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记录》寿长生

28、伯爵与英雄

　　他连人都不是，自然也理解不了人的感情。他沿着狭窄的木楼梯往上走，吱吱呀呀，被白蚁蛀有细密的洞，被岁月磨出了深黑的包浆，经过了修狭的楼梯到了餐厅啊，抬眼便是可容几十人围坐的长桌，暗墨色的木头，没有铺桌布，这显然很不体面，可这里只剩他一个了，还怎么太考究，长桌左面墙上挂着的雄狮头，保留的威仪，显示着家族曾经的辉煌。屋子里是很暗的，不仅因为照不进光，还因为古旧暗色的家具与层层积累的灰尘。
　　人烂了，是怎么回事，人的身体是如此脆弱的，死了就会腐烂，成为虫子的食物。他经历的漫长的安眠，醒来发现要从自己身体里挑虫子。他默默看着手臂上扭动的尸虫，拨出来，还挺长。他决定好好清洁一下自己，免得身上有虫卵。
　　他去了河边，顺着古老得墙皮哗落，砖瓦腐蚀的城堡往下走，耗费着时间，穿过森林，山下有一条溪流，他决定去清洗一下身体，漫长的光阴腐蚀人的身体和心，让人无处可逃的孤寂和月光一样，他是在圣女贞德被烧死后陷入沉眠的，现在是欧洲人已经发现了新大陆，满世界的琢磨着怎么发财，有无数的混混流氓离开家乡，渴望着获得金银，名誉，和美人。
　　背后是阴森森的像恐怖的童话故事里的黑森林，头顶铺洒着沉静的月光，抬头看看，月牙儿白得泛了蓝，他微笑，他喜欢光。
　　他笑了一下又不笑了，因为疼，牙床腐烂得露出了牙根。脸上成了淤血般的紫，露出深青的血管，好像隔着一层皮就要出来晒晒月光似的。这也难怪有人一见他就喊鬼了。
　　他正在泡澡，好吧是清洗腐肉，在上游这么干有点没公德心。然后就听见一声，惨绝人寰天理难容的男高音，这个高不是音调高而是响度大，主要还是因为他喊破了音："有鬼啊一一"
　　喊这句的是个少年，金棕色的头发，有一双很亮的眼睛。看见这人就像是看见了光，他想笑，就笑了，这一笑暴露出牙齿换来了更尖刻的咆哮："吸…吸血鬼啊啊啊一一"
　　他笑的温和，然后果断出手敲晕了少年。回去继续泡澡，泡完了，□□着上身拎着衣服，扛了这少年回去。问他为什么裸上身？因为他衣服华丽奢侈符合人体美学的衣服，紧身得不适合他做大幅度动作，比如说抬着胳膊，再比如说扛个大活人。。。。。。同理的还有紧身裤与尖头鞋，但他不想显得自己像个暴露狂，虽然这里没人。
　　他之所以捡了个人回来是因为他太过孤独了。命运使他孤独，但他是个向往光明与快乐的好孩子呀。
　　小时候，他喜欢晒月亮，在阁楼打开天窗，月亮就可以洒下光辉。或是坐在屋顶上，再携带着一个托盘，摆上血蒸糕和玻璃杯里面的血液混着酒。伙食比较样式少还简单。他还考虑过种番茄，在花园里。
　　那时候他有儒雅俊秀书生气但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父亲，哦，因为坑杀了四十万土尔其士兵。所以被称为恶魔，他还有两个爷爷，一个皮的像猴子，一个安静得像哑巴。没想到书的被一拐就走，安静的激烈后抗大哥对他的管束并对其所说的好表示厌恶。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小时候呵一口气都要化了，长大后却这么令人伤心。可怜了他的老父亲之心啊。后来，都死了，死得太早了。导致他后来都没人可以说话了，只能睡觉。。。
　　待扛回来这人醒了，他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在少年惊恐至极的目光中说：“不用怕，亲爱的”少年被捂着嘴，只能“唔，唔唔，唔……”
　　这里一片黑暗，他在夜里也能看见，所以没有点蜡烛的习惯，等他终于意识到这里漆黑一边时，小少年己经唔了有十五分钟了。真的是度秒如年的夺命十五分钟啊。
　　然后他找出蜡烛，点了后放上烛台，再罩上玻璃烛罩，一时间亮了不少，少年在黑暗中待久了，一时难以适应光芒，被刺眼光晃的闭上了眼睛，他“啧”了一声，心想人类真麻烦。。。。。。
　　少年适应了烛光眨着眼睛看向他，他那青紫血淤的脸和突出的血管，一时间又要尖叫，他只能拿出放在桌子上的餐盘，堵住了少年的嘴，只听“嘎嘣”一声，好不清脆啊。。。。。。
　　传到他这代，他家已经没人了，他父亲参加了东征，在圣女贞德被烧死后，罗马的帝王找到他，让进宫一叙，回来后父亲就将自己钉死在棺材里，还让我们浸上水银，表示他再也不可能复活了。
　　他的弟弟被人骗出去，烧死在了广场上，愤怒的罗马市民说该烧死这个活着的鬼。
　　他最小的弟弟离开了家，他弟弟说厌恶他，宁可被外面的人杀死，也不要忍受他的独断专制与神经质。。。。。。然后没能走出森林就被豺狼撕成碎片。这里是城郊，怎么可能有成群的野兽。
　　忌悼着他们家的长老会，背信弃义的皇帝，当然背的不是他的信，是他父亲的。。。。。。
　　自此，他厌恶这个世界，他也厌恶自己。
　　漫长的时光漫长的悲伤，他只想沉眠，他们家的城堡也是坟墓。每代家主都永恒地沉眠着，在古堡的主体，除了一层大厅，二层三层都是停尸场，通过狭窄的楼梯往上，是生活起居的地方。换而言之，这里，是巨大的坟茔。
　　睡了几百年，醒来后发现了光，是个小贼，借着寻找东方满脑子黄金热的春秋大梦。想着漂洋过海满世界晃荡，追求金钱，荣誉和美人。
　　他不缺钱，荣誉嘛，他也不缺，虽然距离他家族那荣誉的时期已过了几百年，但他是那时候一觉睡过来的。而美人，他自己就是，要不是脸有些腐烂了。
　　唉，想当年他也是个美人，上流社会衣香鬓影的宴会，公爵宴会上可以躲藏乐队的巨型蛋糕，煮熟孔雀肚子里飞出小鸟，虽然他觉得不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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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以前写在阅文上的，搬过来了。真无语呀。那时候文笔比现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