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暗港晚渔

8、阿哲哥哥

　　叶泽打的车到了，他把苏沐连扛带抱的塞进后座，自己也麻溜的坐进去了。

　　“师傅，我们去临阳一中。”叶泽看向窗外。

　　这会儿雨停了，但还是灰蒙蒙的阴天。

　　叶泽想闭眼缓缓，刚淋了雨，现在头有点晕。

　　刚闭目养神没一会儿，一个温热的脑袋冷不丁凑过来，搁在他的肩上，又跟找到依靠一样，在叶泽肩膀上蹭了两下，接着就没动静了，像个小孩子。

　　叶泽被搞得睡不着了，拿着手机回复微信消息。

　　[沈乐斌]：叶哥，出来吃饭吗，叫上苏沐一起，万灵和老于他们都在。

　　沈乐斌是军训同个寝室的，也是五班体委，叶泽有印象。

　　[CX330]:不了，苏沐胃还没好，我也不太想去，你们去吧。

　　[沈乐斌]：嗯，那我跟他们说下。

　　还有班群里的99+消息，好像是说这个月月考过后会有运动会，运动会后直接放国庆假，临阳放假爽快，硬是足足给了五天假。

　　司机开得很稳，只是到学校后门的那个减速坡那晃了一下。

　　肩上那个头带着那些头发突然一下不见了。

　　叶泽刚察觉过来就听见“砰”的一声。

　　“砰——”

　　毫无疑问，苏沐的头踏实的撞在了车窗上。

　　“啊……嗯哼……”苏沐用手捂着头呜咽着，眉头又皱起来了，脑袋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这一下撞得苏沐彻底清醒：“哥，到学校了？”

　　“嗯，”叶泽看着苏沐，苏沐眼睛有点肿，明显是哭过后的痕迹，“下车吧。”

　　付钱后，两人下了车。

　　“苏沐，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儿，马上就回。”叶泽看着苏沐。

　　叶泽去了趟校医室：“医生姐姐，给我一盒健胃消食片和抗感冒的药。”

　　“好，你稍等，报下学号，我直接从你卡里扣。”医生将药递给他。

　　叶泽又去了食堂，把粥拿了，自己又打包了一份番茄汤。

　　叶泽在桌旁喝着汤，卫浴里亮着的灯熄了，门一开，水雾气散出来，空气中弥漫着薰衣草沐浴露的味道，没有玫瑰的浓郁，只有淡淡的清香，他很喜欢。

　　“快来把这粥喝了，趁热，然后把这抗感冒的药喝了。”叶泽拿好衣服就去了浴室。

　　半晚又下起小雨，房间只有夜灯亮着。

　　苏沐看向旁边的叶泽，笑了笑。今天下午的事，他觉得他会一直记得，他哥在雨中抱住了他，在他崩溃时，为他拭去泪水，还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还帮他擦干头发，给了他认为的救命稻草。

　　“叶泽？”苏沐轻声道。

　　“嗯？”叶泽很快应到。

　　“哥哥”苏沐又喊。

　　“嗯……”叶泽轻笑道，“哥哥罩你……”

　　“谢谢哥哥……”苏沐也笑着，“哥哥会为我保守秘密嘛？”

　　“当然，要不这样，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叶泽看着他。

　　“好……”

　　“其实……其实我小时候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当时只有做一种成功率不到10%的手术我才能活下来，要不然活不到3岁。”叶泽回忆着。

　　“那时候在医院，没人陪我玩，只有外婆陪着我，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但每天晚上我都会去医院后花园看星星，我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可以一个人独享一片美景的感觉。”

　　“直到那天做手术，我都坚强的忍着不去喊怕，可我真的好怕，怕我会死掉，怕我会变成星星，怕我再也没法多看这世界一眼。”叶泽回忆着，又觉得回忆没有了当时的惧怕，但还是莫名鼻子酸，想哭。

　　“但，幸运的是，手术成功了，我也活下来了，可能是天上的星星保佑我吧。”

　　“我的家人信奉神明，我也改名叶泽，感谢上天恩泽，我之前是叶哲，哲理的哲。”叶泽笑着说。

　　“阿哲，”苏沐笑着，觉着不够，又叫，“哲哥哥……”

　　“嗯……”叶泽情绪收得很快，“小沐……”

　　……

　　周一，九月一日，临阳开学典礼。

　　一个班两条队，集合音乐响，各年级下楼参加典礼。

　　操场足够大，临阳五六千学生都站下去了，老师站在队伍前头，人多但不吵，秩序谁持得很好。

　　开学典礼，无非就是新学期新气象。升旗、演讲、校长讲话，新学期工作安排，该过的流程过一遍。千篇一律。

　　苏沐、叶泽一米八高个，自然站在后面。前面还好，有实验楼遮光。后面没有能挡太阳光的，太阳晒在身上，热。

　　苏沐摸了下自己的头发，烫的，嫌弃的放下手，轻声道：“哲哥，你热吗？”

　　哥哥在外面定然喊不出口，当那么多人面，多少会不好意思。

　　“废话，热死了，衣服都汗湿了，都开学快一个来月，我们军训完，高二高三上了半个月课，现在还搞什么开学典礼，我真的服了。“叶泽怕热，眼看校长讲话才刚开始，抱怨不停。

　　叶泽初中直升上来的，多少也听说了，这校长每次活动前讲话都特多，一讲能讲半个小时，演讲稿讲完还能扯一大堆，解散时都还意犹未尽。

　　高一年级八月初就开学，前半个月算熟悉校内环境，课程只有语、数，外，临阳老师节奏也快，必修一都上了快半本，毕竟临阳是A市重点高中，分数线也高，能考上这儿的，大多都没差哪儿去。

　　老温在上面激情似火讲着课，而下面，有认真听的，但大多都边写课时练习和资料边听课。

　　苏沐认真听着讲，认真记笔记，画重点。

　　苏沐属于努力型，他踏实走着每一步，不允许有差错，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就更加努力，他也在追逐属于他的目标与梦想。

　　而一旁的叶泽，眼睛都睁不开，要不是苏沐看着，口次头差点磕桌上，昨晚老鼠去了吧大概。

　　这就属于天赋型，叶泽学时会集中精力，但老师进度跟不上他，他听了基础后再在课本上再过一遍，重难点笔记一做，精力也就分散了。

　　一上午晃眼过去，下课铃一响，叶泽准时复活。

　　来自下课铃的魔力，上课就犯困，下课就清醒。

　　“哲哥，这是下午自习作业条，我帮你抄了份。”苏沐递了张纸条来。

　　叶泽两指夹住：“谢了啊，走，吃饭去，我请你。”

　　苏沐放下笔跟上去。

　　叶泽带着他一路来到后门那儿，周一至周五，后门是锁的。

　　叶泽后退几米，冲过去跳起，双手抓住墙沿，又蹬了一下，轻松就上到了墙沿。

　　苏沐有样学样，叶泽拉住他，他一把跳到墙沿上，两人同时跳下。

　　“走。”周末是往外出校，这会儿他们往更深的胡同里走去，连带拐了几个角，一条街上各种店子热闹得很。

　　叶泽往前走，有两家店中间夹着个两米不到的走道，那里面还有一家店，前面路很窄，后面院子很宽绰。

　　“老板，来两个砂锅土豆粉。”叶泽点着菜单。

　　“还有要的吗？有什么忌口的？”老板问道，又看向叶泽，“你还是之前那样的？”

　　“你吃辣吗？”叶泽问。

　　“吃一点，我不要太辣，不要葱，不要蒜，不要花生，不要豆子，香菜叶尽量少放，其他的没了。”苏沐平淡说到。

　　叶泽一脸吃惊看着他，尴尬看着老板：“我的那碗之前那样，他的清淡点吧，按他要求，辣少放点，他胃不好。”

　　“再拿两瓶矿泉水。”苏沐看着酒水菜单。

　　“好，”老板去后厨了。

　　“不是我说，你是真的挑，长这么瘦，怪不得。”叶泽嫌弃道，“风大点直接吹倒了。”

　　“没有吧，我也没有很挑食。”苏沐并不觉得这算很挑食。

　　叶泽在这条街，怎么说也吃了三年了，各店都吃遍，他吃得惯的就是这家，顶饱，也没有特别重的味道，比较舒服。

　　临阳中午吃饭时间给得充足，他们吃完就在这儿逛着。

　　“喝果茶吗？”叶泽看见前面有家果茶店。

　　“嗯，”苏沐点点头。

　　队排得很长，叶泽扫码订单，拿到小票，和苏沐在一旁站着等。

　　叶泽刷视频刷到动物视频，给苏沐看，笑着：“你看，这只猫真好玩，哈哈。”

　　排了十分钟队，终于拿到水，他们正准备回去。

　　苏沐看见前面两个小女生小跑过来，拿着手机。

　　其中一个开了口：“帅哥，加个vx呗，刚老远就看见你了，你也是临阳学生吧？想跟你交个朋友。”

　　另一个去问叶泽了，脸红得不得了。

　　“啊，抱歉，我vx刚给删了，还没来得及下回来。”叶泽神色不定，熟能生巧。

　　苏沐正准备开口拒绝，叶泽替他开口：“抱歉，我和我哥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叶泽拉着他跑起来，进了胡同才停下来。

　　“麻烦啊，她们怎么这么喜欢问人要vx啊，还是找不认识的人要。”叶泽翻了个白眼。

　　“你有魅力呗。”苏沐信口开河。

　　“去他妈的魅力，谁爱要谁要！”

　　“不过真有事，刚老袁说让我带你一起去，高一竞赛联赛，国庆后开始，得先进行安排，安排竞赛辅导时间。”叶泽在后门那儿又熟练的翻上去，和苏沐经直去了科技楼的辅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