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洗云

2、第 2 章

　　伏明的家就在江雪理之前看过的那片别墅群中。暗银的跑车驶过海堤，拐了个弯后继续往上，在半山腰的一栋别墅前停下。江雪理睁开了眼睛，先下车的伏明绕到他这边，替他开了车门。
　　单手架在车门上，伏明弯下腰，与江雪理的距离在缩短。
　　“到了。”
　　一般来说，这种距离，不是要干架就是要接吻，只是干架没有理由，接吻还差火候。江雪理抬起头，好似一片阴影挡在车外的伏明退后一步，让出足够的空间等着江雪理下车。
　　别墅有两层高，附带一个超大的游泳池。江雪理看了一眼庭院设计，小路的两边还有几个隐蔽的地灯，鲛人的脚下是冬日的地砖，带着冷意。他跟着伏明走到门口，从玄关处就可以看见室内的装潢，灰色调，偏现代感的设计。伏明将钥匙丢进玄关柜上的玻璃碗里，转身看到站着不动的江雪理，将刚才江雪理说过的话用回鲛人的身上。
　　“不走？”
　　伏明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圆筒状的清扫机器人从客厅那边转了出来，“这是阿尔法，给它点事情做。”
　　江雪理说了声“打扰了”，这才进了门。
　　毕竟是自己的领地，到家后，伏明坐在高背沙发椅上，介绍起室内的布置。
　　“浴室在那里。”伏明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新的浴巾在上柜里。”
　　伏明听到浴室门合上的声音，阿尔法转了过来，扫走他脚边的一粒沙子，然后回到墙角待机。伏明拨通助理的电话，让他在半小时内送几套衣物过来，助理一听他的不合理的要求就开始抱怨，从市区到海边哪里是半个小时就能到的，还要准备衣物。
　　“伏哥，你衣服不是挺多的吗？随便挑一套穿也很帅的。”
　　“不是我穿的。”
　　“哦，不是你穿……什么？！”
　　伏明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到听筒那边的人声音变小后，才继续说道。
　　“安静，按我说的买。”
　　半个小时到底是不够赶来的，更何况要准备伏明所说的衣物。一个小时后万星辰抵达伏明在海边的别墅，小助理心中有止不住的足以杀死猫的好奇，自从当伏明的助理以来，他只要配合伏明的拍戏行程就好，一般很少处理这种比较私人的事务。纸袋堆成一座小山，万星辰按了大门的对讲机。
　　等到大门打开，他搬着纸袋进了一楼的客厅，尽量放缓自己的速度等着见伏明口中的另外一个人。
　　伏明挑了一套衣服，敲了敲浴室门，吹风机的声音刚刚在一分钟前停下。
　　他的目测很是精准，衣服合身，江雪理重新洗过的头发吹干后有很淡的松柏气味，那是伏明常用的香氛，有森林的气息。伏明伸出手，手腕上戴着一条黑色的头绳——不想直接拿给江雪理。刚吹干的头发还带着热度，靠近了，香氛的味道更加明显，鲛人微凉的手指扣在伏明的手腕上，拉下了那条麻花状的头绳。
　　在江雪理扎头发的时候，小助理想跳到海里冷静一下。
　　不行，太冷了。
　　万星辰的目光在伏明和换好衣服的江雪理身上来回，在打电话向经纪人求助的边缘反复横跳。他的老板并不知道他这颗小心脏刚刚因为太过震惊出现了几条裂缝，那确实是江霖啊，他们是在干嘛？！谈恋爱吗？！
　　万星辰的脑中正在上演狗血的修罗场，均以伏明的惨败告终。
　　“呜。”
　　伏明的注意力终于施舍给了小助理一点。
　　“伏哥，我好怕你被晏总暗鲨掉。”
　　小助理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带薪假半个月，快走。”
　　伏明的话音一落，万星辰立马喊了一声“谢谢老板”，又看了一眼江雪理后这才飞快带上门驱车离开。

　　江雪理换上的衣服与伏明的款式相近，更让人疑心这是不是什么穿情侣装的腻歪戏码。
　　今天的一切行程由江雪理来决定，他确认了卡上的余额，也不知道江霖是从事什么工作，还给这张卡存了大一百万的钱——至少可以肯定不会是早九晚五的上班族。卡里的余额正在减少，江雪理先买了一部手机，平日里常研究电子设备的伏明对此很有发言权，为江雪理挑选了一款手机。
　　这只是影帝不值一提的小小优点罢了。
　　营业员频频投来好奇的视线。
　　低着头的江雪理连着营业厅中的无线网络研究应用商店里的置顶软件，修长的后颈有漂亮的弧度。伏明等他研究完，点开自己的通讯录名片让江雪理加他好友。
　　第一个好友。
　　等到成为好友的提示框出来后，他将江霖的名片推送给了江雪理。
　　第二个好友。
　　这种顺位的争锋也让影帝有一丝愉悦。
　　江雪理向为他讲解的营业员道了谢，这才出了营业厅。伏明开车，考虑到需要购买一些必须的生活物品，二人座的跑车不是出行的最好选择。江雪理站在路边，等着伏明将车调头，等待的间隙，他在观察路人的着装，道路两侧的商铺，彩色的广告牌，一切既是熟悉，也是陌生的。
　　伏明的车在他身旁停下，江雪理坐上副驾驶座。出发前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不过过去两个小时而已。初上陆地的鲛人还不习惯城市的气候，江雪理摸了摸耳后，可以摸到一点点鳞片的形状。
　　他判断现在的自己处于缺水的状态。
　　接完江雪理，伏明将车并入车流。不管是否是在休息日，街上的车与人还是一样的多。
　　红灯。
　　伏明问道：“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书店。”
　　鲛人的话语简短。在市里最大的书店前停下，伏明停好车后跟着江雪理进了书店。除了图书、教辅，店里还有专门售卖文具和音像制品的区域。每月的畅销书籍有专门的放置书架，江雪理的目光停在上面，从最上层开始，每一本都拿了下来查看故事梗概。直到江雪理拿下一本现实小说，再版后的小说多了腰封，上面写到小说改编的电影于近日上映，主演的名字正好是那位毛遂自荐做江雪理的免费司机的人。
　　三届影帝。
　　伏明。
　　影帝出门没有任何的伪装，没有口罩，没有墨镜，额发向后梳，露出来的眉眼张扬又英俊。
　　难怪刚才的营业员一直往他们这边看。
　　可看的岂止是伏明一个人。
　　鉴于伏明与江霖相识的情况下，江雪理合理怀疑在陆地上的江霖从事的是娱乐圈相关的工作，这也能解释那张卡里比平常人要多的存款。他调转目标，挑好自己要的工具书，去了收银台。江雪理的目光投向伏明，影帝迈出的步伐悠然，走在书店里也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江雪理对狗仔的镜头不甚敏感，此时也察觉到店外面对准他们的黑色镜头。
　　伏明显然也注意到了店外的狗仔，他被偷拍是常有的事情，一般狗仔也抓不到他的绯闻。不过今天的热搜标题要怎么写呢？影帝伏明与江霖携手出游，疑是热恋当中？
　　“你不问问？”
　　“确实有一个问题，”书店不接受刷卡，还未关联银行卡信息的江雪理默认由伏明帮他出了这笔费用。
　　手里拎着几本砖头一般厚的工具书的伏明拉开玻璃门，听见走在他身后的江雪理问道：
　　“晏总是谁？”

作者有话说

　　伏明：谁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