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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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等人群散了，李嬷嬷立即扑了过来，揽着明乐将她左看右看，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姑娘怎么和他打起来了，嬷嬷刚进门看到的时候简直要吓坏了……”
明乐精神一振，立时拍抚起李嬷嬷的肩，像是一个小大人般，学着别人的语气中气十足道：“莫急，莫急……”
“好好好，嬷嬷不急……嗯？”李嬷嬷觉出不对劲儿了，她抬头，没好气地点了点明乐的眉心，“嬷嬷是在教训你！”
啊这……明乐倏然将手背在了身后，眨眨她透亮的双眼，仿佛十分无辜般。
在李嬷嬷危险视线的注视下，明乐扬着脸心虚地绽开一个讨好的笑，声音比糖霜还甜：“嬷嬷我错了，你别生气嘛。”
一见明乐这样，李嬷嬷哪还能再有气。她没了辙，只能恨恨地拿了帕子给明乐抹干净脸。
见一点点灰迹被抹去，自家姑娘又变回乖乖巧巧的，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李嬷嬷突然心生感叹。想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李嬷嬷赞道：“我见沈公子心性确实如传闻中一样。”
之前姑娘担心沈公子名声是吹捧出来的，所以不敢将方芸娘的事告诉沈公子，可现在总可以放心了吧？
方芸娘……明乐神情微妙。她才刚惹了沈耀，要再惹了方芸娘，沈行之怎么想都不会放过自己吧？
她连忙装作左顾右盼的样子，拆了李嬷嬷的台：“沈公子是何许人也？没见过，明乐不认识，不认识他。”
李嬷嬷缓缓拧了眉心，不语。见明乐一直眼神闪躲，半晌，她忽然伸手拍了明乐一下：“别装糊涂。”
明乐眼珠一转，忽然捂着被打处呜呜喊痛：“好疼啊嬷嬷……”
一见明乐这个样子，李嬷嬷急了，哪还顾得上其他事，连忙跑去给明乐找药。
明乐见李嬷嬷走远了，这才叹了口气，用手揉揉哭僵的脸，她强扯出一抹笑，又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未免李嬷嬷担惊受怕，所以明乐一直都没有告诉她——这位方芸娘可是大有来头，惹不得呢。
明乐想起了初来沈府时，她一个人被迫离开家乡，惶恐又无助，偷偷躲在花园偏僻角落假山哭泣，恰巧听到了一群仆人闲聊八卦。
听说这位方芸娘在以前就和沈行之交情不浅，两人早就相识。方芸娘身为摄政王手中最为貌美的姑娘，娇艳若花，又能歌善舞，本是不该来这沈府的。
毕竟沈行之虽然可以称得上一句少年英才，可在这朝堂之上，编修也不是多大的官，怎么可能让摄政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可方芸娘偏偏就和众位姑娘一起，出现在了这里，下仆们都猜测这是他们沈公子特意强要过来的。
明乐也是这时候知道了方芸娘这号人物，她知道不能得罪，所以在心中认认真真记下了方芸娘的名字。
不过这也对嘛，方芸娘的确长得很是柔美，而且性格也很是婉约动人，沈行之喜欢很正常。但是因为方芸娘的屡次针对，明乐对沈行之印象也不佳。
耳尖地听到一串脚步声，明乐眨眨眼，立时在长睫上挂上泪珠，哀哀呼痛：“诶哟，诶哟……”
李嬷嬷急忙上前抹了药，搂着明乐心疼问：“姑娘可好些了？”
明乐在心里琢磨一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露出个傻兮兮的笑：“不疼了。”
见李嬷嬷似乎不生气了，明乐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指，牢牢勾住李嬷嬷的衣角，眼巴巴道：“嬷嬷，不气了吧？”
李嬷嬷：……
李嬷嬷还能怎么办，她心都快要化了，于是只能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明乐立即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笑得灿烂。
另一边
沈行之回了书房后，就着昏暗的灯光，重新整理了一遍之前的手稿。
几日后，沈行之刚跨入翰林院的大门，就见一个人不打招呼地占了他的位置。这个人还是沈行之熟悉的，正是同年进士的霍状元。
霍状元面容俊秀文雅，一派君子风度。一见沈行之，霍状元仍然气定神闲地坐着，但笑不语。
沈行之见他此时意气风发，就知他定是刚从皇宫回来。因霍状元拥有一笔好字，极受和景帝喜爱，所以和景帝常常召见他。
一听沈行之来了，全大人直截了当道：“行之你可以不用来了，你的事少，我就让霍状元一并兼了。”
原来是全大人左等右等，还是等不来沈行之的投效，终于等没了耐心。宣布自这天起，沈行之不用来这翰林院了。
霍状元笑笑，面色诚挚道：“愿为沈兄代劳。”
全大人冷笑地看着沈行之，试图用这种方式逼沈行之低头。谁知在他们二人诧异的目光下，沈行之面容平静地接受了。
在被众人遗忘的这段时间里，他将手稿一点点重写完毕。甚至还因没有了全大人等人的刁难，他过得更舒适了。
觉得手酸疼了，沈行之还可以揉揉眉心，起身道：“我去花园走走。”
沈耀这里也有动静。
那日的场景让他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每每想起他是在芸娘面前丢的脸，心头就羞耻难抑。
在每个深夜，他抄书抄到手都酸疼时，就满心满眼只想着报复，为此他特意派人盯着明乐，如今总算找到了机会。
沈耀左挑右选，最后拎起鞭子掂了掂，很满意它的重量。正欲出门，沈耀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含糊其辞地问：“小舅他，在做什么？”
仆人给了个放心的眼神：“沈公子正在花园散心，瞧着一时半刻不会离开。”
沈耀这才安下心来，昂首阔步按照下仆指示，追着明乐踪迹而去。
沈行之此时正走在石板路上，怔怔地盯着路旁的青竹。想当初先帝刚去世时，摄政王看起来还是忠心耿耿，誓死要守卫大安江山的样子。
可经过几年潜伏，他大权在握，就丝毫不遮掩了，如今摄政王的狼子野心已是人人皆知。等他人手彻底准备完毕，怕是立时就要改朝换代。
当务之急，是需和陛下尽快取得联系，可是摄政王却一直从中阻隔……
正在这时，忽有一个脑袋从一旁草丛后探了出来，然后似是受了惊吓般，又迅速缩了回去。
沈行之被打断了沉思，肃声问：“谁在那里？”
他淡漠的视线直射过去，仿佛剑光般凌厉，直逼向一位女子。那个小姑娘睁着圆圆的眼睛，里面有着怔惶与无措，仿佛一只从森林里出来无处躲藏的小鹿。
明乐佝着的身形僵在了，她犹豫了一瞬，才缓缓转身又往回走，垂首站在沈行之面前。
明乐本来一见到沈行之，就立时转身想跑，可谁知才迈一步，就被沈行之叫住了。想想沈行之的身份，明乐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沈公子好。”
沈行之看她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看见明乐垂首乖巧站在一边的样子，才被陡然唤醒了记忆：“原来是你。”
沈行之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
明乐敛了敛眉，在心里不服气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就是一时起了兴致，恰巧就逛到这里了。怎么，这大路朝天还不让人走哇！
她还没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呢。
可明乐经过这段时日的磨砺，别的不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已经牢牢刻在心里了。
既然他要理由，明乐索性闭起眼睛，一口气给他讲出十条八条来：“前人语‘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说是因春光逝去而怅恨惋惜，多可惜啊，所以我来干嘛？”
“我来赏景哇！他们因为逝去而可惜，那我就不一样了，我趁它们还没有彻底凋谢的时候，我天天来看，日日也看，夜夜也看。”
沈行之听得险些笑了。她这一番慷慨陈词，十分壮志激昂，好像不是来花园，而是去边外扫射一圈后归来似的。
沈行之原本心思沉沉，满腹烦扰都被她打散了。
既然郁结已消，沈行之就没有心情再继续散步，只想返回书房继续写完，于是他也不在意明乐的回答，转身离开。
明乐忙不迭地收起激奋的神情，终于不用强装镇定了，这才敢悄无声息地喘了口气。
她屏气凝神，倒退着悄悄退出草丛，正提步欲走，忽听身后一声诡笑：“原来你在这儿。”
明乐惊骇，吓得倒退半步，不小心踩碎了树枝。
沈行之听到了这阵古怪的声响，脚步一顿，皱眉向这边靠近。
沈耀一见明乐，顿时冷笑一声，眼里闪过厉光：“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明乐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他手里的鞭子，立时瞳孔一缩，再顾不上什么，忙转身奔逃。
哪怕明乐再有力气，可这赤手空拳的，哪里能抵得过这特制而成的方节鞭！
等天再冷些，明乐的这身衣服就连冬日都抵抗不了，何况是这腕粗的鞭子。倘若被挥到身上，可是会真要人命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报复
，还差 