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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层出不穷的事件 ...

  •   那顿烤鱼到底吃得不太对味。葛棠感受到百岁漫不经心的观察,速战速决扫光了盘中鱼肉,专注得连唐宣什么时候走掉都没注意到。不过据百岁说,他没再开车跟上来。
      周一上班的路上,葛棠给唐宣发了条短信:最近流感严重,店里多加注意。
      唐宣没回音儿。
      当时是清晨八点,葛棠也没指望他回。倒是副驾上的小人趁机奚落,“嘿嘿,没鸟你。”
      葛棠也没鸟他,变灯放闸上路。
      百岁讨个没趣,揉着后脑勺翻后账,“刚才打我干嘛?”
      葛棠答:“你说错话。”
      他跟狐朋狗友玩到半夜,又跑到她家蹭床。天亮了葛棠起来洗漱,他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说:“外边现在乱七八糟的,尽量别坐公车。”葛棠觉得他这话说得才叫一个乱七八糟,冒冒失失的就这么一句,之后半晌没音儿,就在葛棠以为他在发梦话时,又出声了,“我送你吧。”然后再次沉默。葛棠也没敢当他这话是清醒的,不料洗个脸出来,刚还在梦中的人已经穿戴齐备,正站在大衣镜前,一边打呵欠,一边打领带,衬衫扣子搭错了一整排。葛棠笑着过去帮他重系纽扣,他顺势困倦地伏在她肩头,“别去上班了……”听着这对白,葛棠想起喜剧之王里的张柏芝的那句经典台词,刚要玩笑地模仿,猛记得张柏芝在那剧里演一个妓女,到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百岁没想那么多,很自然地继续胡言乱语,“……我养你。”
      葛棠很顺手地,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某人这下彻底精神了,出门到半路上了还在嘟囔。眼角偷瞟葛棠,百岁觉得真委屈。说他说错话?意思是不希望被他养吗?虽说她有手有脚有脑子,也确实用不着别人来养。可就这一个“不希望”,让百岁抑郁了。
      葛棠在想着老板上周交待下来的工作,完全没注意到身边陡然变低的气压。
      周一总是脚打后脑勺的忙碌,尤其是为一个工作狂做秘书。葛棠每到周一,都会有种攒了很多工作没做的错觉。Geo人在外地,与几位总监电话会议布署工作,葛棠旁听记录。正是新项目上市的监控期,各部门都有汇报,会开了整整一上午。电话线路不稳定,会议中断线了好几次。葛棠整理完会议记录发送各与会人员,又按老板的行程订了当周的机票和酒店,之后通知行政找人来修电话。其间还接了保险公司和葛萱的电话各一。客观来说,保险公司是拉业务赚提成,其事业心可嘉。至于大清早来电话,只为了让她晚上下班过去蒸鱼的葛萱,葛棠很难找到不烦她的理由。
      “为啥同样是助理,你就能活得跟个花瓶似的呢?”再看自己这边,进公司接的一杯水,到现在连一滴也没顾上喝。
      葛萱很谦虚地说:“唉,多干几年就好了,刚开始肯定掰不开镊子。”
      葛棠听得几乎落泪,“你知道我忙还捣乱……”
      葛萱听出怪罪,干笑,“这怎么是捣乱?晚上早点过来啊,我都告诉江楚把鱼拿出来化了,你有什么活儿明天干不也一样吗,那鱼晚上不蒸肯定得坏。”补充一嘴,“好几百块钱一条呢。”
      葛棠佩服极了,在她姐眼里,妹妹、男友、所有人的工作,都抵不上那只海鱼重要。
      唯一没被安排家务劳动的百岁,嘴甜得跟嘬了蜜蜂腿似的,“那,我萱姐绝对是懂得生活的女人。”
      葛棠点头,在鱼身上精雕细琢出一个“萱”字,“她哪是女人啊,简直是女神了。”
      葛萱拍手莞尔,“厉害,这么复杂的字你也能写出来!”眼见刻有自己名字的鱼上蒸笼,还能站在一边赞叹出声,葛萱确有女神之仪。
      百岁哈哈笑道:“你现在是只要能把鱼吃到嘴,在自己身上刻字儿都行。”
      葛萱抚着背嘻笑,“那多疼啊……”
      葛棠翻个白眼,“要不看这鱼的身价,你等着我来给你刻字刻画的吧。”最后那句“好几百块一条”,着实刺中了葛棠的软肋。得承认她姐这招微妙得恰到好处。
      葛萱可不敢居功,直言道:“小百岁儿让我那么说的。”
      百岁丝毫不怕被供出来,但他对葛萱推卸责任的作法表示鄙视,“你真不仗义。”
      葛萱蛮不在乎,“我要仗义干什么?又没人跟我结拜。”
      “我这亲的都落得使唤丫头似的,谁愿意跟你结拜!”葛棠用勺子敲她,“这么早下班不自己蒸,就在那张口等。你有点欺负人了。”
      葛萱揉着脑门笑道:“我也不知道能这么早就回来啊。余翔浅他又没有时间观念,今天这是去洗手间时正好看见一堆人等电梯,才知道下班了。要不且想不起来让我走呢。”
      百岁拖个暧昧的长音:“哦——?”瞟一眼刚从阁楼下来的江齐楚,没安好心地说,“人家是想多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江齐楚在他身后戳一指头,“别挑衅伸手就能抓着你小辫儿的人。”
      葛萱龇牙而乐。
      江齐楚说她:“你出来,在里面绊绊磕磕怪碍事的。”
      葛棠感叹,“这两口人你真得好好管管,不伸手干活,就在旁边嘚嘚嘚的,快烦死我了。”
      百岁怒道:“真有意思~看你一人在厨房挺寂寞的。”
      葛棠敲着滚烫的锅子警告,“别挑衅抬手就能浇你一脑袋热油的人。”
      百岁可开心坏了,“正愁没人给我养老呢。”
      葛棠小声道:“直接送终。”
      葛萱像听对口相声似的,谁说话就看谁,光明正大捡笑。
      江齐楚的目光只放在女友脸上,满眼的宠溺,“这根鱼你总算是惦记到嘴里了。”转了脸对葛棠发牢骚,“昨儿半夜还跟我说,‘小棠要来不了,你下班就给蒸了’。”
      葛棠撇嘴,“真长进,以前光对奶油蛋糕这么执着。”
      百岁坏嘴道:“怀孕了?”
      葛萱对这种程度的调侃近乎麻痹。她忙着摆置碗筷吃鱼,皱着挺好看的鼻子闻腥味,摇头晃脑直夸好香。
      江齐楚的反应倒意外地奇特。先也是跟着咧嘴笑笑,忽而眼皮一跳,笑容敛起,眸子半转望向葛萱,再看客厅里电子表上的日期。一系列小动作痕迹浅浅,葛萱浑然不知,却逃不过身后那两只人精的眼睛。
      葛棠和百岁互看,彼此理解的信息一经得到对方确认,则共同石化了。
      被提醒之下,葛萱闷头数了一圈日子,“十有八九……”
      江齐楚嘴巴张得老大。
      葛棠好笑,“啥反应?”
      百岁解说道:“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咋还有种强烈的渴望呢!”
      之后葛棠费了好大力气,才制止那三人连夜去医院化验的举动,口干舌燥地灌了杯水,“你们真愁人,今儿不查那孩子还能长腿跑了啊?”
      百岁顶嘴,“那要真长腿了呢?”
      葛棠瞪他,“你为啥跟着这么激动啊?”
      百岁平静地说:“为了让他俩更加激动呗。”
      最激动的江齐楚正在门口穿鞋,准备下楼买试纸。葛棠待他出门才问百岁:“你不是说他们不睡一屋吗?”
      百岁答得贼有底气,“啊!”
      葛棠斜眼看沙发里抚着小腹满眼星星的家伙,“这是什么情况?”
      百岁想了想,“那只能说江哥的精子太有穿透力了。”
      葛萱猛地收起梦幻表情,扭头喝止,“你别教坏小孩儿!”
      百岁被吼得一愣,半晌才轻嗤道:“什么小孩儿?比我还大两岁呢。”
      事实证明,某些特殊时刻,比方说第二天医院验孕结果出来的时刻,葛棠的表现,远比她姐和江齐楚都成熟。

      一张狭窄的薄纸,看得江齐楚啃手指哧哧直笑,葛萱则正式进入大喜过望的痴呆状态,就连身为一名旁观者的百岁,也跟着裹乱,在医院走廊里打电话通知他爸,“你要当爷爷了……”葛棠听着商亮的吼声,替百岁耳朵疼。震中自己倒不以为意,嬉皮笑脸搂着葛萱的肩膀,继续刺激电话那头的亲爹。
      葛棠伸根手指戳戳江齐楚,“这回我姐再没时间,也得选日子了吧。”
      江齐楚猛然意识到一个孩子能为自己带来什么附加优惠,兴奋地在葛棠鼻尖前弹了下手指,转身拨开百岁的魔爪,揽过葛萱共商大计。
      葛棠嘲笑他那个响指,“好土的动作……”

      当天晚饭吃到一半,葛棠接到母亲袁虹的电话,主题就一个:照顾好你姐。
      葛萱和江齐楚的婚礼还是得在老家办,亲戚朋友一大堆,要张罗的事儿也多。袁虹原意是把他们婚事办完了,再来北京照顾待产的葛萱,又不放心她早孕这段时期,遂叮嘱小女儿多加照料,“那一天毛毛愣愣的,你单位活儿要是不忙,就搬回去给她做做饭啥的。”
      吃饭是孕妇的头等大事,小棠回来的确再好不过,江齐楚承诺每天接送她上下班。葛萱正一心一意考虑明天怎么向余翔浅请假,没心思插嘴这件事。葛棠低眉顺目地坐着,她向来听大人话。百岁傻眼了,葛棠搬回来?那他好不容易骗来的她家门钥匙,不就没用了吗?他又没有理由跟着搬回来。而且江齐楚还有可能以“不利胎教”之名,令自己减少登门次数。最恼火的是他不能反对这项决议。只能在送葛棠回家的路上偷偷谗言,“自己现在不是有房子吗,跑人家去住干什么?”
      葛棠问他:“你今晚不在我那儿住?”言外之意,你自己也有房子,还不是跑到我家住?
      百岁语塞,眨了眨眼,贼笑,“不住就不住。”兀地将车调个头,不顾葛棠反对,拐她回了自己家。
      葛棠不是第一次来百岁家了,倒是头一回上这张床。洗完澡乏得呵欠连连,头一挨到枕头就睁不开眼。同样是折腾一天,百岁精力可充沛了,趴在床上看电视,两只眼睛瞪溜圆。他这个时间在家一定会看电视,基本锁定几个高清台的电影频道,放什么片子都看得挺专注。好像小孩看动画片——只要是这风格就行,不挑情节。
      葛棠闷在软软的床垫里,双眸轻阂,放松眼肌。百岁看她睫毛颤悠悠的,不像睡觉样,以手肘推推她,“哎哎,看这片儿不错。”
      葛棠敷衍地翻身陪他同看,奈何身下的床铺太舒服,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
      百岁的房子装好后,葛棠跟姐姐和江齐楚来过,一见卧室这张大床就喜欢,垫子软得让人想死到上面。江齐楚当时还说:“女的才爱睡软床,百岁儿像个姑娘似的。”百岁翻着白眼,驳辞铮铮,“你见过姑娘长胸毛的?”
      葛棠想起好笑,百岁表现男子气概的方式总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幼稚。
      百岁斜眼,再看看电视,“哪里好笑?”
      葛棠抬头轻抚他背后青黝黝的纹身,“弄这个是为了证明自己很爷们儿?”
      百岁轻嗤一声,“用那么费劲吗?脱裤子不就证明了!”说话背上一阵痒,声控葛棠替自己抓背,边解释这棵百岁松的由来,“我后背本来是有好大一块胎记,怕我妈将来凭这块胎记把我认走,那就太恶心了。”
      “想法真古怪……”葛棠僵了一拍才继续替他抓痒,“人家说母子连心,有没有这胎记,当妈的也能认出自己儿子吧。”
      百岁不信,“没科学根据。她都没见过我胎毛褪净后什么样,走马路上一眼就能把我认出来了?我真好这个奇呢。”
      葛棠说你好奇的太多了。在她看来,百岁有时纯粹就是为了抬杠而故意与人唱反调。“你现在见着你妈能认出来吗?”
      百岁摇头,“我们家没她照片,问我爸他也不说。其实我不知道她还活没活着。”
      葛棠低斥,“说什么呢……”
      百岁露出罕见的傻笑,“看电影,这片子不错。”
      葛棠比不得他对电影的执着,晕晕入睡。夜里渴醒,去床头摸水杯。百岁觉浅,一有响动也跟着醒来,撑身按亮台灯,把水端过去,等她喝完再放回去,躺下来自然将人揽过,迷迷糊糊地唉声叹气,“多好啊,你说渴就有人给端茶倒水,还非得去自己住。”
      葛棠说:“也住不了几天,爸妈一来,我还得出来住。”
      百岁在黑暗中龇着白牙,“对啊,根本住不下。”想想又说,“那你一时半会儿不用回东北了吧。”
      葛棠不知该用什么心情理解这句话。是替她庆幸又有借口留在北京了,还是庆幸她可以留在北京呢?她搞不懂百岁的想法,却总爱往坏的一面去想,然后自己就很挫败。记得唐宣有回说她:表现得像只螃蟹,实际内心很驼鸟。
      忽然想起有阵子没见到唐宣了,他也没主动联系自己。若看到她和百岁在一起的画面,他决定死心不再往来,葛棠失落之余倒也甘于接受。可这分明不是唐宣的做事风格。
      唐宣不会对她这么洒脱。无关个性,也并非葛棠自恋,只因为唐宣是个好人。他一直怀疑百岁有一天会伤到她,所以在确定葛棠幸福之前,他不应该放心对她洒脱。
      那么,这阵子的类失踪事件,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层出不穷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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