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集》舟舟船

2、第二章

　　第二章．
　　我总是在做一个梦。我梦见那个女人站在我面前，生活鲜动，我挥舞着画笔，但是很快我惊醒了，我满头大汗，好像刚从海里逃生。
　　我去了很远的街道，我遇到很多人，很多女人，也有卷发，甚至也有一样的红色的卷发，但是我无法忘记她，无法。
　　见过的人越多，走过的地方，见过的女人越多，我的画笔甚至都无法拿起，我躺尸，我躺尸，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感觉到我失去了一切生机。
　　于是我又来到了那个咖啡厅。推门进去，我甚至没来得及开口，要一杯什么咖啡，就听见老板在和人谈话，叹了一口气。
　　我停住了脚步，我有预感是和那个少妇有关。果然，老板继续开口，“哎，你不知道，真的是，”老板语气很无奈。我更好奇了，对面的人接话了，“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本来那个刚刚结婚的女孩，每天在这等待她的丈夫，结果。”
　　“是啊，好不容易每天能瞧一瞧那个漂亮的小姐呢，都怪那个莽撞的男人。”对面跟着叹气。
　　我好像被浑身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风铃声，门被推开了。大家都没有出声，彼此都沉静在那个卷发少妇再也不会来到这里的悲伤事实中。可是却有一阵香味吹了进来，以及一抹红色艳丽的卷发，是她，那个少妇，我差点惊呼出声。J
　　这次的她有些许不一样，我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愫，不同于以往的那种淡然优雅，这次有些许慌乱，我想她估计也不想被人看见她的失礼，我悄悄跟了上去，但是没有跟的很紧，留了一些距离，保持一些适当的不让她感觉到某种紧张紧迫的距离，安全距离，我跟了上去，轻轻地，安静地，留有余地地，保有分寸地。
　　很快，她坐在了老地方，但是微微侧着身子，挡住了自己的神情，留给外界一个微卷地红发，和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地红唇，画面其实美极了，我忍住想要作画地念头，我选择了一个安全距离，第一次如此大胆地靠近她。
　　我看着她，我屏住呼吸。我忍住，我忍住，我忍住想要作画的冲动。
　　她一直望着窗户外面出神，她好像并不属于那种会将脆弱外放的女人，因为我知道她此时此刻正处于悲伤之中，我把她藏起来了，因为她坐在的地方是角落，而我选择了一个恰好的角度坐了下来，把她在别人的视角里面挡得严严实实，她可能还不知情，所以只有我，只有我能够明明白白看见她的脆弱，以及暗自升起一些别样的情愫。
　　我就这么看着她出神。
　　突然她不知道想起什么，肩膀侧了侧，微微耸动，我知道她可能在小声抽泣，我感觉到心里也被揪了一下，不知道此时此刻有关绘画吗。我不知道。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了转身，想看看别人的目光，可能突然想鼓起勇气看看自己在别人的目光里面失态了吗，自己还把握着自己淑女的分寸吗。
　　但是当她转过身看见我严严实实的帮她挡住了全部的目光的选择座位的位置时，由衷的露出了一个微笑。红唇微微拉起，露出了可爱的虎牙。我忘记我是怎么走向前的，我只记得，我捏了捏裙角，走了上去，“你好，我可以认识一下你吗。”
　　“当然，漂亮的小姐。”
　　我坐了下来，我以为我这次的大胆，可以换来一次愉快的洽谈。可是，“美丽的小姐，非常不好意思，我准备要离去了。”
　　“啊，这样。”我话音还没有落下，她已经准备起身准备离去。
　　“那，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你一定收下。”我快速从包里拿出便利贴，在上面快速写下一串号码。我第一次如此大胆冒失，我太害怕再一次见不到她了。
　　“好的。”她收下纸条后，起身离去，留下一个漂亮的背影，以及还沉静在她的香味中的我。
　　这个时候我终于反应过来准备面对来自咖啡厅里的人的异样的目光，我怎么那么好意思，那么有勇气去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情，搭讪那位美丽的小姐。
　　自从她离去以后，我一直徘徊在咖啡厅门口，等待她的到来，但是我却一直没有等到，我也不敢再进去咖啡厅听听别人的闲聊，我害怕他们谈论的主题里面我是甚至也属于其中的配角，但是我知道我占了性别的便宜，我是女性，女性和女性搭讪，总是不会显得过于奇怪的。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我却还是害怕于自己的冒失。
　　我总是躺在床上想着，那张写有我电话的名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丢进在某个垃圾桶里面，然后我和她还是彻底失去了联系，我的那次大胆还是属于不好的结果。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手机会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打响。
　　那天的雨很大，很大很大。大到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因为害怕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淋湿自己而躲进了自己的小窝，然后躺在安全的小窝里面陷入沉睡。我没有睡着，哪怕大雨漂泊，很有催眠的意思，但是我却怀有一个侥幸，也许她没有睡，甚至都没有躺在她安全的小窝里面，甚至会想到我吗。
　　就在这样的不可思议的幻想里，我的手机响了，叮叮叮，一直响，我没有动，我在想是谁，我不觉得有人会给我这个被世界差点都遗忘的人打电话，于是我没有动，可是我很快想到了那个她，少妇，于是我马上爬了起来。我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来电，我按下接听键，声音有些颤抖，“喂？”
　　“是我，不好意思。”那头是个清冷有些发抖的女人声音。
　　“啊，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我第一时间还是有些疑惑.
　　“不好意思打扰您女士，我是咖啡厅那位红色卷发的小姐。”那头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我跳起来，浑身一激灵，“啊，是您，怎么了。”我暗自在内心里面祈祷，千万要有事情找我啊，求求。
　　“非常不好意思，请问您方便收留我吗？”带着发抖但是却小心翼翼充满客气的声音。
　　我能想象到对面那个纤瘦的身躯在大雨里打着抖索，一想到这个可人此时此刻在大雨里面孤苦无依，我就想跳起来。
　　“啊，好的，请问您在哪，我马上来接你。”
　　“咖啡店门口。”
　　“好的，请耐心稍等。”我换了一件稍微保暖干净的长裙，随手拿起一把宽大的雨伞就冲出了门，一路飞奔到咖啡厅。
　　她身穿一件单薄的白色穿裙站在咖啡厅门口，蜷缩着，躲在咖啡厅的屋檐下，双手冻得发青。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很焦急，心疼着。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本想来咖啡厅躲躲雨，却不想关门了。”她的洁白如玉的脸上挂着红晕，现在的她那么寒冷，估计恐怕不是因为温暖而挂上的红晕而是窘迫罢了。我没有点破她，只是点点头，趁着这个机会大着胆子抱紧了她。她浑身一哆嗦，有点想远离我，但是却又舒展看来，她笑了笑，“雨真大呢，不好意思，得要靠近您点了。”我不懂她的话到底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宽慰我。我甚至也读不懂我自己，我明明只是想做一幅画罢了，可是现在怎么变成暗自自己偷偷有情愫了，我甚至想要丢开伞，自己跑回家，淋淋雨，清醒一刻。
　　带着她到了我的家。
　　我有些庆幸自己素日虽然旧衣有些许脏，但是家里的卫生大抵还是看的过去的。
　　看着已经被淋湿的她，露出的一些洁白的肌肤，我吞了一口唾沫，但是却少了几分紧张，我甚至淡定的过分，压低了嗓音，“我给你拿些换洗的衣物，你要不先洗个热水澡吧，我怕你着凉。”说着我动起身来，却特意拿了一些短袖裙子，我这一刻却少了三分胆怯。
　　看着在浴室里面洗澡的她，看着热气的蒸腾，我狠狠的吞着唾沫星子，我感觉到燥热。我好像走进了那蒸汽里面，我好像在里面作画，我挥舞着画笔，我挥舞着，然后我完成了那一副我极其想要的画，赤裸和内敛的结合体。
　　但是当她稍微有些湿软的一句，“我洗好了，真是谢谢您。”时，我倒终于回到三分神。
　　这个晚上，我为了压抑自己，我将衣橱里面放了很久的第二床被子拿了出来，然后背对着她。我有些诧异我自己的反应，甚至感觉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