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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赴汤蹈火 至死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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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洛在审叠岭前便遣散了正殿所有魔君魔使,现下叠岭被带回魔间炼狱,偌大个正殿只剩二人。
洛歌道:“虽说仙尊成婚有先例,可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认识的仙尊要成婚的。”。
池洛道:“你信了叠岭?”。
洛歌道:“他如此怕死,定不是信口雌黄。何况仙界早就传闻他二人间交往甚密,上次你生辰宴,他二人亦是一同前来。不过离陌至今已做了四年正东仙尊了,按道理,也快化神了,为何突然要成婚?”。
池洛道:“化神同成婚相悖?”。
洛歌道:“化神后无情无念,直至混沌终只能是孤家寡人,因而所有想要化神的仙都不会成婚。”。
池洛道:“为何?”。
洛歌道:“成婚后自是要双修,也有可能生有后代,上天都有好生之德,怎能强拆姻缘、强破妻离子散?因而双修过的仙,无论婚否,都不会再有渡天劫机缘,因而不能化神!”。
池洛笑道:“还真是头一次听闻。”。
洛歌道:“你又非仙,自是不清楚,我也是升仙后历了好几次天劫,才知晓的。”。
池洛道:“嗯?思舟是如何知晓的?”。
洛歌道:“不记得是历第七还是第八次天劫,那次天雷有点儿猛,差点儿当场把我劈的魂飞魄散,最后一道天雷下来,我重伤,无法自行返回泑山仙宫,直直落入了步梧的神殿。他见我那般惨样,知我又历了天劫,而我拒绝化神在神仙魔三界早已不是秘密,步梧便同我说既然不想化神何不寻个姻缘哪怕露水情缘也可,只要双修后,我便不用时常被天雷劈。我这才知晓了此事。”。
池洛道:“那思舟可有……”。
洛歌立时打断,面露羞涩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刚历第18次天劫,被劈的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
池洛默了一会儿,才柔声问道:“接下来如何打算?”。
洛歌认真想了想道:“若真如叠岭所言,那十三日之后便是离陌和慕柒成婚之日,想必这几天就会收到他二人喜帖,我想到时候去看一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池洛道:“那这之前又有何打算?”。
洛歌道:“这之前倒没想过,我仙宫两位仙君都得调养,我怎样都好,终归这几日无事。”。
池洛道:“好巧,我这几日也无事。”。
这话着实让人多想,洛歌亦是心头擦过一丝火花,差点儿把他烧着。
洛歌道:“其实我那个仙宫,还是有一堆宫务要处理的,这几日应该不会很闲。”。
池洛低声轻笑,后抬眸望向洛歌。
洛歌被看的有些尴尬。
因那池洛的眼神太炽热了,烫的慌。
洛歌道:“君安,你,你这般看我作甚?”。
池洛道:“今天是第四日。”。
洛歌懵懵道:“什么?”。
池洛道:“今日是你我二人自妖都分开的第四日。”。
洛歌道:“有,有必要记得这般清楚么?”。
池洛道:“思舟说有没有必要?”。
洛歌觉得待不下去了,他不能任由这异常情愫蔓延,随即起身,逃也似的向殿门处走去。
边逃边说道:“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要问佑封,我就先回仙……”。
话未说完,池洛已飞身上前拦住洛歌去路,二人挨的极近,洛歌忙退后一步,拉开些距离。
洛歌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早就感受到了池洛待他不同。
洛歌紧张道:“君……安?”。
池洛道:“思舟曾在元阳宗问过我,你我二人之前是否相识。”。
洛歌闻言,立时凤眸颤抖,心里更是跳的不行,池洛这话何意?是“时机已到”?他一直觉得池洛好像阿舟,莫非,他要说……?
洛歌紧张地握紧拳头,紧紧盯着池洛。
池洛勾唇一笑,道:“想知?”。
洛歌愣了愣,心里好一番纠结,最后下了决心,使劲儿点了点头。
池洛道:“好,换个地方,我同你说。”。
……
二人来到了魔宫最高塔的顶端,现下夜已深,正是鬼都繁灯璀璨之时,同空中灿烂星河相映成辉,美不胜收。
洛歌此刻无心赏景,直望着池洛,紧张、忐忑、不安、期待,快将他的心颤坏了。
池洛缓缓道来:“思舟可还记得,你为人时有次下山历练,在一处山顶荒庙救了一个濒死少年?”。
洛歌心下一空,期待瞬间破灭,竟有些难受,却也认真回忆了一番,摇摇头道:“君安可否详说?我有些记不太清君安指的是哪件……。”。
池洛似不意外,轻笑道:“思舟自来便悯怀众生,被你救过的人岂是少数,不记得实属正常。”。
洛歌有些尴尬,他每次下山历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在少数,而救过的人他更是记不得有多少,真不能怪他记不起来,何况池洛这张绝世无双的俊颜,若是见过,他应该会有印象。
洛歌道:“君安莫要取笑我,年少气盛,见不惯之事太多,你要不先说说?我应该能记起来。”。
池洛在塔顶躺下,道:“那是个百年不遇的寒冬,风刀霜剑、啼饥号寒,百泉冻皆咽,雪大如佛手,千里冰封。
而我,却造同门人背叛,被下了寒毒,凿下三尺厚冰,将我投入冰湖中。我耗尽修为在溺死前终破开一残冰,爬出冰湖。
我不知自己如何爬上了湖旁那座山,亦不知自己如何爬进了那荒庙,我衣衫褴褛,浑身裹满了沿路蹭的脏污,连那乞丐都不如。我只知自己不能死,我要为自己报仇。
荒庙破败不堪,四处透风,我连生火取暖的力都使不得了。寒毒发作,五脏六腑都似结了冰,我只觉自己渐渐僵硬,我虽不甘,可我在那冰天雪地中,竟不知如何能活。
就在我彻底无望之时,一袭白衣少年踏雪而来,雪花似绕他欢舞,在我眼中,他竟似天上仙人,在我无望的心上点燃了生的火焰。
他还未踏进荒庙,我便没了知觉。
足足七日,他耗尽灵力解我寒毒,费尽心力日夜照料于我。因那荒庙太过破败,而雪却日夜不停的落,火根本无法存住。
每当我寒毒发作,他便解了我二人衣袍,用他少年单薄的肉躯,赤/身拥着我,暖着我冰冷的身子。那是个滴水成冰的寒冬,可他却为了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满身满脸占满秽污的陌生人,舍命相救。
我醒来时,是被他紧紧拥着的。他还只是个少年,我比长他几岁,身子亦是比他宽厚不少,他却努力展开手臂环抱住我,为我暖身。
我醒来后唤了他几声,不得回应,我这才发现,他身体热的非常,几日这般照料,他终因我而受寒,陷入昏迷。
而我,因他全力救治解了寒毒,已然无事。正当我欲带他下山问医时,听到了我门独有的传讯声,我心知不好,势必是那叛徒发现我并未身亡,欲寻我再除之。
我寒毒虽解,修为却未复,若在这荒庙中被发现了踪迹,必会牵连于他。我忙将他穿戴好藏于荒庙神像后,揭了那神像上的破烂袈袍遮盖起他,遂将荒庙中痕迹遮掩,方离去引开寻我之人。
待我再回荒庙时,已过了一整日,我急寻他踪迹,却只见神像旁被叠放整齐的袈袍,他应是醒来后见我不在,自行离开了。”。
池洛说完,看向洛歌,眼中翻涌着浓浓暖情,道:“救命之恩,永志不忘,赴汤蹈火,至死不休。洛歌,那日救我之人,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