗气,眼中的恨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眼前这个出言不逊的男人,是自己从小当大视为亲兄弟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暗中作梗,斯家如今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他景弘柏又怎么配在这里诋毁整个斯家?!

      正当斯樾怒气即将到达顶点时,斯曼卿上前一把将他拉住。“小景,你受伤了。”她看着景弘柏脸上的伤势,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我叫司机送你去医院。”

      “不必你假好心。”

      景弘柏捂住自己的脸,不屑地看着斯曼卿。他撇了撇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有这惺惺作态的功夫,倒不如在你丈夫没死的时候把他管好。”

      斯曼卿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几乎在同一瞬间,斯樾又按压不住怒气,上前朝景弘柏冲了过去。景弘柏这次则灵敏的闪避开,他反抓着斯樾的衣服,咬牙切齿道:

      “不爽吗?这才哪到哪儿!我要亲眼看着你家破人亡——”

      俩人又重新扭打在一起,彼此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恰好此时,餐厅的安保和大堂经理也终于赶来了,众人一起上前使劲将两人分开,努力平息着这场骚乱。

      景弘柏受了伤,右半边脸已然十分红肿,被围观的人拉开后便愤然离去。斯曼卿显然尚未从混乱中平复好心情,面色苍白如纸。

      四周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一楼用餐的人们听到动静好奇地跑来楼上,斯樾不想被媒体拍到大做文章,便拉着斯曼卿赶紧离开。

      冯麓依看着斯樾离去的方向,刚才的打架让他本来熨贴得体的衣服凌乱不堪,她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斯樾却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扭回头看向她。

      她怔在原地,正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见斯樾眉头低锁,混杂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神情,下一秒,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离开,一步步消失在楼梯处。

      “他俩啊,真跟小孩似的。”

      冯麓依看着楼梯口仍在出神,身后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她错愕地回头,女人的鸭舌帽低垂,帽檐下露出一双猫一样圆圆的眼睛,正是刚才与斯樾扭打在一起的男人身边的女子。

      不待她说话,女子友好地伸出手,笑容十分明朗:

      “你好,我是高七七。”

      冯麓依看着眼前身材高挑,落落大方的女子,一下子便心生好感。

      “你好,叫我麓依就好。”

      高七七看着满地的狼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男人啊,不管多大岁数,就会给人添麻烦。”

      冯麓依被高七七的语气逗笑了,“你不和他一起走吗?”

      高七七将手里的Grotto法棍包挎到肩上,圆圆的两只金色耳环随着她摇头而发出叮当的响声。

      “随他去吧,我才不要做自讨没趣的人。”

      她重新扭回头向冯麓依看过来,眨了眨眼睛,“哎,去逛街吗?”

      .
      斯宅二楼。

      斯曼卿换了身肤色的丝质睡衣,半卧在柔软的床榻上。手边的床头柜放着陈姨已经熬好的安神养血的中药。

      斯樾早已换了身舒适的黑色家居服,头发因为才洗过澡而十分顺帖。他在床边坐下,端起餐盘中的汤药盛了一小碗,递给面色苍白的姑妈。

      “小心烫。”

      斯曼卿看着斯樾,眼神中流露出不惜察觉的疼惜,她无力地摆摆手,轻咳几声:“不用了,我闻着这药味太冲,有些犯晕。”

      斯樾叹口气,将药碗重新放下。他的手因为在餐厅的打斗还有些红肿,指关节处隐隐作痛。斯曼卿慢悠悠的伸出手,将斯樾的手心握住,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最终欲言又止。

      到底还是斯樾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含了几分迟疑,终究还是将自己埋在心底的疑问说出了口。

      自从上次在葬礼上遇见景弘柏,哪怕他装作不在意,也还是无法对那句话释怀。究竟在过去这些年里,他们两家有什么样的恩怨?究竟,真相是否如景弘柏所说,斯家真的对不起景家?

      “姑妈,我只想知道,景弘柏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感受到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微微颤抖,斯曼卿原本就苍白的嘴唇变得更加失去血色,她的眼眶因为岁月的痕迹有些微微的凹陷,也使得她眼皮的轻微抖动更加明显。

      良久,静谧的空气被一声微弱的叹息声打破,斯曼卿睁开了双眼,深黑色的眼眸中只余下坦然。

      “景弘柏的妈妈,是因为林翰而死的。”

      斯樾突然很后悔撕开那层最后的面纱,摆在他眼前的,不堪入目的真相太过沉重。他只听见安静的卧室中自己胸膛中那愈来愈快的心跳声。

      .
      景弘柏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任凭花洒从支架上掉落,砸落在浴缸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水龙头并没有关,源源不断地冒出水来,很快填满整个浴缸,直至漫到地面。

      他厌烦地将右脸上的纱布取下,早上受伤的位置已经变得淤青。

      脑海中,却不断涌现着斯樾下楼时,小心翼翼搀扶斯曼卿的样子。

      凭什么,他们在毁掉自己的一切后还可以享受亲情?凭什么,作恶的人还可以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配吗?

      他重重的一拳打在瓷砖上,脑袋里嗡嗡作响。

      景弘柏自嘲地笑笑,衬衫很薄,下摆早已被溢出来的水洇湿,冰凉的贴在他的身上。他疲累地将双手掩住面庞,水流声哗哗不止,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听不见自己的哭声。

      高七七领着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袋子回到酒店时,已经累得够呛。她敲了半天景弘柏的房门,却依旧没有声响。这个家伙,难道才闹完事还不歇着,又出去了?

      景弘柏从不肯给她备用房卡,她也怕麻烦,一直没要求过。如今没办法,只好给前台打电话。

      这间酒店的服务态度倒还挺好,工作人员来的很快,不仅是因为这是全市最贵的酒店之一,也因为住在这个总统套房里的客人,是景氏置业的公子。

      高七七站在门口,等着酒店的人把门打开,她突然感觉到脚趾有些凉意,一低头,却看到大片的水正从房间门缝处漫出来。她意识到不好,待门被刷开后便直直冲了进去。

      “喂!”

      “景弘柏?”

      ......

      她不断呼喊着,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推开门后的场景却让她吓了一跳。偌大的套房里,客厅以及床的区域都已经积了脚踝深的水,并且卫生间还在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搞什么鬼!”

      她冲进卫生间,却看见景弘柏浑身湿透地歪倒在地上。

      “喂!”水已经漫到膝盖深,她艰难地走过去,听见她的呼喊,景弘柏抬起头,面容苍白,右半脸还泛着青紫的颜色。

      景弘柏像是神智不清醒的样子,咧开嘴朝她笑了笑,“回来啦。”

      “啦”字还没说完,他便两眼一闭栽倒在水中。她这才注意到水中还混着鲜红的血色,隐约中甚至可以闻到腥气。

      她被这场面吓得大叫,忙和工作人员一起将景弘柏试图抬起来。景弘柏到底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劲都无济于事。她咬咬牙再使劲,却还是帮不上什么忙。工作人员一边用对讲机唤来更多的人,一边安抚她。

      高七七一向自诩是个铁石心肠,游戏人间的女人,却在这关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

      跟了他一年多,见过他发狠的样子,见过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见过他在床上喘着气还笑容暧昧的样子,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脆弱不堪的模样。

      她努力回忆着今天在藕禾轩见到的那两个人。

      年轻的男子气质不凡,那位稍微上点年纪的女人也看起来精致贵气。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那两位,和景弘柏到底有什么恩怨?

      她从不过问景弘柏的私事,他也不许她过问。

      她只需要在他身边每日做个听话美丽的女人,偶尔在他心情好地时候也可以使点小性子,便可以享受优渥的物质生活。

      不过是只金丝雀罢了。

      一年来,她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性。知道他喜欢在凌晨的时候靠在窗边抽烟,一支接着一支,直到整个房间云雾缭绕才肯睡去。她也知道,他最恨下雪天,一到快要下雪时,便推掉所有的事情,只肯待在酒店,哪也不去。她还知道,他很厌恶回家。每次提及家里的人或事,总是皱着眉头,一笔带过。她也不好奇,反正也乐得和他待在酒店里,自在,轻松,无忧无虑。

      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便大着胆子凑上前去亲他的下巴,他总是笑着,狠狠地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曾说,她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

      可她如今呆呆地看着景弘柏不省人事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这个每日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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