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人生》天下有风

31、第三十一章 漠城

　　“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黄沙边缘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所有经过这片沙漠的人都会到这儿来，咱们也不多要，一人一枚灵石给他们指个路，送他们出去不是很好？”
　　骄阳烈日，诡异的温度烤的空气变了形状，散发着扭曲的波动。
　　“别这么鬼鬼祟祟的。”阿大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巾，擦去胸前的一点汗水，站在巨大的城门前，盯着庄易阳三人一蛇的身影，露出垂涎欲滴的眼神。
　　沙漠应该是一望无垠，庄易阳三人也离得很远，但偏偏的阿大和阿二面前这道巨大的城门就像是一面镜子，清晰的映出了几人的身影。
　　阿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唇不自觉的抖了抖：“我说大哥，咱们干完这一票，就真的走吧。”
　　“走？”眼见着弟弟严重有着恐惧之色，阿大想要说些什么。不远处，一阵喧哗声传来，他蓦地站起身，丢手中的木柴，表情似是欣喜，似是激动。
　　搓了搓一双大手，警告的看了一眼阿二，阿二转身走到了院子里，推开了破到没有的门扉。
　　风席卷过空旷的街道，发出呜呜的声响。
　　。
　　沙漠之城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曾经现在不知道是经历过谁的洗礼，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和强风中的风沙。
　　“过了这片沙漠就到大中心区域。”戚锦赫食指点在地图上，掩去心中的疑惑。
　　自整个沙漠边缘远远望过去，一望无垠。
　　高热的温度确实难以用灵力抵抗。但与地图上描述不同的是，残破的旧城成为一个小点，出现在正前方正中。东南西北的天空角上，四个黑点散发着不祥的波动。
　　但庄易阳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为身旁的人遮挡炙热的热毒。
　　戚锦赫回头望望，庄宴还是一身黑色长袍，他很少吃喝，也不讲话，安静的跟在庄易阳的身后，轻轻的牵着他的衣袖。
　　戚锦赫看了看被高温影响到的小蛇王，沙漠中有它卷出的一条一条痕迹。
　　一路走来，他不好受，高贵的小蛇王也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身子一扭，离他越发的近了。
　　快烤熟了吧。
　　戚锦赫收敛眼中的嘲弄，学着庄易阳掀了一块黑布，挡住了斜上方的太阳。
　　蛇王吐了吐信子，回应都没了力气。
　　鞋底落在沙面上，流沙顺便瞬间淹没了鞋子。
　　温度在增高。
　　戚锦赫无语的麻木的前行。
　　黑伞？
　　天知道庄易阳进秘境里面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他的冰系异能被压制的几近于无，小蛇王的迷惑功能和毒素在四处无人的沙漠里，也开不上什么用场。
　　三人一条蛇沉默的在高温中行进，断壁残垣的古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几人停住脚步，见到曙光。
　　“只能从这里走。”
　　“穿过这片沙漠，就可以抵达中心区域的边缘。”戚锦赫收起地图，看向坐在两边休息的两人一蛇。
　　戚锦赫手掐着地图，他们仨人都是灵者，灵力护体却扛不住这里的阳光，这片地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度过的关卡。
　　终于找到了掩体，戚锦赫感觉一直运行的灵气都不再紧绷着。心念一动，两把冰霜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去看看。”
　　戚锦赫手执长剑，脚尖飞掠点地，快速前行。庄易阳两人跟在他身后，居高临下的扫视。
　　数十丈高的城墙，历经岁月的腐蚀，现有的高度不足十丈高度，左右露出巨大的豁口。
　　他们自西北方向来，目之所及的城墙数十米几乎都一样的残破，但走到正门处，一对玄策的铁门完好无损，门上的一对虎头铜环还色泽鲜艳，姿态状若目眦欲裂。
　　怎么看怎么怪异。
　　戚锦赫落至地面，脚尖不经意的将小蛇王往向外挑了挑。
　　蛇王身子一拧，嘶嘶叫了两声。
　　庄易阳见状也推开到一边庄宴，做出了十足的防御准备。
　　庄宴头微微低垂，白布之下的视线大概是落在庄易阳的肩胛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静没有持续多久。
　　沙漠的风声中掺杂了清晰的脚步声，戚锦赫同庄易阳对视一眼，各自退后，紧紧盯着完好无损的城门。
　　“咿呀——”
　　刺耳空洞的声音传出来，不知跨越了多长遥远的时间，传到了几人耳中。
　　戚锦赫手掐法诀，面笼之上玉冠无风自动。带着凉气的灵力瞬间注入完毕，小小的玉牌落入被砸到门前，立即迸发出柔和的光影。
　　与此同时，戚锦赫噔噔噔后退几步，与庄易阳两人成对站之势，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戒备，这味道不对。
　　沙漠中心的一座孤城，或许会有人，或许会有其他生物。但唯独不该有带着腐朽味道的鲜血气息。
　　戚锦赫指了指停滞了的门，横挥了一掌，另一只手握紧了剑的手柄，剑尖朝下，沉稳凝重。
　　“他在跟你说，如果有什么危险，他来应对，我们逃走。”一股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后颈，庄易阳本能的躲了躲。心里略微有一丝怪异。
　　“说话的时候不要用灵气。”庄易阳说完，拉开衣袖，有力的手掌重重的回握住庄宴的衣袖。
　　戚锦赫比划完手势，双手指尖朝下，整个人绷住神经，一呼一吸之间，身周的天地灵力随着他的运行波动。
　　“半步城主阶啊......他是谁。”
　　“戚城的二哥。”
　　庄宴眼上的白布像是一块混沌的灵器，别人看上去它是白色的，但实际上不是，他就像是一块混沌的玉，不过柔软如布匹，且没有棱角。
　　“你的眼睛......”庄宴出现的突然，庄易阳什么都没有来得及问。现在也不是什么方便询问的时机。庄易阳叹了口气，往他身前站了站,右手修长的手指点到庄宴脸上的白布上，垂落的左手上，自手腕，至指尖拳套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他的手上。
　　空中没有任何元素活动，却无端的觉得又沉闷了许多，像是黑夜即将到来，城门门格外的沉重，呲牙声声声不绝。
　　戚锦赫的手中的剑已经从手间提到胸前，城门终于开到了一个不足十公分的缝隙，阿大的眼从门缝中露出，先是落在戚锦赫身上，然后他偏了偏身子，一张脸卡在城门正中，眼珠平移着，转到了庄易阳和庄宴这边：“你们是外来人，有什么事情？”
　　阿大皮肤黝黑，看起来约莫四十左右，脸上都是风沙吹出来的褶皱。
　　“我们路过，想在这做一下休整。”设想了一百种场景，唯独没有想到空城门内会露出来一张正常人的脸。
　　戚锦赫大大方方打了声招呼：“或是老哥能提供一些有效的信息？我们兄弟三个想去......中心城。”
　　“......去中心城啊......可以。”阿大呲牙笑笑，此时他的视线才落到戚锦赫打出来的保护罩上。没有精明，也没有混沌，眼神中波澜不惊。“这东西没用，收了吧。”
　　“好。”戚锦赫瞬间将防御符收起，城门又缓慢的被推开了一些，这下阿大的身影大部分都露展现在了几人的眼中。
　　短打短裤，粗麻衣穿在身上，空空荡荡，极为破旧。露出的肌肤和脸一样的沧桑，只要一看，就能知道这人该是风沙砾石区域里面的生活者。
　　“进来吧。”
　　“这没有旁人，只有我和我的兄弟。”阿大说完转身领路，似乎没有想过几个人会选择不跟上他。
　　“这里不能绕路。前辈们的手札上说，一旦绕路，就会迷失在这片荒漠之中。只有横穿风沙城。是属于这片荒漠的考验。”
　　庄易阳回头看了一眼庄宴，发现他没有动。对戚锦赫的声音毫无所觉，知道这大概是城主级别特有的传音。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便目不斜视，拉着庄宴的手跟在他身后。
　　倒是庄晏道士微微抬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庄易阳摇摇头。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城门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阿大转身这一走，从门缝之中，能够看到他远去的背影。
　　便是这一眼，看着庄易阳毛骨悚然。
　　他饱经沧桑，灌满了风沙的粗布麻衣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衣服破损不堪，后背下摆处只剩下了丝丝缕缕。裤子也是一样。腰带扎的极紧，松松垮垮的挂在胯骨处，偏偏就是这样，上衣下摆和裤子中间露出的后腰上，两只拳头大的，水蛭一般的东西贴在他的腰窝，轻轻甩动。
　　庄易阳伸手，去蒙庄晏的眼睛，戚锦赫别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与庄易阳两人站到了一起。
　　沙蛭！
　　活的，正在吸血的沙蛭！
　　生于沙漠，长于沙漠，双吸盘，赤足。最大不过一尺有余。但在沙漠中无有天敌。
　　戚锦赫看着阿大身上两只拳头大的沙蛭，难得的觉得有些反胃。
　　双方的视线从阿大的腰上移到他宽松的罩衫。阿大并不驼背，他上衣所覆盖的下面却高低不平。甚至凝神望去，还在随着他的走路姿势呼吸之间轻轻颤抖。
　　——真tmd恶心。
　　——确实有点恶心。
　　阿达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一步步向前，向城内走去。
　　城门里面倒是和破败的城市一样，断壁残垣，原本青色的石台覆盖上了巨大的风沙，看上去脏兮兮的。每一步都带起一些尘土。
　　这座城太安静了。
　　除了他们的脚步声，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便是这样寂静的场景中，沙蛭甩动的声音就更明显了一些。
　　庄易阳的拳套若隐若现，露出的五只手指轻轻搂着庄晏的手，稍稍用力示意他要注意情况。
　　荒废的城市大抵都如此，每条街上建筑构造也并无不同。阿大也不在意他们是否紧紧跟随，自顾自的朝前走。
　　庄易阳几人硬着头皮走过去，走过了主城两条街道，一道清透的声音传过来：“大哥，你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