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个素描本 ...
-
开学碰见校霸撞头，课堂校霸同桌。或许人间就是这样，惊喜……不断?
陆季显然并不在意，本来他自己就脾气不好，前几任同桌要不就是被他怼到自闭，要不就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被打到人间清醒。不管陆女士怎样劝说他，陆季也改不了这“看着人不爽就天理不容”的坏脾气。
只是这次的同桌……有点不一样。
见面就是“亲爱的同桌”差点让陆季给他一个开头暴击，对方还是个校霸，貌似是个狠角色。
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拍打着风，撞得脑袋直晃，课桌上的课本被风吹过，翻开一页页崭新的行踪。风伴着美好，吹动这个平淡紧张的季节。
新同学的开始并不让高二二班的同学们拘谨，大家的心扉敞开的敞开，陶醉的陶醉，一个下课就躁动的不行。
“我说季神，”许天左和陆季靠在班级走廊的栏杆上，许天左搂着陆季的脖子开始道兄弟之情，“你这次的同桌还挺特别啊。”
陆季左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对许天左的话思考再思考，最后还是说道:“……不慌。”
许天左愣了愣，拍拍陆季的肩，仰头看天:“我是服你了，说实话，你和你同桌的确都是狠角色。”听上去像是调侃，却让陆季品出了“兄弟，我觉得你不行”的奇怪风味。
“话说，那个华宿……”许天左刚想接着说，就被陆季捏了耳朵，“哎呦呦！”
“小团子，我劝你少说话。”陆季径直走回班级，回到座位上坐下，转头就可以看见趴在桌上睡得像个死猪的校霸华宿。
这个少年的睡颜还不错，脖子上的红线看上去鲜明又朦胧，少年的眉毛时而会动一动，貌似做了个奇怪的梦，头发随着微风动一动，看上去又有点可爱和桀骜不驯。
陆季看看窗外，又看看他右手边的死猪校霸，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这种东西会成为无凤一中校霸。
不知过了多久，华宿动动眉毛，刺眼的阳光让他毫无睡意。一睁开眼，便是正在看书的陆季。稍稍伸了个懒腰，便象征性地戳戳同桌的肩:“亲爱的同桌，待会儿上谁的课?”
陆季漫无目的的翻着书，大脑光速回想了一遍课表:“林如云老师的课。”
华宿:“啊！”
华宿翻了翻书洞，又转头问陆季:“那……哪科?”
陆季无奈的指了指前桌放在桌上的语文书。
华宿随着陆季的手看向前桌:“哦，了解！”
陆季心里一万个卧槽，碍于人设，没好意思说。
上课铃声伴着一阵哀嚎响起，林如云老师镇定自若地走进“战场”。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坐。”
一节课四十分钟的时间，陆季和华宿都没怎么仔细听，陆季只有隐隐约约感觉老师在讲重点的时候才仔细听听，陆季的笔记本上早已全是黑篮相间的笔记。
至于华宿……
陆季稍微斜眼看了看同桌，从某人朦胧的眼神中，陆季心想:“他真的有听吗?”
一节课过得不紧不慢。
林主任听着下课铃，其实比台下的同学更想下课，巴不得铃声一响就提着教案走出去，但还是边慢慢收拾着教案吊吊这班同学的胃口，边说:“这节课就到这里，笔记在课余有空就拿来看看，还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不要下课就顾着玩，多想点学习，还有……”
还没说完，林主任就看见台下同学憧憬的眼神，“……下课吧。”
揉揉眉心，林主任快步走出教室，想要迎接办公室的拥抱，却想起下节课是高一的美术，一下子心就凉了半截。
陆季整理好笔记，打了个哈欠，发现旁边的人早已静静睡去，而自己的前桌许天左在哀悼:“上帝啊，如果我有罪，请用刑法来惩罚我，而不是用这可恶的语文！”
陆季漫无目的的收着科目，拿出物理书和笔记本，顺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于前桌的调侃:“怎么，遭罪?”
回复他的只是许天左淡淡的一句:“学霸勿扰。”
陆季头一回感觉跟发小有了隔阂。
一天的时间如长河，只是奔流一刻，便很快结束。
陆季收拾着书包，靠窗的同学很自然的就关上了还在往里吹风的窗户，秋天的风有点凉，也不是很冷。
陆季打个哈欠，一转身，同桌便不见了。
陆季:“……”
这人跑的可真快。
陆季绕过前桌的桌子，少许的疲倦感让他微微驼着背，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不要脸的小东西绊了一下。
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是一个素描本。
陆季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打算继续前进，放弃这个本子。
但执念使他的双眼不自觉地往地上看。
陆季叹了口气，捡起那个看上去有些许灰尘的本子，封面看上去简易单调，但里面的纸肉眼可见的被反复翻阅过。
最终还是捡起了它。
见封面没有署名，陆季就习惯性的打开第一页寻找写有姓名的痕迹。
素描本的第一页没有什么画作和“乱码”，只是在纸的正中间写着一个笔锋潇洒的两个字。
“华宿”
……好吧，真是令人窒息和又爱又恨的缘分啊。
陆季回想着今天华宿好像说过放学要去打球，觉得现在拿去还给他才是一个好同桌。
陆季边下楼边讽刺自己脑子有病人设崩塌，左肩背着包，右手拎着素描本，头上的发丝被轻轻的晚风吹拂着。
真值秋时，从树上随风飘落的落叶悄无声息的落到了经过大树的陆季头上，这个时候的陆季还在感慨自己是个绝世好同桌。
落叶可能也有小心思，落在陆季缠绕不清的发丝上，迟迟不见移动，就这样静静地，停留在那里。
不知走过了多少个人群，陆季从缝隙中瞄到了抬脚扣篮的华宿，少年洒下的汗水宛若人生光彩，画下绚烂一笔。
陆季看着少年完美的扣篮，暗自感叹他打得不错。
华宿还在跟一起打篮球的朋友说笑，说笑间，朝栅栏外不经意间透出一丝目光，便看见陆季了。
两只碳基生物四目相对，陆季觉得有点别扭，举起手中的素描本摇了摇，还算打破了这种莫名的死寂和尴尬。
华宿的一个一起打球的“狐朋狗友”刘长青正拍拍他的肩夸赞道:“宿哥，好球！”
华宿用手擦擦肩，一边往陆季所在的方向走去:“我同桌找我，先走一步。”顺带一提书包往肩上一跨。
“同桌同学，找我有事吗？”华宿朝陆季笑笑，那笑容蛮温柔的，好像收起了一点刚刚的嚣张跋扈，“如果我不瞎，你拿的应该是我的本子。”
季哥心说，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陆季将素描本递给华宿，但又好像看见华宿捏把汗，再三思索一番，说出了相当让他说完感到智障的话:“别担心，我没有什么偷看别人隐私的癖好，”停顿了一下，又补上了一句，“就看了第一页。”
华宿:“……?”
华宿短短的噗笑了一声，便看到陆季背过身走了。
陆季走了不久，又转过头来，说:“我叫陆季，不是你口中的同桌同学，我觉得还是直呼其名好些，华宿同学。”
说完便扬长而去。
华宿愣了几秒钟，小声的自言自语道:“我当然知道。”
华宿看着刚刚陆季转身时飘到他手上的、刚刚陆季头上的落叶白痴地笑了笑:“唉，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陆季:“……???”
陆季熟路，走了几个路口，绕个近道，便到了刘宅的门口。
陆季一时间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推门而入。
陆季从小到大的直觉都很准，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样事，大概都给他估摸了个彻底，邦孟和许天左以前有一段时间称他为“预言家”。
但是这个预言家只能预言不好的事。
陆季摸着门把手的那一刻左眼皮子跳了跳，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刘宅的大门。
一进门，陆季看到的是两个人，一个陆女士，一个刘文德，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站在客厅中间死死盯着陆女士。
“陆艳则，你什么意思？”刘文德尽量压着嗓子，把声音放低了些。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在清楚不过吗？还问我什么意思，你几个意思?”陆艳则攥着左拳坐在沙发上，伸手想拿茶几上的茶杯。
刘文德没忍住起气，一手把陆女士手中的茶杯拍到地上，洁白的茶杯碎成七零八乱的碎片。
“阿则，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刘文德消下气来，略显平静的看着陆艳则。
陆艳则被刚刚的动作吓到了，食指指腹被茶杯碎片划破了一个口子，鲜红色的血一点点被挤出:“我要明白什么，明白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还是明白你打算抛弃我和小季?”
刘文德坐回沙发上，想要去抓住陆艳则的手:“阿则，你不懂……”还没说完，便被陆女士打断:“我不懂什么，你以为我这么多年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屎吗?我陪了你那么多年，还不够一个姑娘在你身边说了一声早安?你把我当什么了，随便就可以扔进垃圾堆里的狗吗！”
陆艳则下意识避开刘文德的手，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像是从沼泽里爬出来的、丧心病狂的怪物一般，肮脏透了。
陆季站在玄关门前不知道多久，半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陆季心知肚明，刘文德和陆女士永远只是表面上看着恩爱罢了，其实刘文德比谁都厌倦陆女士。
陆女士却一直想要维持他们现在的生活，陆女士不敢松手，因为只要一松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心知这是个不爱自己的丈夫，换谁不感到心累。
陆季躲在房间里，迟迟没能出去，因为不敢。
陆季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多久，他每次咬着牙叫刘文德“爸”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恶心，却什么也做不了。
陆季不敢面对陆女士他们，他不在乎刘文德的想法，但他不想让陆女士因为看到他这个所谓“爱情的结晶”而失声痛哭。
外面的谩骂声不断，陆季塞上耳机写作业，将声音调到最大，直至听不见外面的喧闹声。
小鸟在枝头，白云在天上，就算再怎么伤感，也会被这样的场景治愈，但陆季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压抑的旋律席卷整个房间，陆季不清楚外面的战争结束了没有，只隐约记得将书塞进书包的那一刻，少年昏昏沉沉地睡去了，那晚很甜，他好像在梦里回到了小时候被妈妈抱着亲吻的年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个素描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