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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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岭对她印象不错？
许可艺第一反应是曹韵秋在骗她。
可去看曹韵秋与介绍人的对话，对方直接po出截图——
昌岭：聊得不错，就是我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再约她。
许可艺：“……”
昌岭什么意思？明明那晚已经说得很明白——等等！
倏然间，她倒吸了口气——该不会是看她折回去邀他上门，误会了？
“如果不抵触，你们可以再见见看。”曹韵秋说，“他最近调回南浔工作。”
许可艺的脑子还停在两人见面那晚没动：“啊？”
曹韵秋讶然：“你不知道？”
她皱起眉。
许可艺当然不会觉得昌岭工作变动是因为她，但曹韵秋难得这么努力地拉郎配，恐怕昌岭在介绍人那边表露的，应该不止单纯一句“聊得不错”。
所以，昌岭到底怎么讲的？
许可艺想问个清楚，早饭后便给昌岭发了消息过去，对方半天没回，倒是有个陌生号码打到她手机上。
许可艺接起来，对面直接激动地昂起一嗓子：“小师妹，早上学校对面的真是你啊！”
她吓得手机差点掉了，但一个名字又直接从回忆里蹦出来：“老周？”
全南浔找遍，能在她与过去断的那么决绝后还能如此大心眼地唤她一声“小师妹”的人，恐怕也只有以前高她两届昆班的武生学长，周尧。
那边嚯道：“感动，居然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她笑：“当年在小昆班，就你愿意跟我说话。”
几十年前，艺术学院与昆剧院一同开启蒙班，创办人便是从舞台隐退的汪白玉，因有这层关系在，许可艺自入学后就颇受各位老师关注，但也同时引起了很多学生的不满。
排挤摆在桌面上，藏在书包里，在她几次重要考核都未能达到顶尖层级时，这种折磨便愈演愈烈，可就算被大人们看见，他们也只当作是少年人莽撞的玩笑。
许可艺的青少年时期，练功房成为她唯一的避风港。
而后来，加入了周尧。
“我还以为看错呢，后来一问才知道，确实是你回来了。”周尧问，“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两人自上学时关系就铁，虽然多年不见，许可艺也没道理拒绝他。
周尧做主定了家私房菜馆，就在学校后门附近，下午六点不到就坐的满满当当。
老板好像是他熟人，听到名字都不带翻登记表的，直接把许可艺往二楼包间带。
周尧已经在里面了，见人进来，对老板点头：“上菜吧。”
许可艺忍不住笑：“都不问我一下，万一点到我不喜欢吃怎么办？”
“你就那点喜好，我能记不住？”
“那可不一定。”许可艺拉出椅子，一面嘴上不饶人，“要是我现在变了呢？你也知道，在外面呆久了，口味总会和以前有差的。”
却半天听不到对面反应，她坐下抬起眼，就见周尧双手搭在脑后，看她视线过来，唇角微翘，含了些揶揄之色：“那你仔细讲讲？”
周尧自小就生的英武，玩笑话经他眉眼活络也会镀上层说一不二的铿锵，不过许可艺早就免疫，见状浅笑：“准备审我啊？”
周尧定定看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心里无端升起点烦躁，扭头看窗外。
树木参天蔽日，因天边橙红尚未褪去，满眼的碧浪沉金，似幻非梦。
许可艺缓了口气：“老周，不说行不行。”
“那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
那还不是要说？她脱口轻嗤：“当了老师就是不一样。”
对面却半晌无言，许可艺奇怪，转回去正要再说，就见周尧问：“你怎么知道我做老师？”
她眼皮猛地一跳：“不是你之前‘倒僵尸’摔了——”话说一半，陡然闭嘴。
周尧却眯起眼：“这你也知道？”
她确实不该知道。
虽然周尧曾被业内视作某位大武生前辈的接班人，但受伤淡出舞台一事也不足以闹到八百公里开外的陵州。
许可艺脑子急速运转：“你之前电话里说学校对面，我就去问了我妈。”
“曹老师会告诉你？”
她强装镇定：“毕竟在昆剧院看来是大事。”
不知道周尧信没信，反正他听了正要再开口，服务员敲门进来，叮叮当当地开始上菜。
许可艺心里松了口气，却仍提醒自己不要放松，周尧的眼神向来锐利，一点小动静都瞒不过，她可不想吃顿饭也要被盘问。
想着，眼神便往桌上落，又忽地一愣。
菜是南浔特色不假，但又不似本地人喜欢的清淡，喷香扑鼻间，多了些调料的厚重。
“刚好这家有厨子在陵州呆过，我就让他们看着做。”周尧见她怔忡，挑着眉笑起来，“小师妹，我够意思吧？”
刚捻动筷子的手指被瞬间粘住，半晌，许可艺才去夹最近的蒸鱼，顺便敛着眉眼淡道：“我早不在这行干了，叫名字就行。”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又找了些话聊，可避开昆剧避开陵州，他们还剩下什么可说的？
家庭吗？
周尧不像许可艺单身，他已经结婚了，妻子是普通公务员，有个三岁的女儿，谈起她们来满满的宠爱。
许可艺却听得恍惚。
她对于周尧的印象还停留在少年时期，那时候的他仿佛一柄出鞘利刃，如今却不复往日棱角分明，细细品来，甚至有种受生活磨砺颇多后的圆润，以及对命运的躬谦。
所以现在，他们说的越多，许可艺便能越发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与周尧的距离正在越来越远。
晚饭快结束时，周尧接了个电话，报了这边地址。
“有事？”
“嗯。”周尧怕她误会赶客，解释，“人在附近，我就叫来了。”
“我回去吧，呆着影响你们。”
“人来了再走啊。”周尧打趣，“还是说，你和曹老师冰释前嫌，迫不及待要回去呆一块？”
语气听着欠揍，许可艺忍不住笑出声。
周尧是清楚自己和曹韵秋不大对付的。
不过确实，在没与昌岭把话说清楚之前，她还不想和曹韵秋碰面。
许可艺揉了揉额角，不可避免想到那位一天都没吱声的朋友，便拿手机出来看，结果刚点开聊天界面，就见上方突然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随即，新消息传来：抱歉，我这周在忙交接，下周见一面吧。
她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麻烦，这里说也一样。
或许昌岭那边真的很忙，这句话发出去后半晌没声，周尧见她盯紧手机，问：“男朋友？”
许可艺瞥他：“我要有了，现在还来和你吃饭？”
“也是。”周尧耸耸肩，“可惜我周围没合适的，不然肯定介绍你。”
……已婚男人真可怕。
她捂耳朵：“老周你干脆开婚介所得了！”
对面哈哈大笑。
可快乐的气氛却始终持续不久，当门再次被敲响推开时，浑身都对许可艺长满敌意的黎久笙出现。
许可艺错愕一下：“这——你说的是她？”
周尧听出言外之意：“你们认识？”
“昨天……医院见过。”她匆忙起身，“老周，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哎，你这也太突然——”周尧还要拉人，黎久笙迅速迈近几步，恰好挡住他看许可艺的视线：“尧哥，之前说好的投资断了。”
门关上之前，许可艺听她匆忙道来，似乎都不在意会不会被她这个外人听见，看来应该是发生了火烧眉毛的大事。
只不过——“投资”，是什么意思？
许可艺想不明白，也懒得琢磨，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昌岭的新消息才姗姗而来，内容却是：方便电话吗？
她犹豫了一瞬，答应了。
凉风习习，南浔的夏夜要比陵州舒爽，也让对话平添了几分耐心。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昌岭找着词，“着急，我们也才见过一面。”
“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许可艺叹气，“昌先生，如果是因为之前叫你拿礼品盒造成你误会，我很抱歉。”
对面默了默。
她觉得应该说的再直接点：“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比我——”
却不料对方冷不丁打断：“因为他？”
许可艺一愣：“谁？”
电话那边，昌岭似乎无奈地笑了声：“那天晚上，那辆车。抱歉，我不是故意去查你，但车牌有点眼熟，就托朋友确认了一下。”
陆绍司在陵州不是无名之辈，昌岭又是金融从业，关系搭来搭去确实也很容易查到。
许可艺不怪他：“嗯。”
“恕我冒昧，你们现在——”
“没有关系。”她否定得很快。
昌岭此刻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陵州的商业板块在他眼底川流不息。
千万级人口的大城市，能遇到个感觉不错的异性不容易，他心里想着，再说话时声音越发柔和。
“许老师，我并不是现在就要个准话。”昌岭微笑，“但退一步说，要是你的拒绝并非出于对我本人的厌恶，单凭上次见面的那几句话，我觉得还不够对我判死刑。”
顿了下，他又轻声：“其实不瞒你说，我总有种感觉，我们会挺合适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