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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恋爱时有多少荒谬事件 ...

  •   唐宣在不在意他自己的过往,葛棠不管。但那的确不算是光彩的故事,所以在他面前,以葛棠的为人,假装一无所知更自在一些。其实有很多的时候,撞破别人密封的门,尴尬的是自己。
      一想到顾灵曦说完那些话愤然离开的表情,葛棠就担心她恼羞成怒,回过头再去踢唐宣的痛脚。这么做纵然不是聪明之举,但那顾灵曦看起来也实在不像什么聪明人。如果她真抱着死都要搅和一把的壮烈想法,跑去跟唐宣求证,葛棠会没办法再跟唐宣相处下去的。
      晚饭后,葛棠洗完碗,忍不住给唐宣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去他那儿染头发。
      唐宣电话里笑意盈盈,“你那头发快别染了,那么短就开始分岔,还不知道爱护点儿?明儿过来做个营养吧。”
      葛棠说:“我是要染回黑色,这发型上班太不职业了。”
      唐宣笑道:“前阵子要回去当老师呢,也没见你把头发染回来。”
      这边葛萱在一旁听了妹妹的话也很奇怪,“是啊,你染回来干什么,这多好看啊……”眼珠一转,有了别的猜测,“Geo说你了?”
      葛棠斜瞥她,“他又不是余翔浅。”
      葛萱点点头,“也是。”余翔浅那种像学校教导主任的老板,确实是不多见的极品。
      葛棠同情地说:“余总真失败。”
      葛萱抱着杯冰淇淋吃吃发笑,“主要是我觉得Geo不可能说你,澳大利亚红头发绿头发的他看多了,早习惯了。”
      葛棠说:“不能等领导有意见了才做出反应,要想到领导前面,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葛萱明知自己教的这番职场守则不应该被这么理解,却也莫能与辩,不认同地哼了一声。
      身后倒有一声冷哼比她还大声,把毫无察觉有人存在的姐妹俩吓了一跳。
      百岁趿拉着拖鞋,不知啥时晃到冰箱前取果汁,顺便对葛萱说:“姐啊,你咋这么实在呢~头发能是重点吗?”他一张脸上满是良善笑意,语气则相当讥诮,“人我小棠姐染的不是头发,是情调。浩?”
      葛棠假笑,薄嘴唇瞬掀瞬收,翻个白眼走出厨房。
      葛萱难得见妹妹被挤对到,还挺兴奋的,表面仍维持着姐姐的形象,胳膊肘拐下百岁,斥道:“你干嘛调戏小棠!”
      百岁倒了杯果汁,仰脖喝光,“调戏的就是她!”杯子撂在小吧台上,狠狠地抹下嘴巴,跟去客厅继续调戏。
      葛萱并未以为意,天真地对着他背影笑骂,“居然敢惹我们家账精,看你被她算死那天怎么哭。”

      百岁哪是吓得住的人,第二天去接葛棠下班时,竟然还大大咧咧地说:“你姐等着看我被你气哭那天呢。”
      葛棠漫不经心道:“那多难啊。”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忍不住问他一句,“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言语一声?”
      百岁故意抬杠,“我昨天来也没言语啊,前儿也没言语啊,也没听你问我呢!”
      葛棠回答:“一次两次我就当你心血来潮了,不能见天儿这么干啊。”连着好几天一出公司就看见他,“那我哪天到点儿没下班呢?”
      百岁理所当然道:“没见着你再打电话呗。”事实是之前有好几次都没堵着人,不过他不打算跟葛棠说这事儿,表现得不在不乎,仿佛她的作息全在自己预料之中。
      葛棠却是为了不让他扑空,尽量把工作都尽快处理完,以便准时下班。听他这么说,就觉得自己白费了心思。泄气地斜他一眼,却使睫毛卷进了眼尾,不舒服得连连眨眼。
      百岁歪着头瞅她,带点挑衅意味地,“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葛棠随口答:“这叫眉目传情。”对着镜子挑睫毛,并不受他的激。一个成心找毛病的人,你是没有办法让他停止批判的。葛棠对这类人的做法一般就是躲,眼不见心不乱。虽然她很知道百岁为什么故意找茬儿,他应该清楚自己和唐宣之间没什么,不可能当真计较。想来想去觉得他大概是出于一种孩子气的不甘心,所以不爽她去见唐宣。

      百岁后来知道她这种判断,气得要死,直嚷嚷,“你才是孩子,你们全家都是孩子。”
      江齐楚咳一咳,善意地提醒他葛萱也在旁边。
      百岁才不理,指着江齐楚说:“你也是她们全家之一。”
      葛萱就一贯好脾气地笑,“百岁儿已经魔症了。”
      这时的葛棠,可不敢想像自己有一天会把商百岁气魔症,反倒是在唐宣店里做头发的时候,被他左一通电话右一条短信,彻底弄无语了。
      唐宣笑道:“上班之后,业务明显变多了。”
      葛棠漫应着,也没说这些业务根本与工作无关。她来是想确认下顾灵曦有没有搞事,这会儿见唐宣与平常并无异样,也就放了心去想别的。
      对她愈发明显的走神,唐宣已将近习惯了,叹口气,提醒自己适时恢复造型师的身份。
      头发做了两个多小时,葛棠起身不免又腰疼。唐宣说帮她按摩,她客气地摆手谢绝,“回去睡一觉就好。困了。”离开前去了趟洗手间,搁在前台的手机这时又来电不断。
      唐宣看到屏幕上的百岁二字,几次想接。铃声终于在他冲动之前停下来。
      葛棠出来,镜前又欣赏一番自己的新造型。
      唐宣若无其事道:“对了,你电话刚才响。”
      葛棠接过来看了一眼,没特别反应,只唇角略陷,一丝说不出的无奈的喜悦。电话也没有拨回去,揣进背包里,拒绝了唐宣送她回去的好意,起身话别。
      唐宣送她出门时,助理从旁提醒,有客人约了来剪发。才说着,人就到了。唐宣正替葛棠开门,对方已拾阶上来。身材颀长,穿戴花哨,一张对于男人来说过于标志的瓜子脸,顶着个不算太夸张的小爆炸头,细眉细眼里尽是不安分,迎面对上唐宣,先是一愣,随即嘻嘻而笑,“哟,唐主亲自站班儿呐?真个性。”
      唐宣没好气地瞄着他那个低调的发型,“哪儿有您个性啊?”
      对方谦虚道:“我这个性还不是您给打造的?”眨眨眼,抬手抓了抓发卷,妖气横生。
      这个人葛棠也认得。顾加东,唐宣的铁瓷,据说也是葛萱的生意上的朋友。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发型比开理发店的唐宣还风骚多变,从头到脚全是大LOGO的牌子货,只差在脸上写:此人凯子。
      葛棠第一次见到顾加东时他可没拾掇这么利索,风尘仆仆拖着只拉杆箱,顶一坨油腻的头发,西服打褶。整个人邋遢到极点,却翼翼抱一捧光鲜美艳的葵百合。进门就拔了前台上的瓶花,把自己手里那捧花插进去,这才招人过来洗头发。
      唐宣告诉她:加东每次从国外回来,都要带一束当地名花送给妻子。
      葛棠想起葛萱曾偶然提到过,顾加东的妻子是个哑巴。当时听了颇为震惊的,想象不出自恋如顾加东那般的男人,可以接受一个残缺的女人,且珍视讨好的程度,远胜于寻常家庭的丈夫对妻子。此后再见顾加东,葛棠不由多打量几眼。三看两看彼此自然熟悉起来。
      一照面各自点头打过招呼,葛棠就势对唐宣说:“甭送了,天儿大亮的。”
      唐宣点头,“好,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经意远望,路口有车灯乍亮,引擎发动声隐隐约约。
      顾加东也没进店里,站在唐宣身后审视片刻,车钥匙递到他眼前摇晃。
      唐宣一愣,接过钥匙钻进他的车,尾随葛棠上路。
      顾加东偷笑半晌,等人去车远了才回过味,抓抓发梢,头疼地嘀咕:“怎么办,头发没修成,还把车搭进去了……”不过以唐宣此刻的状态,也让人不敢将脑袋交到他手上,保不齐被他当冬瓜削了。

      心不在焉的发型师,把着攸关自己性命的方向盘,也同样是收不住心神。
      唐宣清楚,葛棠并没应允自己的追求。而她与百岁的感情,他又是知情最深者,做出跟踪这种行为,实在挺荒谬的。可是,葛棠兴冲冲出门的模样,让他直觉的不甘。那个在他面前机敏随和,又带点旁若无人傲气的葛棠,竟然孩子般迫切地去约会。追她出来的举动几乎是下意识。等反应过来,车已在路上,人愈加浮躁。
      他们去哪里,做什么,两人相处是怎样一个场面……一串问题层出不断,脑中已没有空间去思索别的。没道理恼火,依然恼火,算不算是人性中无法克服的弱点?
      抬头见镜子中一张脸,表情扭曲像妖怪。
      他看到葛棠坐的那部车子,开得并不快,但对这片路段颇熟,调头上桥,没错过一个出入口。只顾盯着几车之前的那一辆,变灯也浑然不觉,险险才踩下刹车,胸口重撞上方向盘,反弹回座椅,一手滑下,唐宣攥拳轻捶额头,喃喃道:“你在干什么啊……”

      百岁在黄灯闪时就停了下来,拉了手闸回头回脑,要多鬼祟有多鬼祟。
      葛棠看着他,费解又不安地问:“你干什么啊?”跟着回头瞧了两瞧。路上满满尽是车,并没见什么异常。最异常当属百岁的表情,说不出是笑是气,让人望之生畏。听了葛棠问话也不回答,眼底一抹奸色倒不加隐藏。葛棠瞧了几眼瞧不出门道,不再关注,懒得同他斗脑力,调大了音响听交通台报路况。
      两个主播轻松谈笑,排解不了周五环路的压力。这种拥挤不堪的车流中行驶,司机的耐心与技术同等重要,一个不小心,就沦落为晚高峰压力之一。
      百岁终于坐稳,心思却不肯安稳,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算计什么。车子绕远开了几段路,拐进一条古怪幽深的小巷。
      葛棠左右看看环境,掩不住惊喜,“这儿有家烤鱼特好吃。”
      百岁得意道:“北京我还没你熟?”
      谁对北京更熟,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家店。葛棠自从跟着唐宣来过一次之后,就对这儿的烤鱼念念不忘。前些天她想带葛萱来吃,在网上查了好久,找不到准确地址。江齐楚又不在,葛萱那个路痴完全不可靠,葛棠原打算抽空问唐宣怎么走,一直被些闲事耽着也忘了。原来百岁也知道这儿。葛棠事后诸葛地想,早该问他的,这家伙一看对吃喝玩乐就很在行。
      百岁斜睨她馋虫大动的模样,暗暗好笑,“忍一忍啊,保持点儿风度。”
      葛棠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艰难地承诺,“咋也等得到烤熟。”
      百岁大乐,“你早跟我说啊,早就带你来解谗了。”车在店前停下,隔着风挡看那不起眼的店招,笑道,“萱姐那是个眼大露神的主儿,这就离她们公司没多远还有一家分店呢。”
      葛棠噗哧一笑,“你倒是真把北京餐饮娱乐业摸得门儿清。”
      百岁不服道:“真新鲜,别的行业我也熟啊。其实我们家是地地道道北京人。”
      葛棠斜眼。
      百岁一脸倨傲,“你别不信,有一回给大亮灌多了,他亲口跟我白唬的。说我太爷爷那辈,住的是城根儿里,小时候都拿大人脖子上戴的朝珠当弹球玩。还嫌有眼儿不好玩,跟旁的小孩子换了才乐呵。”
      他煞有其事地说,葛棠也就那么一听,门锁一抬下了车。
      这家得葛棠力赞的店子外型破旧,年久失修的老平房,店门前几座遮阳伞,伞下皆是小座。桌面餐食简单,硕大的方型烤盘占据大半餐台,各种口味加工的鱼肉扑泛辛辣香气。烧炭乍嗅刺鼻,葛棠下车来咳了几声,被百岁拖着手带进室内。正是不冷不热的夏末,室内开了空调密封,虽没几桌客人,油烟味反倒更重。难怪大多数人宁可挨蚊子咬也露天用餐。
      葛棠挥着巴掌在鼻子前扇扇,留恋室外散座。
      百岁皱眉,二话没说又拉她转了出来,在仅剩的一张空桌前坐下。点了鱼和配菜,拿着塑封的菜单扇风,间或瞄向餐厅门口,眼神依然贼溜。
      葛棠嘟囔:“病了吧。”
      百岁本就淡淡瞥她一眼,忽尔眉毛一挑,倾身过去,捏着她下巴问:“说谁病了!”
      葛棠张嘴不等发出声音,被他压下来狠狠吻了一下。
      他们在人前甚少有亲密举动,就连拉手,也只是人多怕被冲散,或者路面不平,他会照顾她高跟鞋不好走。这会儿却在这熙然的院落里当众亲她,就好像成心秀给什么人看一样,最可疑的是眸光闪闪烁烁。葛棠就觉他眼风不对,遂挑了眉无声质问。
      百岁抵着她前额发笑,好喜欢这女人敏捷的思维,偷偷伸出食指,替她指了个方向。
      葛棠一眼认出唐宣的剪影。他坐在窗口不远的位置——上次他带她来时,坐的就是那张二人小桌。唐宣与服务员说完话,扭脸转向窗外,他头顶斜上方有一部壁挂空调,强力冷风吹得他发丝瑟瑟轻颤。这时天早黑了,半弦月当空,店外的座位虽有光照,但比起餐馆内明亮的日光灯,还是黯了许多。室内看室外的人不清楚,坐在外面看屋内,则相当清晰。
      葛棠心下有些乱,也无暇顾及百岁反应,抓过菜单明目张胆地掩饰。
      简单到只有一页纸的菜单,被她从上到下精读了一分多钟。百岁惯例的没吃饭先抽了根牙签叨在嘴里,表情暧昧地问道:“你是不是同情他?”
      葛棠瞪他。
      百岁目不斜视,只用下巴轻微一点,“我进去打招呼啦?”
      葛棠在他脚上狠踩,“你别侮辱人行吗?”
      百岁叹口气,“你才是在侮辱他。”
      葛棠的两肩耷拉下来。
      百岁将那张菜单从她手中抽出,“不喜欢他,就干干脆脆的告诉人家,像对孟小凯那么坦然,那他就是死了也没遗憾。”
      葛棠承认他是话糙理不糙,可这种说法的确让人无法怡然接受,“人活好好的凭什么去死?”
      百岁以小指抠抠眼角,难看地撇唇说道:“活好好就死了的还少啊?北京风大,让风卷跑了也很正常。”语气间又带了流氓气。
      葛棠对他这副腔调没免疫力,也知道自己这癖好极不正常。
      百岁浑然不觉自己正成为他人萌点,单为被人盯梢的事儿心里不痛快,“咱得哄到几点啊?我让人这么瞅着可吃不下去饭。”
      葛棠暗喜,“那你正好别吃。不就二斤八两的鱼吗,我包圆了。”
      百岁捏着牙签充当佩剑,在她眼前比比划划。
      葛棠紧张地躲闪着,讨饶道:“别闹,让你咬过的,扎不死也毒死了。”
      百岁脱口低骂,“哎呀葛棠你嘴真贱。”
      葛棠被骂得直笑,纠正他的称呼,“葛棠姐么不是?”
      百岁白她,“你们家那儿流行管女朋友叫姐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恋爱时有多少荒谬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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